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钟三年迟疑。
确实,此时已然是怕的不得了,纵然是险种逃脱而来,腿也一直打着哆嗦,手脚的颤抖无法在此处停止,纵然是咬紧了牙关,也无法掩盖眸子间散发出去的恐慌。
她不想回去,关乎着李桃园的事,想要亲眼见见,可是……
金萄鸢挑眉,“喂,你不会是在害怕我拖后腿吧,放心了,就那般的小东西,不过是会玩些花样罢了,在我手下舍不得什么愿意看,就跟着我去好了,我还保不住你?”
怀抱着钟三年,金灿羽翅缓慢的张开,钟三年不曾感受移动与风速,不过是一刻间的呼吸,面容之前的景象便是昏花一闪。
足下落定地位,金萄鸢缓慢的松开了手,令钟三年站立与地面。
钟三年目色发木,向四周左右望去,“这是我的学校?”
“学校?”金萄鸢挑眉,讽刺道:“怪不得总闻着一股凛然之气,感情是书生的聚集之处,没想到那么个耍怪卖巧的家伙还敢留在这儿,哈,真当是长了见识了。”
钟三年怀抱着双臂看向对方,眨了眨眼。
金萄鸢回眸,耸了耸肩,“干什么呀?难道你不想过来吗?本来就是心里面想过来看着,终究是留下什么结果,还在想着是不是要拖我的后腿,开玩笑吗?我是谁呀?我能让你这样的人,给我拖后腿吗?不要闹了好不好!”
钟三年颔首,低声道:“谢谢。”
金萄鸢诧异,伸出手来摸着对方的额头,又与自己的体温相互对比了一刻。
迟疑道:“你…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钟三年酝酿出来的深沉瞬间破败,笑着看了对方一眼,倒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人相识一笑,许多的话语言藏在心中,并未真正的说在面上。
金萄鸢伸出手来点了下对方的肩膀,“我看刚才寻的那家伙便是气息最重的,便是那远方的湖泊,浓郁的妖气徘徊在上空,到时被书生的凌然之气压着,互相之间制衡,倒是有来有往。”
随着目光望过去,钟三年倒是并未见着有什么不妥之意,安静淡然,如同往常。
金萄鸢道:“作为妖,和那些读书人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仇恨,似乎有着些许的气息相压,但拿出来倒算是无所谓的,只是如此庞大的书院能够停住的,也不是一般的存在。”
钟三年咽了下口水,手猛然间捂上了心口,转而看向他。
金萄鸢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安啦,这般遇见的与正常的状况不同,放在大眼以前,不过是个毫无实力的家伙,能如此的存留…
怕是他在这书院建成之前,便依然在此处,你们这些读书人不讲什么明理明事?既然是对方先行留住,便也不好大肆打压,只与对方一组生存之地不曾做乱。”
钟三年颔首。
话语之间透露出的信息,倒也是认真的理解的了。
操纵着风的妖,若是早早地停留在此处聚集,随之书院在此处停留。
世界万物必然讲究一个先来后到,虽说书院气息镇压,到底也是自己后站的位置,首先别落上了一个理亏。
彼此双方若不太过分,便是互相存留,并未赶尽杀绝。
“可是,他伤害到了李桃园呢,李桃园原本是如同明月一般清澈的人,现在疯疯癫癫的,连个人样都见不到了。”
金萄鸢挑眉,“其他呢?”
钟三年一愣:“什么其他?”
金萄鸢道:“除了那什么李桃园,其他的人可有受过伤害?”
钟三年抿唇道:“倒是有些间接的,不过他应当只伤害李桃园。”
金萄鸢摊开了双手满面都无所谓,“你看看这件事情不就是得了嘛,不过是一个学生罢了。难道整体的气运要为了一个普通的存在,而对抗着留在这里的老客人吗?互相之间的时间比例也能看得明白吧?”
钟三年眸子一跳。
心似乎是被双打手紧紧的抓紧,呼吸上的困难,压抑着心灵的伤害。
“好了。”金萄鸢见她不自在的样子便上手拍了拍。
他道:“我这不是给你过来管这事儿了吗?只要我出手保证让他打的,连个灰烬都不算。”
钟三年愣着回道:“学院不会管你?”
金萄鸢得意道:“才是不会呢,我能出手岂不是将他们的气息摆在了最高级的位置,并非是自身出面,便去掉了一只妖魔,换做什么地方,都是巴不得的事儿,放心吧。”
“好。”
钟三年轻轻的捂着心口,听着自身心跳的声音。
纵然生活之中太多现实,只是此番会否过于真实了些?
