杜和平第一次独立工作,她也没想到,刚来两天就一个人打理一间咖啡店,还好,这里不算太大,没有正规工作经历的她,抱着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的心态打开了店门。
两位同窗闺蜜也不可能天天陪着,人总归是要自己独立的,而眼前这个小平台何尝不是锻炼自己的好机会。
按照徐枫的嘱咐,她需要打扫院里的落叶,擦擦桌子,让一切看起来整洁舒适,只是,当她打开玻璃门,几个圆桌上都摆着盛满咖啡的白杯,还有一个造型像足球的瓷杯,桌面上也倾洒了不少咖啡污渍,笔和便签纸随便扔在当中,好几张椅子都歪斜着,这和她昨天离开时收拾过的场景大相径庭,好像昨晚上有一群人在这开过茶花会一般。
侯三生对下午的生意也着实是不上心,自从交给徐枫打理以后,自己就做起甩手掌柜;本来他的初衷是选个地方可以让年深月久的鬼魂们有个交流之所,从而了解更多阴司的事情,并且打听打听有关亲生父母的消息,尽管,这么多年过去,李卫国,千岁雪都不曾感应到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存在,但是白居师傅说,他们健在,只是牵扯的因果劫数恐怕只有自己才能破除。
下午送走许昌明,就拎着鱼汤找余阿谜,顺便补个觉,睡前看她窝成一团在五根手指形状的沙发里看书,睡醒以后她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看书,侯三生怀疑她这两个小时一动未动,除了用手指翻页。
精神饱满的伸了一个懒腰,麻溜的清理好床铺,折好丝被,这些很平常的生活习惯,是跟着白居师傅在大山里生活养成的,山里的环境艰苦,衣服裤子都需要用手洗,吃的食物是各种野菜,叫不出名的树果,奇花草径,山参也吃了不少,那时候,侯三生身体底子极弱,还是长身体发育的阶段,师傅偶尔会给他抓山鸡用荷叶包好埋进土里,在上面架些干树枝烧土,用不了多久闻到香味,扒开土堆,一只又嫩又香冒着热气的山鸡就成了他长这么大吃过最珍馐的食物,侯三生自己也学着抓过很多次,不过他找不着荷叶,只能架起火堆来烤着吃;后来,才知道白居师傅给他吃的各种山间野菜,奇花草径一大部分属于稀有的药草,包括上了年份的野山参在这繁华都市里都是千金难寻。
如果没有白居师傅那几年的悉心照料,说不定自己已经英年早逝了。
突然间很想吃烤鸡,站在衣柜前翻找出一件天蓝色V领纯棉长衫,以前见阿谜穿过,很显她的气质,像一朵清逸纯真的水仙。
“换衣服,准备出去吃饭。”侯三生把衣服递给她,窗外的光线逐渐暗沉,她低着头,捧着书,卷帘般的刘海拢到耳后,露出两边微微成尖形的上耳廓,神情认真且沉醉。
衣服就在她面前悬停了几秒,她依旧低着头,眼睛在纸面上快度移动着,仿佛他们之间有一道隐形的墙壁,将近在咫尺的二人隔在了两个世界。
“阿谜。”
“阿谜。”
侯三生弯腰晃了晃她卷曲的膝盖头,在家时,她不喜穿内衣,宽松的卡通睡裙里能隐隐错错看见两座傲挺的小山包,以前她总说自己的乳,房很硬,特别是生理期前几天,又硬又胀,害怕里面会不会长了不明物体,侯三生也怕,带她去检查,做彩超,结果倒是一切正常,反而被一名小医生戏谑,说年轻的小夫妻经验少,连生理常识都不懂,青春期正值发育,的确是挺立富有弹性的,至于经期前女性雌激素分泌升高,从而变大变结实都是正常现象,胀痛感过后会自行消失,并且对着诊室里挂着的一张女性人体平面构造图,指着乳,房部位指指点点,给他传授了十来分钟女性不同时期的生理转变和排卵期也不安全等等知识的辅导,侯三生听的面红耳赤,对方则讲的越发起劲唾沫星子直飞,还建议他多给对方那个部位做按摩。
“好看吗?”余阿谜发现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胸,距离这么近,难不成男人也有发花痴的时候?。
“啊?”
“哦,好看,以前见你穿过,”侯三生浑然不觉的把衣服展开。
“哼!”余阿谜一把合上书,也没忘插进去一张书签,重重拍在他拿衣服的手踝上。
“那换一件别的,”柜子里挂着的,叠着的,现在看着整整齐齐,基本上都是侯三生的功劳。
余阿谜刚起身想要自己去衣柜找,脚才迈出一步,就哇哇直叫,歪着身子,要倒不倒的往前倾。
侯三生反应极快的将她扶住,“脚麻了吧?”
