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床上的谢瑾澜虚虚握了握左手,脑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前一日发生的事情。
那时,他与墨砚二人正坐着马车行至一处竹林......
而在隔壁房间的墨砚,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也心有灵犀般的想到了当时的场景......
天气甚好,驾着马车的墨砚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何拾来的细树枝,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欢快小曲。
马车内的谢瑾澜闲闲的靠坐着车壁闭目养神。
“停车!”
这时,旁边的竹林里突然窜出一群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
墨砚赶紧“吁”了一声,停下了马车。
车内的谢瑾澜不由自主的微微前倾,瞬间睁开了双眼,眼中划过一丝流光,却是没有动作。
其中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扛着大刀上前一步,高声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噗嗤!”
尽管这一群人各个都凶神恶煞的。但他们拦路抢劫,连带头说话的人都结巴,一点气势都没有。
更何况,这么老土的开场白,是公子早些年玩剩下的。墨砚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后边一左脸有道刀疤的汉子上前一步,指着墨砚吼道:“你小子笑什么笑!我大哥说话天生就是结巴!有什么好笑的!”
墨砚轻咳了一声止住了笑意,开口道:“对不住啊各位,你们继续。”
但他眼中依旧是满满的笑意。
劫匪们顿觉自己被侮辱了,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瞪着墨砚,撸着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墨砚赶紧出声:“各位好汉有话好好说,咱们就别动粗了。”
一劫匪哼笑一声,道:“小子,现在知道怕了?可惜晚了!”
“啊——”
一群劫匪大喊着一拥而上。
墨砚丝毫不显慌张,反倒是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接近。
“哎呦!”
“嘶!”
“啊!”
......
不过片刻,先前气势汹汹的十几个劫匪全都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墨砚轻轻拍了拍手,坐上马车的车沿后,居高临下的笑看着那些劫匪:
“我都跟你们说了有话好好说,可你们偏要动粗,这就怪不得我了。”
先前那刀疤大汉讨饶道:“这位大侠饶命!是我们兄弟几个有眼不识泰山!你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其他劫匪见此,也纷纷跪地求饶。
“墨砚!”
这时,马车内传出谢瑾澜不咸不淡的声音,劫匪们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跟随谢瑾澜多年,墨砚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应声后,对地上那些劫匪道:“你们快些离去,别挡着道了!”
劫匪们如蒙大赦一般,连滚带爬的跑了,生怕墨砚下一刻会反悔。
可就在劫匪们经过马车之时,变故突生!
一人朝着谢瑾澜所在的位置,透过车窗直直的刺入大刀。
其余的劫匪们都被那人的举动惊呆了。
察觉到异样的墨砚第一时间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待看清那人的举动之时,瞬间瞳孔微缩,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开了那人。
那人瞬间被踹飞了出去,倒地之时口中顿时喷出一大口鲜血。
也不知是不是猜到了自己的下场不会好,那人竟是直接一掌劈向了自己的天灵盖,当场就咽了气。
墨砚可没空去管那人如何,踹开人后,当下一掀车帘,焦急道:“公子!”
但见谢瑾澜眉心紧蹙,左手紧紧的握着刀刃。鲜血从掌心沿着刀刃缓缓滴落......
简单的处理包扎了谢瑾澜手上的伤口之后,墨砚直接绑了那群尚未回过神的劫匪,威逼利诱的审问了许久。
那群绑匪都被墨砚折腾的直接哭爹喊娘了。
他们也就平日里恃强凌弱的打个劫,可从没想过害人性命!
那个死了的人,他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大群人,他们也没注意。
如今被一番细问才知道,在今日之前,竟是没有一个人见过......
见那些劫匪们言辞恳切,再加上从他们的嘴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后,谢瑾澜就让墨砚放了他们。
劫匪们自是感恩戴德的谢过,一溜烟的跑进了竹林。
收回视线,墨砚欲言又止的看向谢瑾澜:“公子......”
谢瑾澜看着绑着帕子的左手,却只是淡然一笑:“墨砚,你是否也已经猜到幕后黑手是何人?”
墨砚微一颔首,随即咬牙切齿道:“可是墨砚不明白,公子并没有碍到他什么,他这么做,究竟图什么?”
谢瑾澜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竹林的目光很是深远:“墨砚,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够以常理来论断的。”
墨砚不解。谢瑾澜却是不再解释什么。
......
天刚蒙蒙亮,阮叶蓁就离开了雁中山山脚,去往县衙。
只是以她极差的方向感,自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在她刚要进入大门之际,不经意的一眼,却是看到了谢瑾澜与墨砚主仆二人朝此处行来。
阮叶蓁顿时惊喜的飘至谢瑾澜身侧:“谢瑾澜,你是为了案子来的吗?”
谢瑾澜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好似在说:不然我来此地散步吗?
阮叶蓁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她算是看明白了,谢瑾澜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跟在谢瑾澜身后的墨砚面上闪过几分挣扎之色,最终化成一抹坚定,稍稍靠近谢瑾澜些许,低声道:
“公子,您当真要协助陆县令调查此次的杀人案吗?今时不同往日,迟一日入京,您就多一分危险。”
谢瑾澜淡淡道:“无须多言,我自有分寸。”
墨砚低声应下,心中不可遏制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从很早之前他就知道,公子一旦下定了决心去做一件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决定。只是,他还是抱着些微的希望。
但,事实证明,还是他想太多了......
阮叶蓁闻言,心中突然多了几分不安:“谢瑾澜,留在双桂县,你会有危险?”
谢瑾澜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阮叶蓁轻咬着下唇,在谢瑾澜即将跨入衙门之际,开口道:
“谢瑾澜,你还是快些去京城吧。这次的命案,我相信有陆县令在,一定也能抓住真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