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又怎么比得了,相处了许久的老住客?
纵然是互相之间,看不顺眼掩护到了极点,也不至于为了个细枝末节,而抛弃彼此间和平共处的机会。
可是,只需要一点点的波动,便是能瞬间将这般的平衡打破。
外来的强大的力量,从来是在这家门口里做出什么斩杀,也并不会有办法的阻拦,如此留下了清高的名,又能除掉一只心里面梗住的一根刺。
钟三年轻轻地将额头,靠在一个老树上,只见金萄鸢缓步行驶在湖水之间,不过是指甲在岸边轻轻的划过,湖水之间便激起了四方的波浪。
湖泊,说来是一个湖泊,实际早不过是一潭死水。
周遭砌起了石板,地面铺着砖块,不曾有水面的流动。
据说也是如此,封存了几十年的光阴,早年间流动的水渠早已干枯,徒留下来一条道路,便是碍眼的很,故此紧紧的封住,省得有碍观瞻。
钟三年进入学校来,便是没听过有换水的消息,只是从明面上诉说的由来,还是会出现定时定量的更换水流。
倒是有不少的学生曾疑问,这属于整整一谭放在此处风吹日晒的,怎么没闻到有什么臭味儿?
如此想来,怕是那其中妖族停留,是那个什么法,令自己的居所不曾沾染上什么脏污。
金萄鸢指甲轻轻地划过一片石层,水面上不停翻起了波浪,时不时的咕嘟起水泡。
金黄色的羽毛四散开来,余晖下的光芒照射,穿过那丝丝缕缕的羽毛,而露在湖水之间。
明黄色的火焰瞬息间燃烧而开,湖水随着火焰火苗跳动的规律,而不停地向上窜夺着。
一缕水柱,腾龙一般的形状从湖底瞬间席卷而来,空中打了几个旋转,又一次落入到水面之中,接触到明黄色的火焰,哀嚎之声四散开来。
刺痛着骨子的痛苦之声,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不同的声响在各处响彻。
钟三年忍不住地打了个冷战,紧紧的抱着身边的老树,几度绿叶缓慢的落在肩头,不知怎的心中竟然安了几分。
金萄鸢双手抱在身前,暮色冰冷地望着湖面,不过是轻轻地扫过明黄的火焰之上,再次腾飞光色。
刺眼的光芒如同的落日,紧紧的扎在了湖水之中,一潭死水翻滚而开。
席卷的痛苦爱好不停地吵闹,而那水中的波浪却是四下的繁荣,火焰所指着的燃烧,未曾减去半分的水分,炽热的光芒所不普照的只有刺眼与灼热。
‘别烧了,怕了,饶了我吧。’
幽暗阴冷的声音,哀求着念叨着一句话,是勉强从嗓子之中,舍去尊严挤出来的求饶。
金萄鸢手抱在身前,冷冰冰地望着湖水,“哟!我还以为是多大的能耐,原来这么一下子便受不住了,这也是亏了,我想了千八百条的计划过来折腾你。”
‘绕了我吧。’
金萄鸢冷哼,“现在其实我的话说的倒是顺口,也不曾想想那边的那个姑娘,被你卷到天上去时,该是如何的,不过是个脆弱的人类,你没想着若没有我的相助,现如今是一副什么模样?”
钟三年紧紧的抓着老树,而听到此声音,不由得将目光转向而去。
湖水之间的存在,哀嚎之声着实是可怜,勉强撑着尊严所说来的一句求饶,若是不曾知情,谁不有几分怜悯。
只是,金萄鸢所说的话才是正经的在理,不过是一个脆弱而无能的人,被卷入到如此高的天空之间,浩瀚的苍穹,何曾有自己的身影停留。
不过刹那,稍稍的松弛了丝力气,垂落于地面之上怕是死死护住的,只是自己最后的体面。
‘那女子并非是什么好人,欺凌同伴持强凌弱,外在见这几分天真,实际是的确都是险恶心肠啊。’
“嗯?”
金萄鸢满脸都是兴趣,迅速的跳转过来,“三年,小女子,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内心呢,不早说!”
“胡说八道!”钟三年如何听得了这般的话,“我在学院,可从来未曾伤害过任何一个人,都是我受着别人的欺负!”
钟三年咬着牙恨恨道:“从入学开始我一直真心对人好,勉强挤出来的钱,给舍友买零食,买礼物,反而是我真心以对,却受了各个同学的欺凌,从李桃园对,我动手开始,曾经的好叫所有人翻了篇,再也见不到一星半点的真挚,非打即骂愈演愈烈,若不是撑不住了,我何苦住到校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