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议政殿,冷月正准备打道回府,结果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三皇女殿下。”
冷月脚步一顿,回头就看见陌冉向她走来。
“女丈大人。”冷月礼貌性的弯了弯嘴角,只是那样的表情看起来未免太过勉强。
陌冉也没有在意这些东西,只是眉头拧着,表情凝重的问道,“你遇到刺杀了?”
“嗯。”冷月眼皮抬了抬,就见到她眼睛里的担心和忧愁。
“看来有很多人想要你的命啊。”
不知是不是受冷月那副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的影响,陌冉本来很是担心的样子就变成了一种调笑。
“或许是吧。”
冷月眼瞳放大,睫翼轻轻扇动着,只是看向了眼下这宏伟壮观的景象,人所谓说的站得高,望得远。
或许只有站得更高才能把更多的东西收入眼里,而她现在的位置不过是沧海一粟,可就是单单为了看到更多的东西,拥有更多的权力,踩着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仰望,那这些的意义又是何在?
陌冉看着此刻的冷月,高处的风吹乱她的长发,那样混沌繁星里所闪耀着的灼灼其华,眼眸里所倒映的是江山如画,却没有野心的贪婪,渴望权力的业火。
不是说眼睛是内心的镜子吗?为什么她看不透?是东方冷月没有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欲望,还是她太会隐藏?
陌冉凝视着她,眼睛深沉,眼角证明沧桑的细纹随着脸部的动作挤在了一起。
感受到旁边那炙热中带着探究的目光,冷月偏头,对视她的眼睛。
“女丈大人是想问什么吗?”
“没什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陌冉将眼睛移向了别处。
冷月也没有追问,继续看着眼前的金砖玉瓦。
两人一同在风中站了许久,陌冉终于忍不住瞥着她,酝酿后开口,“你要小心一点。”
“女丈大人担心本殿?”冷月记得她可是不喜欢她,即使她发过誓,她对自己也仅仅是改观。
“本相只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守寡。”陌冉瞪了她一眼,嘴硬着拂袖离去。
冷月仅是看着陌冉悻悻离开的背影,睫羽没有多大变化的颤了颤,眸子里水波涟漪。
她死了,那个男子……会守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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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刺杀月儿的会是谁呢?”天音皇瞳孔里泛着令人发寒的杀意,仿佛要把什么碎尸万段,空旷的大殿里隐隐回荡着她的声音。
“奴才不知。”高德低着头,看不到天音皇的脸色,却依然可以感到那主位之人散发的慑人的暴戾之气。
“也许,朕……是不是该立储了……”眯着眼,天音皇看着自己坐着的这把金椅,眼睛变得没有光亮,似是陷入思考。
高德一动不动的低头站着,没有打搅,也没有接话,他心里很清楚,这种敏感的问题他是绝对不能出声的,也绝不能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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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回来的时候,琉璃就赤着脚跑了出来。
“殿下!”
琉璃光着脚扑向冷月,一把抱住了她,就像是抱住了唯一的依靠。
湘儿一脸无奈,这侧君就这样冲出来她可是拦都拦不住啊……
琉璃安心的样子让冷月忍住了推开他的冲动,只是看到光着踩着地的那双精致的玉足泛红的颜色。
冷月皱眉,抱起他,走进屋,然后把他放到床榻上,动作简单随意。
琉璃笑得异常开心,桃花眸弯得快看不见了,冷月刚才抱他的感觉让他留恋不已。
“你是不会穿鞋?”冷月眼眸看着笑得正开心的他,把那句“你是傻?”给忍了下去。
因为她开始觉得她和脑子有问题的人是沟通不来的,这不是她的强项。
“今天毒发作了吗?”冷月避开他缠到腰处的手,不冷不淡的问道。
琉璃听到这里,眼眸滞了一下,然后又贼心不死的搂上她的腰。
腰际的负重感让冷月微微有些不适,更不适的是他眼中的那些情意。
她不明白,她与他应该没有认识很久吧,难道是东方冷月之前就认识了他?
可为什么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他的存在。
琉璃眼眸里闪烁着灵动的光彩,瞳孔里映出冷月的样子,眸子清澈得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里面的小人儿。
“那个,殿下,今天侧君的毒确实发作了……”湘儿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冷月知道这上官侧君的病情紧急,不然照殿下这么冷淡的样子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
冷月被湘儿的这一提醒才想起来这个男子是中了毒的,不过看他这生龙活虎的样子真的是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痛不痛?”冷月看着他颇为认真的问道。
“当然痛了!”琉璃提高了音量,小脸上满是心有余悸的可怜之色,眼睛里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殿下你都不知道,当时侧君都痛到地上一直在打滚了,浑身冷得像冰块似的,都没有脉搏和呼吸了!可吓死我们这些下人了!”湘儿表情满是惊险,殿下上朝之前可是还吩咐她要照顾好侧君的。
这样啊,冷月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更别说担心了,那毒有那么厉害吗?
看着琉璃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冷月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好吧,毕竟是在鬼门关徘徊了一圈,也不容易了。
冷月的安慰果然起了作用,琉璃很快就恢复没心没肺的样子了,仿佛刚才快死了一样的人不是他。
黏人的抱着冷月抱了一会儿,琉璃才瘪了瘪嘴,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殿下,琉璃还没有吃饭。”
没有吃饭?冷月忽然想起了自己好像也没有吃,于是对湘儿吩咐了句,“备膳。”
“是。”湘儿有些无语,不过又觉得这侧君似乎挺讨殿下喜的。
“可以放开了。”冷月低头看着他一头散乱的墨发,感觉他冰凉的脸贴着她的腰,这让她很不好受。
琉璃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就这样抱着她,死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冷月抿起唇,只觉得中毒发作的疼痛真的是有点便宜他了,不过却还是随他去了,说好听点是看在他是个病人的分上,其实大部分还是因为他很少能这么安静,没有平时那么烦人的聒噪。
见冷月没有再让他放开,琉璃才无声的勾起嘴角,笑容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