“嗯嗯嗯,你别按,好麻,”余阿谜抗议,既然知道,还揉捏她的腿,怪难受的。
“揉一下,恢复的快些,谁叫你窝在那,一下午不动。”
“别捏,别捏,求你了。”她能感觉到侯三生手指触碰到的地方立即像触电一样一阵麻酥,小脸蛋胀的通红。
可她感觉不到,侯三生见着她这副模样,内心更是一片酥麻,真想把她揉碎了,放进心里,没等她继续求饶,他已经停止了逗,弄她的动作,侯三生时常会提醒自己,把一些幼稚的行为摒弃,毕竟他是个男人,过两年就而立之年,应该做一名成熟稳重有担当的一家之主,
“这件吧?”一件粉色长袖卫衣搭在了她身上,中间印着一只可爱兔子的图案,配白色牛仔裤应该不错。
“三生,我发现你的眼光都很俗。”余阿谜,把衣服从身上掀开,这件衣服她八百年不穿啦。
“挂在那,那,黑色那条裙子还没拆吊牌的,我穿那件。”她躺着用手指往衣柜里靠左的方位指去,刚在网上买的,一次还没穿过。
侯三生皱了皱眉,“新的?还没洗过?”
“穿一次再洗,嘻嘻”余阿谜喜笑颜开的接过来,用力一扯,就随手把吊牌扔在一旁,然后开始脱睡衣,刚脱到一半,她抬眼看向侯三生,他正愣愣的毫不避讳的看着自己,她皱皱眉,又把睡衣穿好,用那双修长的已经恢复了知觉的双腿跳下床,抱着新裙子钻进了衣柜里,还特意拉上了那道拱形的推拉木门。
衣柜是一个面积挺大的半圆形设计,里面可以容纳三,四个人并排站着,这还是头一次看见衣柜拉上木门的全貌,就连里面节能灯的白色光线也严丝合缝被阻隔。
侯三生背过双手垫在脑后,斜靠在她的公仔熊软绵绵的肚子上,枕着还挺舒服。
盯着木门发呆,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阵失落,见过无数次她换衣服时的样子,长发悬在腰间,笔直的长腿,略微翘起的臀部;从过去的纤瘦骨感到现在的丰盈性感,每一个画面仿佛都已经生长在自己的脑海里。
侯三生觉得自己很了解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喜欢吃什么,爱好什么,甚至哪一天生理期都知道,可有时候,又让人摸不着头脑,就比如她现在的举动,实在是让他不适应。
幽幽叹气,随她好了,换件裙子,半天不出来,侯三生按捺不住,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中午的海鲜实在是不挺饿,刚准备上前推门,门就从里面拉开。
一身黑色长裙,V字领,领口开的极低,侯三生第一眼,就看见胸脯前挤出的深沟。
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也太露了。”
“不会吖。”她两手拎着裙摆,半惦着脚尖走着小碎步凑到落地镜前,侯三生自然跟随其后。
“太长了吧,”侯三生看这条裙子,哪哪都不顺眼,从后面看,像一个长发深林女巫。
“配上高跟鞋就不长了,”余阿谜撇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不上来哪里,她也不太满意,本来是买来下周参加赵睿的婚礼,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自己就想穿一身黑去。
“我们就出去吃个饭,你穿个便装就好,赶紧去换,”侯三生没留意她脸上那股黯然的神情,直接拉着她的手,转身走向衣柜。
“啊,我知道哪里不妥了,”余阿谜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突然说道,“这条裙子款式其实还行,可布料的质量太一般,显不出高贵优雅的感觉,倒有点臃肿,毕竟才一百多块网上买的。”
侯三生觉得最不妥的地方就是衣领,不过,没想到这么长一条裙子居然这么便宜,“和你气质不符,确实挺难看,胸口开的那么低,只有那些不正经行当的女人才会穿,难怪这么便宜。”
余阿谜气鼓鼓的拨弄了一下面前挂着的衣服,没想到侯三生一点面子也不给她,说得这么难听。
“你没钱了?”这个问题侯三生好像一直就没有关心过,四年前,还给她的那张卡里可是一百万呐,她不会都用完了吧。
“这和有没有钱没关系,网上的衣服本来就便宜,”余阿谜耳根有些发烫,平时哪有闲功夫去逛商场啊,现在不都流行网购吗,她根本就不看中这些,再说,也确实是囊中羞涩,她都是把钱花哪了,侯三生还给她钱的那一年,她就满世界旅游,花了将近六十万,一点理财概念都没有,也不会存钱,除了每个月收到租户的两千多租金,她现在就和月光族差不多。
“那你是不是没钱了?”侯三生发现她的脸色涨得通红,不禁又觉得好笑。
“和你没关系!”余阿谜又气又羞,直接把长裙脱了下来,丢在一边,根本不理会身侧的男人。
随意扯出一件T恤就往身上套,侯三生帮她把头发拔了出来,手指触碰到她的耳垂,滚烫滚烫。
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心疼,自责,还有点生气,怎么会和他没关系呢,再不济也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过的如此拮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