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寒在飞机上辗转反侧加上转机一共二十几个小时终于随着飞机一起降落在大西洋的另一端纽约。她拿好行李后,在问询处拿了份地图,研究着如何到达她先前在网络上订好的房子。机场高大透亮的玻璃窗折射着美帝温暖的阳光,这令她欣喜不已。
她随着人潮一起涌向地铁。纽约的地铁有太多条线路了,她一路上都在不停询问,跌跌撞撞的赶车,最终将信将疑的下了地铁。她发现她完全找不着方向,于是就打了个车,10分钟就到了一个房子前面。
房子外边看起来还不错,是一个独栋的房屋,但是只有一层。锐寒按照房东邮件上跟她所说,去门口的信箱里拿了钥匙,开门后她就傻眼了。除了基本的灶台设施外,整个房间空空如也。客厅只有一张破旧的沙发。卧室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在卧室的门上分别标注了她和未来室友的名字。
她忽然深感乏力。她把东西拿到卧室后,就在那张客厅的沙发上毫不顾忌的躺下了。她睡的好沉,一教醒来天已经黑了,她都不知道是几点,只感觉到又饿又有点凉。当她借着手机的手电找到开关时,发现整栋屋子都没有电。她这才想起房东提醒过她要自己去办理电费和网费。
此时的屋子又黑又静,心跳突然加快,她想给雨笙打个电话,转念一想他应该在上班。她随便从包里抽出了一件衣服,又回到那个沙发,想借着睡意就这么消除恐惧。冷锐寒没想到离开家的第一天过的竟是如此荒凉。
接下来的三天忙的她根本没有时间抱怨和想念,她顶着烈日去办理、水电网还有手机卡,有了手机卡后出行就方便了很多,她又用了一天去购置家具,当从k把家具运到家后,她彻底变成了女汉子把和柜子及椅子拼好,又一天天黑了,又一天没洗澡就那么睡过去了。
或许当人面临不可想象的绝境时,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锐寒这几天爆发了她所有独自面临挑战的潜能。
第三天起来时,她特别难受,她想应该是前两天把所有的力气都用透支了。她根本起不了身,浑身酸痛。最后是一阵呕吐不得不把她拽进厕所。吐完后她轻松了很多,一个热水澡帮她重新燃起了斗志。她特地吃了两片治肠胃的药片,收拾利落后,就奔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了。
学校手续办理的很顺利,最兴奋的莫过于她有了学生卡、办公室的进出卡以及医疗卡,她还心血来潮的办了身卡。她和j教授打过招呼后就在校园里闲逛。她走到湖边时,又累到不行,就坐了下来,她忽然感觉肚子一阵酸痛,她以为是例假来袭,她强忍着支撑了一会儿,想赶紧回家,但是她刚一起立,就一阵晕眩,她又坐了下来,前额不断冒着汗珠,嘴唇有些发抖,腹部突然绞痛起来,她再也忍不了了,她抓住旁边一个正在百~万\小!说的外国男生的胳膊,断断续续特别艰难的用英语不停念叨着“hspl(医院……医院……)”
那个留着金发的美国男生被她突然抓住手时也吓了一跳,但看着她就要倒下的时候,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跑去了学校的医院。
锐寒迷迷糊糊地回答着医生哪里疼痛,医生一时也很难下定论,就让她先去照了个片子。那个好心的男生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推着她照完片子。等到医生拿到片子时,夸张的喊了一声“hmd!”惊慌地给其他医院打电话,了救护车。锐寒只记得被几个医护人员推上救护车之后,就彻底晕过去了。
当她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她不知道上了救护车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是当她听到当医生跟她解释病因时,彻底呆滞了,她不相信,她一点都不相信她听到的是真的。她浑浑噩噩的到家后,躺在上时,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此刻的她好想那个叫莫雨笙的男人,她发疯似的找手机,她死死的握着手机,颤抖的输入密码,打开微信后,才突然发觉莫雨笙给她发的最后一条信息还是三天前,她走的那天晚上,他说:到了报平安哦,等你有网络了赶紧回复我哦。
此时的她,心里万分难过,她不明白为什么莫雨笙这么多天没有找过她,更难过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他这个噩耗。她无法想象他听到时的样子。她的眼泪就是这样不停的流,不停的流。
她蜷缩在那张窄窄的单人上,终于等来了京城的早晨。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她直接拨打了他的手机。好几声通话声音响后,竟然被按了挂断。
锐寒的心一下子凉了,手脚冰冷刺骨,眼睛早就干涸的再也涌不出水。
为什么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
莫雨笙,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没了……
***
就在锐寒走的第二天,吴雨桐邀约了雨笙、田鑫、方泽一起吃饭,因为他也要回澳洲了。而顾筱月早在锐寒走之前就匆忙走了。
本来还是定的l,只是莫雨笙想了想前一天刚和那曲然去过,便提议换个地方。于是就定在了l旁边的一个日式居酒屋。
最早到的还是莫雨笙和吴雨桐。他们俩都随意翻着菜单。
“最近打球了么?”吴雨桐先打破了这沉静。
“没有,最近有点忙。你呢?你天天在家都忙什么?”
