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既然是丞相府的姑娘,为何你们二人来了,那位嫡女却没来?”
听说丞相府里原本的主母过世,只留下了一个唯唯诺诺的嫡女,在府里并不得宠。
可这嫡系上的树上,总共结出了这么一枝儿花,不管她受不受人重视,那也依旧是珍贵的不得了,要不然她的座位,也不会被公主殿下,给安排在第一排了。
俞心雨心头一梗,心恨这钱楚倾刚还跟她搭话,原来到头来,还是个只想攀扯俞非晚的!
“楚倾姐姐有所不知,我这位姐姐出身高贵,是天之骄女,哪里屑于跟我们这些妹妹,同行同坐呢,自然是要另外安排了。”
她说着一笑,垂了眼眸,“至于姐姐现如今在哪里,就更不是我们能够知道的了。”
“竟然这么大的排场?”
钱楚倾微愣,暗自咋舌,“殿下都在此候客了,她居然敢姗姗来迟,你姐姐出身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贵女,还能高贵过公主殿下去?”
“心雨不敢非议嫡姐,楚倾姐姐就别为难我了。”俞心雨目的达到,赶紧见好就收。
“怕什么,她不是还没来吗。”
见她提起嫡姐,居然吓得瑟瑟发抖,钱楚倾有心替她不平,但也不敢多说,担心给她惹上麻烦。
就捏了点心,无趣的小口啃着,上头的嬷嬷回完了话,先退下了,公主殿下脸色却有些不好。
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
钱楚倾暗自猜测着,忽然听见赏花厅外,传来了一阵轻巧的脚步。
紧接着,就有一道纤瘦的藕粉色身影,款款的走了进来,脚步干净利索,倒像是个练家子似的。
“参见公主殿下,非晚因要事来的迟了,给殿下赔罪!”
俞非晚深深地低着头,宫里训练出的仪态规矩,即使让最严格的嬷嬷,也挑不出错来,只觉得小小年纪,就格外的四平八稳。
上头的章安公主,就是这么想的。
刚才冯嬷嬷急匆匆的,过来跟她回话,她还以为什么大事。
原来不过是个贵女,被人踩破了衣裙去换,迫不得已耽搁了时间。
这原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谁让中间,还偏偏掺和上了个太傅之子。
章安公主目光一厉,她堂堂的公主府,规矩管的森严,即便是今日设花宴,这男宾和女宾位,也是分开了的。
太傅之子怎么会那么巧,失手撞到一位贵女身上,还连累的人家,双双落了水。
这宫里皇嗣们的关系好坏,她是不管,可若是闹到她公主府上,自作聪明的拿她当枪使……
就不行!
是谁引得太傅之子,专往她的正院跑的?
“起来吧,怪可怜见得,你也是受惊了。”章安公主宽和的一笑,抬手示意她起身。
居然没有为难她?
“多谢公主殿下。”
俞非晚面色不变的谢了恩,起身站定。
章安公主不动声色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虽然年纪还小,可墨发雪肤的,更显得模样娇媚,长相十分出挑。
“咦,你身上的这件菡萏裙,可是我的?”章安公主忽然问。
“回殿下的话,非晚僭越了,这件衣裙正是殿下的常服。”俞非晚忙答道。
她心里一阵腹诽,这章安公主如今才不过十八九岁,许是在宫里待久了,说话也学的跟太后似的,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你倒是好眼光,这裙子我委实喜欢。”
章安公主点点头,竟亲自起了身,将俞非晚拉到身边去坐。
一时间底下的各家贵女们,有些微微的骚动起来,俞彩儿自从俞非晚进了花厅后,就死死的盯着她的举动。
本以为公主会罚她怠慢,可,可谁知不仅不罚,还拉着她去身边坐。
“她凭什么!”
旁边看热闹的钱楚倾,摸着下颌奇怪的问:“心雨,这就是你那位嫡姐啊,虽然有几分自持,可谈吐得体,看着并不过分高傲,骄纵跋扈啊。”
“你也说了是看着不,知人知面不知心。”
俞心雨怯怯的解释,手指早已将袖中的一方绢帕,捏成了块皱皱巴巴的抹布。
怎么回事,殿下为何不生气?
难道老天当真如此不公,就因为她是嫡女,所以理所应当的优享一切,不仅座位设在第一排,裙子破了换的却是公主的常服。
连她犯了错来迟了,公主殿下也照样另眼相待吗!
上位的俞非晚自然知晓,章安公主对她的特殊态度,必然要在下面众人之间,引起轩然大波。
“我也是头一次见你,听闻你生母去的早,这些年来就必定要比旁人多吃些苦头,你在府里过的可还算顺遂?”章安公主忽然叙起了家常。
俞非晚浅浅一笑,落落大方的说:“我娘亲去的虽早,可自小有李嬷嬷照顾,多谢殿下关心。”
一个独苗苗嫡女,说起养育之恩时不提俞丞相,却偏偏去提一个下人,这个中的内情,可想而知了。
章安公主心里门清,她拍了拍俞非晚的手,温和的笑道:“我跟你虽年龄差了不少,可脾气倒算投缘,改日你再来我府上,咱们两个也好谈谈心。”
她们二人才说了几句话,哪里谈得上投缘,会让个堂堂的公主殿下,对她主动示好?
怕是有什么隐秘的内因,自己不知道罢了。
俞非晚心里盘算着,却宠辱不惊的,起身矮了矮身子。
“得殿下厚爱,非晚岂敢不从呢!”
“你倒是机灵,我听冯嬷嬷说,你今日不是只身过来赴宴的,还有两个庶妹跟着?”
章安公主满意的打趣了一句,对俞非晚的情况,似乎格外关心。
俞非晚闻言略松了口气,对她而言,章安公主越是表现的无所求,她越没有机会摸透对方的心思,现在反倒是好办些。
就笑着答应了,转过身冲着角落里,在窃窃私语的两个庶妹招招手,唤她们上来。
俞彩儿正恨得牙根痒痒,忽然见到俞非晚一反常态的含了笑叫她,顿时颈后一凉,狐疑了起来。
“姐姐,她,她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