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明只是怔了片刻,随即不发一言的走到了陆任嘉的身侧。
陆任嘉也并未拒绝。
因为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双桂县没了一个叫修竹的小厮,无关痛痒。
但如若没了一县之令,却是会让整个县衙都人仰马翻。
这不仅仅只是关系到个人的生死!
在谢瑾澜倒数:“三!二!一!”后,四人同时按下了凹槽处,全神戒备,屏息以待。
“咚咚咚!”
左侧的墙壁一侧缓缓向外侧移动着。
众人不敢放松警惕。
随着墙壁的移动,几分淡黄色的光晕从那头透了进来。
几人凝神看去,隐约能辨别出这是一间密室。
“呜呜呜!”
一阵呜咽声从密室传出,应当是有人被堵住了嘴巴,无法开口说话。
“诸位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就在几人以眼神交流之际,密室内突然传出一道清朗的男声。
几人神情微顿。
谢瑾澜与陆任嘉对视一眼,随即由谢瑾澜打头阵,一步一步极为小心的往密室而去。
入了密室,几人无暇打量周遭的布置,视线顿时落在前方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的一个身影上。
那人一袭暗红色劲装,黑发高高束起,身形修长。
“呜呜呜!”
这时,一道分外明显呜咽声传入几人耳里。
循声望去,但见不远处的地上,一人被五花大绑着随意的扔在地上,嘴巴被塞了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浑身脏兮兮的,很是狼狈不堪。
定睛一看,那人赫然就是失踪了的孟大娘。
见到谢瑾澜等人,孟大娘眼中顿时散发出一抹光彩,剧烈的挣扎起来。
几人心中一凛,对眼前之人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
谢瑾澜试探道:“白思元?”
那人闻言缓缓转过了身,映入众人眼帘的那张面容赫然就是冯安歌。
但这身形,却是比冯安歌高大了不少。
见几人面上并无多少的意外之色,白思元笑道:“正是在下。”
正是先前那道清朗的男声。想必这应当是他自己的声音。
随即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江华明身上,笑道:
“江大哥,别来无恙!其实在一开始,你就无需替我隐瞒什么。如今这般,本就在无的计划之内。”
江华明眼中闪过几分复杂,嘴唇微微嚅动片刻后,道:
“思元,你这是何苦?陆大人是个好官,你有何冤屈可尽数言明,为何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白思元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陡然浮现几抹怨恨之色:
“父母之仇我虽有证据,可这牵扯到官府人员,焉知他们不会官官相护?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有闹出人命,把事情闹大了,官府才会重视。”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了陆任嘉的身上:“我说的对吗,陆任嘉陆大人?”
陆任嘉正色道:“如若你当真有证据,就算此事牵扯到桥州知府,本官亦是不会不了了之!”
他为官虽是圆滑,却也有他的原则。事关人命,他又岂会和稀泥?
如若当真如白思元所言官官相护,那他多年的圣贤书岂不是读到了狗肚子里?
白思元明显一愣。
这位陆县令的为人他也是打听过的,虽说也会为百姓做些实事。但与本地乡绅和其他官员之间的关系,却也算是不错。
如此左右逢源之人,他料定了对方不会为了无权无势的百姓去开罪官府中人。
随即他冷笑一声,道:“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江华明道:“我能证明陆大人所言句句属实!思元,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白思元闻言,却是惨然一笑:“事情已成定局,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几人俱是沉默。
“呜呜呜!”
这时,孟大娘有开始挣扎了起来。
谢瑾澜瞥了她一眼,而后看向白思元:“如若你放了孟大娘,本官可向陆大人说情,对你从轻发落。”
白思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朝孟大娘走去,蹲下身子取出她口中的白布。
“二位大人救命!”
孟大娘迫不及待的求救。
或许是因为嘴巴被堵的时间不短,再加上她先前不停的呜咽,此刻她的声音很是沙哑。
饶是用尽了全力呼喊,声音也比正常音量低上许多。
虽然她此刻恨不得把白思元骂个狗血淋头,想把他大卸八块。
但形势比人强,她只能压下满心的怨恨,就怕激怒了对方。
也不知白思元是从何处摸出了两根细长的银针,随意的在孟大娘的脸上划动着。
想起他先前拿着银针刺入自己的脑后,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痛不欲生、满地打滚的模样,孟大娘面上不可遏制的多了几分恐惧。
白思元却是不看她,视线在谢瑾澜几人身上一扫,随即直直的落在了谢瑾澜的身上,笑道:
“谢大人,草民对大邺朝的律法虽说算不上知之甚详,却也略知一二。杀人偿命,反正都是一死,无论是斩首还是五马分尸,对草民来说并无不同。”
谢瑾澜瞬间哑然。
的确,白思元逃不过一死。所谓的从轻发落,不过是给他一个痛快罢了。
白思元也并未想要得到什么答案,接着道:
“草民原本以为当年父母之死,孟大娘最多也就是袖手旁观而已。岂料,她才是罪魁祸首!当年,是她鼓动张元成下毒手的!”
谢瑾澜等人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皆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孟大娘。
孟大娘的性命握在白思元的手中,万不敢说谎,只能咬牙承认:
“是民妇,民妇当年鬼迷心窍了......”
原来在二十多年前,在孟大娘嫁与张元成之前,她的心中早已有了爱慕之人。
那人救她于危难之际,可她却连对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不曾知晓。
出嫁之前,她依旧不知心上人的身份。只能把这份爱慕深藏在心底。
未曾想,在嫁人后,她竟是遇到了那人!
原来,他竟是双桂县人氏,月前刚刚成亲。妻子是他的青梅竹马。
二人自小感情甚笃,双方父母对二人的婚事乐见其成。成婚一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孟大娘在心中埋怨老天:为何上天要如此作弄她?为何偏偏要让她在嫁为人妇,而他娶妻后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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