“也没什么要紧事,瞎忙。”
本是曾经无话不说,上学时形影不离的两个人,现在单独见面的时候,总是有无数的空白。
明明上一次还不是这样,吴雨桐不禁想是不是那一天送锐寒时,莫雨笙看到了他在她家楼下。
其实他跟锐寒说,他先走了的时候,他并没有就先行离开。他一直在角落里看着那个在路边上焦急期盼着莫雨笙的锐寒。
他并不是想再争取什么机会,他只是想万一她来不及呢?万一她有需要呢?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可以帮她的机会了。
吴雨桐试探着问了句,“锐寒到美国了么?”
“不知道,她还没回我信息呢。”莫雨笙装作忽然想起来似的,“哦,对,昨天还差点麻烦你去送她。我哪儿也是临时有点事。”
雨桐看见他说的很若无其事的样子,想想若不是自己太过在意,怎么会有心结。他嘲笑了自己一下。
雨桐提议道:“要不咱俩先来壶清酒。边喝边等他俩。”
莫雨笙直接喊了服务员:“来壶清酒。”
这样的默契让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一杯一杯喝着,雨桐忽而想起那天锐寒让她帮忙转述给雨笙的话,他想雨笙要是听见了这话,肯定就不会再心有芥蒂。
他像往常那般轻松的聊起天,“你知道那天我和锐寒在l吃饭,叫你来你没来。她自己一人喝了十几杯酒。”
莫雨笙一听十几杯,皱着眉头抬眸看着雨桐,一脸狐疑。
“不是那种大杯子,就跟这烧酒杯子似的,一杯一口。”雨桐故意着关子,“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她也是那天心血来潮,没事儿喝那么多酒,才特别动情的跟我说了一句真心话。”
雨笙摇晃着杯里的酒,思量着她能说出什么话来,能让他这么眉飞色舞的。
正当吴雨桐要给他展现手机时,方泽的电话突然进来了。
“喂,你到哪了?我们可都喝上了。”
“我在l门口呢,那地儿在哪啊?”
“喂,你在哪呢?喂,这边信号儿有点不好。”
吴雨桐把电话给了莫雨笙,“方泽的电话,你对这片儿熟,你跟他说怎么过来。”
莫雨笙喂了两声,看没回音,就像门外走去。
“喂,你在哪呢?”他走到地面,看信号终于恢复了。
“我就在l门口啊,没找到你们说那地儿啊。”
“这家居酒屋在l的北面,有一个特别隐秘的木牌子,看到后顺着旁边的门往地下室走。”
“哦,行我好像看见了。”说着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莫雨笙拿着手机发现电话挂断后直接跳回了微信页面,他本是想关掉的。可是他发现吴雨桐的微信里,竟然唯独把锐寒置顶了。而且,不用点开,就能看到那太刺眼的几个字——我只在乎从现在开始
他不假思索的点进去,这一刻他顾及不了道德,他就是要知道答案。
——我只在乎从现在开始如何爱你。
冷锐寒,这就是你对他说的真心话?那我算什么?!我从来没听你说过爱我!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是死死的攥住手机,他多想直接就把那对话删掉,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的脑袋里交织着混乱的片段,前一天,守在她楼下等着送她的人是吴雨桐。一个月前,这一年回来的第一次聚会临走时那的拥抱,还有更早的时候……
他愣在那里,后背一阵一阵发凉,以至于方泽走过来时,他完全没注意到。
直到方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莫雨笙的脸冷的像刀锋,他顺势按了锁屏键。率先走进了小酒馆。
方泽见到吴雨桐时,就跟他热络的聊起来。
莫雨笙把雨桐的手机往桌上一扔,便一直沉默不语了。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
方泽看着莫雨笙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旁敲侧击的说着:“你一人喝着么多干嘛,一会儿田鑫来了,再一起喝。”
“一会来了,再喝。”说着,莫雨笙又仰了一杯。
雨桐也不明白一会儿的功夫雨笙怎么像挂了层霜,他想那就一会儿再找机会给他看那条信息吧。
就在这时,田鑫摇摇晃晃的进来了,“呦,都吃上了,也不等我!”
