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微垂着眼眸,道:“伯母的意思是说,希望我能与郡主成婚,为她冲喜?”
虽说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被他这么直白的指出来,桌上几人还是有些尴尬的。
尤其是大将军阮安,除了尴尬,心中更是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
一方面,他心疼自家宝贝闺女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出嫁。另一方面,他分明是想为女儿找一个万里挑一的好夫婿。如今倒好,人没得挑不说,还要上赶着求着人家娶他闺女。
叶紫瑶给阮昊轩使了个眼色。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谢大哥,我也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救一救我的妹妹?”
谢瑾澜却是意味不明道:“你确定这样令妹就能苏醒?”
阮昊轩道:“这些时日以来,蓁儿不知看了多少名医,试了多少方法,却依旧没能醒来。所以,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一试。”
阮昊晖接着道:“瑾澜放心,我们将军府也不是那等以权势压人的人家。此乃权宜之计。如若有朝一日你有了心爱的女子,尽可与蓁儿和离,我们绝不阻拦!”
叶紫瑶也跟着表态:“是啊瑾澜。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厚着脸皮跟你说了这事。你要实在觉得为难,我们,我们也不便勉强。你就当从未听过此事吧。”
话落,她暗暗戳了戳阮安,示意他开口。
阮安只能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句:“如若将来和离,吃亏又不会是你,你怕什么?”
此话不假,夫妻双方和离,尽管二人是和平分开,但世人依旧会以异样的眼光去看待女方。
但是,先别说和离了,只要谢瑾澜同意了这门婚事。怕是不日就会有流言传出,说是谢家为了攀附镇国将军一家,不惜让唯一的嫡子娶一个活死人。
无论是阮昊轩真切的恳求,阮昊晖给出的后路,叶紫瑶的柔情攻势,还是阮安无可奈何的低姿态,谢瑾澜皆是看在眼里。
按照他的性子,他应该是毫不犹豫的拒绝的。
可不知为何,话即将出口的那一霎那,阮叶蓁的笑脸陡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心中不由得起了一丝波澜,让他下意识的吞下了所有的话语。
看着谢瑾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其他人也不催促,不管心中是何想法,都在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谢瑾澜身后的墨砚微垂着脑袋,无人看见的眼中带了几分担忧。既是担心自家公子答应,赔上了他自己的幸福。又怕他不答应,得罪了镇国将军府。
半响,谢瑾澜的视线从阮昊轩等人身上一扫而过,而后笑道:“可否让我去见见嘉禾郡主。说起来,我与昊轩相识多年,倒是从未见过嘉禾郡主。”
几人又怎会不应?
还是叶紫瑶发了话,让阮昊轩带他去往阮叶蓁的漪澜院。
眼看着阮昊轩带着谢瑾澜主仆二人走远,叶紫瑶几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惆怅。
哎,如今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希望谢瑾澜能有几分恻隐之心,答应这门婚事了。
待到了阮叶蓁的主卧门口,正在刺绣的如绣把未完成的绣品放在凳子上后,起身行了一礼:“奴婢见过二公子。”
她虽是惊讶二公子为何会带陌生男子来郡主的闺房,但这显然不是她一个丫环该过问的事情。
阮昊轩微一颔首:“我来看看蓁儿。”
待房门打开后,阮昊轩带着谢瑾澜二人入了房内,而后挥退了房内的三个丫环。
如诗虽是觉得二公子这般行为有些不妥,但也知道二公子向来宠爱郡主,此事怕也是经过将军与夫人首肯的,遂也只是犹豫了一瞬,就给如画如琴使了个眼色,三人相继从房内退了出去。
让墨砚留在外间,阮昊轩带着谢瑾澜入了里间,来到那张精致的床边。
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每一次看到往日里娇俏可人的妹妹就这般静静的躺在那里,阮昊轩依旧会心中一酸。此刻也不例外。
只见他行至床边坐下,温柔的抚了抚阮叶蓁的鬓角,道:“蓁儿,你睡了这么久还不醒来,二哥真的要生气了。”
余光瞥见谢瑾澜的身影,他接着道:“你看,二哥旁边站着的,就是二哥时常跟你提起的谢大哥。怎么样,是不是长得很俊俏?二哥让他给你做夫婿如何?”
见惯了阮叶蓁生龙活虎的魂魄状态,乍一眼看到她这般安静的躺在床上,谢瑾澜还是有些不适应。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竟是突然冒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宁愿阮叶蓁对他怒目而视没个好脸色,也不想看到她这般没有生气的模样。
“我愿意娶她。”
这五个字,谢瑾澜脱口而出。
惊讶的不仅是阮昊轩以及外间的墨砚,他自己更是难以置信。
尽管内心十分震惊自己说的话,但谢瑾澜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阮昊轩惊讶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谢大哥,你......你说真的?”
谢瑾澜定了定神,笑道:“不然,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阮昊轩生怕他会反悔,赶紧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只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谢瑾澜道:“既然我答应了这门婚事,就该回家跟父亲母亲商量商量提亲一事。”
阮昊轩道:“该是如此。”
说着,就带着谢瑾澜与墨砚离开了漪澜院。
把人送到浮羽院门口后,阮昊轩就告辞离开了。
想必是去找叶紫瑶等人告知这一消息了。
入了浮羽院,谢瑾澜吩咐墨砚赶紧收拾行李,尽快回谢府。
墨砚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犹豫片刻后,问道:“公子,您为何答应娶嘉禾郡主?难道,您是对她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谢瑾澜脑中陡然回想起第一次在李家村见到阮叶蓁的场景,失笑的摇了摇头:当时他可是唯恐避之不及,如何会一见钟情?
但他与阮叶蓁之间的事情,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遂只是似是而非的道了一句:“你若觉得是一见钟情,那就是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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