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回到自己的寝宫里。
里间,封子裔正斜卧于榻上,青丝半落,掩去了他的神色。
我冷眼扫过他,“生怕外面的人不知道你藏在我的寝宫里吗?”
“你身上有他的气味。”
我勾出一痕笑意:“封子裔,除了交好,还有没有其他方法能滋养那股内力,或者,让它彻底毁掉,不再侵蚀我的肌体?”
“你真是贪心。”
他垂下眸子,“引清幽门男子的血滋养续春木,食其果实,可使你体内的内力就此安分,为你所用。”
“所以,你之前是有意隐瞒了?”
“这个方法需要一年时间。你给我一年,我就能稳定你体内的内力,让它为你所用了,还需要它做甚。”
所以无论如何,我终究是要靠他撑过一年的。
“可是,如果这一年里,单凭你一人做不到令他稳定下来呢呢?”我可不想打没有把握的仗。
他抿着唇,眸光渐黯。
“替我养续春木。”我命令道。
他缓缓扯出一抹笑容,“好。”
他从榻上下了来,走到我面前,“你是不是要感谢我,若非我替你准备了假的月信带,你怎么可能逃得过他对你的伤害,怎么能消除他的顾虑?”
“伤害?”我的眸光骤冷,“这世间只有他不会伤害我半分!”
他勾起我的下颌,“想要与你同房,同房就会破坏你体内的那股内力,让你反受其害,还不是伤害你吗?”
我一掌打开他的手,睨着他:“我和他本就是夫妻,同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若非是你……”
“我根本不会这般遭罪!”
他捂住了我的嘴,笑道:“王后,小声点,等下你就要招来人了。”
随后的几日里,净鹄等人甚是繁忙,深夜里,他的清心殿内也是灯火通明的。我又一次嗅到了不好的气息。我猜这与玺天近来在边境上的动作有关。
侍女卿兰每次回来向禀报房太妃的情况,皆是说一切正常。
正常?
难道这次苍迹门没有掺一脚?
坐上了这正宫之位后,我很感谢这宫里还算安静,因为北戚一直不太平,所以后宫一直没有小主入住,因此也没有那么多的莺莺燕燕扰人两耳。不然以我这日益暴躁的脾气,指不定会成为这后宫的悍妇,动不动就给这后宫的天空染上一片猩红。
连封子裔也说我:“王后,您最近愈发容易动怒了,伺候在您身边的人都胆战心惊的,您又怎么能够培养起自己的亲信呢?”
我问他:“什么东西降火?”
他边往我靠近,边魅笑道:“当然是——”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并喝止了他:“给我一边待着去!”
他还是死性不改,依旧是要惹我发怒,“子裔没有欺骗王后,这就是最好的降火方法。王后您最近思虑过度,心神不宁,导致了您体内的那股内力躁动不安,如果引以清幽门之血滋润……”
我恶狠狠地打断他:“清幽门已经死亡了!”
闻言,他眼中的戏谑慢慢卸了下来,转而变成了复杂的神色,他看着我,不语。
“怎么,你还想复兴你清幽门吗?”
封子裔微微摇首,“清幽门已经走到了它的尽头,可只要紫申令一日不在世间消失,就会有像清幽门一样的门派组织存在。”
我冷笑:“只要是威胁到北戚的,我一律让它像清幽门一样消失殆尽!”
似乎北戚的月光一直都是这么苍凉的,让每个被它触及到的人都变得无比寒冷。
我在石径上站定,紧了紧衣襟,而不远处却有人浸于寒凉的池水中,凝望着月光,倾听着婆娑树影轻擦着青石板的声音。
她背对着我。散开的长发掩去了她的后背,最后漂浮于水面上。见到这种人,我并没有多少诧异,因为我知道在这王宫里,还有许多我见过的却没有多少记忆的人,以及我未曾见过的人。
宫人们在这时分要么是在值夜,要么是被规定待在自己的住处不得外出,我看着人可以从容地在此偏荒之地沐浴,应该不会是寻常的侍女。
我本想着悄无声息地离开,只当是没有看见,怎知,那女子转过了身,皎皎月光洒落在池水上,雪白的肌肤盈盈拂开层层叠叠的绿波。我未能清楚地看见她的面容,却只凭借这样一番幽美撩人的春光盛景,我便可深疑自己是否已然误入九天瑶池中,恰好窥见天女的仙姿玉色。
她在看我,我也在看她,四周风如低语,草似不厌其烦地低低应和,“沙沙”作响间更衬我二人沉默之深。
又过了一阵,那女子自水中起身,从岸上披了一件纱衣后便向我走来。
我看清了此人的容貌。
不是天女,是房太妃。
而她的腹部有一道狰狞的瘢痕。
夜色可以掩盖许多丑陋的东西,唯独没有将它也一同掩盖,它是那么赫然地闯入我的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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