“服务员,再拿十壶清酒!”莫雨笙看到田鑫来了,直接叫了酒。
方泽赶紧制止着,“莫雨笙,你这是要干嘛?”
莫雨笙下巴轻轻一仰,点着雨桐,“不是有人马上就要走了嘛,喝就喝个痛快,下顿什么时候很难说了!”
他们虽然听出来雨笙的怪气,只是更关心雨桐什么时候走,便问道,“你什么时候走啊?”
“下周就走了,而且我这学期过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了。”雨桐双手交叉紧握着,来回搓着桌子,决定虽然早就做了,但每说一次还是有着强烈的不舍。
莫雨笙定定的看着他,对视了两秒后,他轻哼的冷笑了一声。
他忽而想起锐寒也是这么跟他说过,我要是读博的话,可能有段时间回不来呢。
你们,竟然一个、两个都走了,都不打算回来了!所以打算一起在国外逍遥么?
莫雨笙冷笑着问方泽,“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回来了?”
“我肯定一毕业就溜回来,那边我一刻也呆不了了。也不知道美国有什么好,那么多人想去。”
这句话让雨笙不禁失了神,美国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那么想去。还是,你是因为不想呆在我身边了。
他自从看到了那条信息,那几个字便像电影般在他脑子里不停放映,她跟另一个男生说——我只在乎从现在开始如何爱你。他好想按下停止键,可是他控制不了。只得一杯一杯的吞酒,麻痹掉神经,让画面变的模糊。
好像所有的酒力在这一刻忽然起聚集了醉意的力量灌入脑中,莫雨笙一下子趴在了桌上。他已然听不见其余人的话音。
“莫雨笙今天这是怎么了?”田鑫不解的问着,三个人都相互望着没有答案。
“可能是锐寒走了吧,他借酒消愁。”吴雨桐猜度着说,他想应该莫雨笙会比他自己更加怅然若失。
“不至于吧,又不是分手,以前他俩异地恋的时候也没见过他这样啊。”方泽也十分疑惑。
“你没见过么?我可见过,上大学的时候他俩一吵架,雨笙就找我喝酒,好几次可比这凶。倒我怀里,扶都扶不起来。”田鑫说。
“所以呀,你才是他真正的‘甜心’啊。”方泽又拿他开涮。
吴雨桐默默地想,不是真的又吵架了吧,他担忧的看着雨笙,就好像在为锐寒担心。
“得了,我看我一会儿就把他赶紧送回去吧。”田鑫无奈的说,早就料想到这差事肯定是自己的了,跑不掉的。
他们三个继续聊着,田鑫说着他要买车的事,方泽说着他在追一姑娘,吴雨桐说着他要移民的打算。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半。
吴雨桐买单的时候,莫雨笙被一个电话震动的终于有了些知觉,他也慢慢苏醒过来。他接通了电话,“喂”。虽然手机不能传输气味,但接听的人一听就能感受到他满嘴的酒气。他现在就连电话也是反着拿的。
“你谁呀。”莫雨笙醉醉晕晕的瞎问着,田鑫赶紧把他的手机掉转过来。
“莫雨笙,你怎么了?你在哪呢?”电话里的她一听雨笙的声音不对,立马又质问又关心着。
“你谁呀!”莫雨笙没听出来是谁,又问了一句后,努力的抬眸看看手机屏幕,上面写着“那曲然”三个字。“哦,那姐啊。怎么了?”他逐渐焕发了清醒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