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打照面
闻声,即一一恨不得脚下生风立马跑出去。
“哎,有人叫你。”
冷不丁,阿无拽住她的衣袖,一双淡漠的眼睛显得无辜又体贴。
即一一嘴角一抽,默默掰开她的手指,“你听错了吧。”
“妹妹可是不识得我了?”
言语间,郑雪琼着一身橙红锦衣,已翩翩然来到三人面前。
后面跟着的,是比平常安静了许多的夏婉婉,她下意识的躲避着即一一的眼神,面上有些挂不住。
三人对垒,加之郑雪琼方才言语的发酵,几乎整间铺子里的人都看向了她们几个。
这还没过门就被夫家的外室妻妾缠上了,这位小姐还真是惨呢。
有些身份的,一眼便认出了那是郑大学士家的嫡女,忠肃侯的未婚妻啊。
这场面还真是有意思。
“哦,”即一一撩了撩头发,若无其事的应声,“原来是郑小姐啊,也来买新衣裳的?”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着实有些紧张,这不是耐不住人家赶小三走的心情,差点被摆了一道嘛。
即一一如此见她,心间不免尴尬,她只愿能避则避,可郑雪琼却不想如此和气。
“是呀,来陪婉婉定几身新衣裳,东园诗会在即,总要打扮的得体些。”瞥见她身上价值不菲的衣裳,郑雪琼一双温婉眼眸里妒意翻滚,朱大家所绣衣衫,那是千金也购不得,她一个青楼出身怎么会得到,一定是侯爷……
环视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她故意将音调提高了些,“想必妹妹是不用来亲自定做衣裳的,”
“毕竟侯爷如此爱惜你,上好的衣裳应当早就送进府里去了。”
“以妹妹的身姿,届时毕竟是东园诗会最耀眼的一人,说不准还能引的哪位世家公子为你折花一束呢。”
一听这候府的外室都有机会去那东园诗会,一圈人脸色皆变了变。
面上虽未明说,可这诗会就是用来给各家未婚的公子、小姐相看所用。如今此人还要进去横插一脚,这可给她们丢尽了脸。
“呵呵。”即一一爱搭不理的,眼睛只往夏婉婉一处看去,她食指一顿一顿的敲着柜台,状似随意道,
“夏小姐气色好多了,想来日日服药且是遵了医嘱的。”
“只是莫要再动气,同你家雪琼姐姐一般,肝气郁结,面色蜡黄。”即一一定定向人看过去,眉梢微挑。
那日被她搓去脂粉的场景忽而在郑雪琼脑中浮现。
“每每与人相见,面上虽一副白莲花模样,但总要拐着弯骂上两句,心里才能舒坦。”
她勾唇轻笑着,目中淡然若水,随便两句话便勾得郑雪琼恨恨攥拳,一双娇嫩的指甲生生就要被压断。
“妹妹说的话,总是让人听不懂的。”她嘴角扯笑,看得即一一心里隔应。
“我的所言,天上神明或许能听懂三分,郑小姐何苦与神明相较。”
即一一拾上掌柜找来的零钱,转身就走了。
白莲花,神明如果冲浪不积极,怕是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她一出门,便迎风灌了几口,因着身上有伤,重重地咳嗽起来。
即一一只顾着站稳,随手扶了一个柱子一样的东西,一只宽厚的大手在自己背后轻轻拍着。
“又病了?”
又?她狐疑抬起头来,却撞见一双深邃眼眸。
“咳咳咳!”打眼心里一惊,即一一推开他的手,又止不住的咳起来。
这人不是领了圣旨接人去了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沈砚安一手将人扶住,一手替她抚背,人渐渐平静了下来。
“上次你就意外落水差点丢了性命,今日怎么又面色苍白的咳起来了?”他出声问着,拉着人向了长街对面的一处茶楼里去。
“你……”
“带你去喝些茶水润润。”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还未等人开口,他就应声了。
即一一踌躇,虽是怨他不让人出门,可这忽然被逮到,心里是有些别扭的。
毕竟昨日她还小小的出卖了他一把。
“昨日出府和人打架了?”茶楼阶梯上,沈砚安兀得问道。
也是,他既然回来了,自然有人给上报府中情况。
“啊,救了个丫头回来。”她指了指身后冷面的阿无,沈砚安目色一沉,瞥了眼就过去了。
“伤的这么重,都是被那人打的吗?”
他方才替她抚背,便觉出她身上不对劲了。
即一一感受到他隐隐带怒的语气,竟有些不敢言语。
“是,不过那是因为我没有防备,被恶人给暗算了,要不然定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感到身后剜来一记冷刀,即一一亦翻了个白眼瞪过去,丝毫不与阿无退让。
哼,南宫临不在这,她多说两句实话怎么了。
“下次去打架叫上我,我帮你。”
手间温软微微一紧,沈砚安转头看向停下来的即一一,“怎么了?”
“你,不怪我私自出门?”她微微偏着头,想看清他目中的情绪。
“金叶子都给你备好了,在候府总是花不出去的。”沈砚安淡淡一笑,是只对着她才有的如春风般温润的脸色。
即一一挣开手,“那你还让人拦我?”,语气略显娇嗔。
“我想着,能拦着就先拦着,拦不住的早晚都拦不住。”
他神神叨叨的,听得人一头雾水。两人也不知何时来到了二楼一角厢房处。
眼前雕花木门应声而开。
“早听得外面有声便知是你,磨磨蹭蹭做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只见一花枝招展的男子笑焉焉的迎上来,打眼瞥到即一一时,眉梢不禁上扬。
“这位就是即姑娘了吧。”
即一一思衬着,花枝招展一词用在他身上是正正合适,艳红色的外衫,配上墨绿的里衣,竟被他一张白俏的脸衬的恰到其分。
沈砚安身侧揽过愣神的人,“她身子弱,可招架不住郑公子戏弄。”
他将即一一带进屋内,却令樱桃与阿无先行回府去。
“喂,阿砚,你如此便不地道了,我不过是与即姑娘打个招呼,你也不让。”
即一一被沈砚安拉着离他远远的,迎面见着另一位清秀端正的男子,予人感觉舒心多了。
眉眼之处,竟与她有三分相似。
不过,撇去那三分相似,即一一自觉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人。
“这是大皇子殿下,昨日方才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