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在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停了一会说“我不知道，这边还在布置灵堂，请人干什么的，可能到下午了吧唧。”

　　“那你把妈妈拉回来。我今天有三节课，马上就要上班了，陈默十二点把孩子们送到文化宫去上课就回去了，两点钟你们看能不能赶回来，回不来给我打电话，我自己接回来。四点我就要走了。你要是回不来就让妈妈先回来行不行？”

　　“知道了。”他说完挂了电话。

　　听声音里面很吵，医院让他休假好好休息，他在那边能休息好吗？真是的。

　　我去上班。陈默说送完孩子她就直接回去。

　　文化宫陈默去过。两点多我也下班了。要是他赶不回来，我自己可以接孩子们回家。

　　上了一节课，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人多的很，她就看见了周勇一眼，现在没看见。让我打电话问他回不回来？妈妈也着急的很，两个小家伙不能自己待在家里，会闯祸的。

　　给周勇打电话，可能太吵了，没接。

　　还是自己赶到文化宫接了孩子。

　　刚带到饭馆吃饭呢，周勇打电话，说他看到我的电话了，人太多，他没听见。

　　就说四点多你要回不来就给我妈坐回市区的公交车，她得回来看孩子。

　　周勇说他也要回来了。问我吃饭了没有？

　　就说正在外面吃呢。我回家来不及做饭。

　　他说那他们也在外面吃。吃完了就回去了。

　　孩子们吵吵闹闹了一会，我让他们上床睡觉了！想着他们回来了没有？再不回来我就要上班了，门响了，他和妈妈回来了。

　　“妈，你们回来就好了，我收拾一下就要走了！”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现在还早着呢，等会我送你。”他还是昨天的衣服，脸上没有刮胡子，看起来有些疲惫。

　　“不用了，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觉？现在去休息一会吧？”

　　“一直到天快亮四爷爷才走的！我天亮后在沙发上眯了一会。没事的。把你送过去回来再说吧！”

　　“哎，你爷爷命大得很，在自己家里走了，以后回来也能找见地方，不像二丫爸爸，回来了也没地方去！……”妈妈几句话说的我浑身不舒服，“妈，你胡说什么呀？我爸爸怎么回来？别迷信了好不好？他要能回来就不走了知道吗？老迷信，吓死人呢有时候说话！”我毫不客气的说妈妈。

　　“丫头！怎么跟妈妈说话的？老人有老人的讲究，你不要胡说！”真的没想到周勇脸色严肃的说教训我。

　　“她们就不信！还不让我说！”妈妈跟周勇告状。

　　不知道怎么了，让他一说我还有点不敢跟妈妈犟嘴了。瞪了周勇一眼，进了自己房间。

　　他跟进来关上门。

　　“你厉害的很啊？在妈妈面前教训我？”回头生气的说。

　　“你自己不对呀！老人说什么你都不应该犟嘴知道吗？她们说什么你只管听，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口无遮拦的说，你没看妈妈都生气了吗”

　　“你就会装好人！你当医生的你信吗？”

　　“按照我的观念我不信，可是我尊重别人的想法！”

　　“就知道说不过你！”我说着拿起衣服，“不用你送，我自己坐公交车过去！你就好好睡一觉，八点多我就下班了。”我说着出了门。

　　“我送你，车就停在门口。回来再睡。”

　　心里高兴了一下！最起码还算体贴的，知道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等公交车可受罪了。

　　在车上他说他想了想，过两天他想带我回老家看看他妈妈！

　　艾雪跟我说他姐姐很厉害，跟别人合伙开了全市最大的美容美体养生馆，今年才离婚！一个孩子给了男方。现在他妈妈一直是他姐姐照顾的！

　　他很少说他姐姐和妈妈，有时候我问一下他也是很简单的回答。今天忽然这么说，怎么回事？他妈妈病情严重了？

　　“怎么了？你妈病严重了吗？”

　　他回头看看我，“现在也是你妈知道吗？”怎么感觉他不太高兴？

　　真是的，那么计较干什么？我一时半会还真的没办法改过来。

　　不过想想，结婚第一天他就管我妈叫妈！我现在也不应该说“你妈”

　　怎么说？我妈？咱妈？你和我共同的妈？

　　“妈妈行了吧？要是看见了我肯定不会那么说的，现在就是随口一说，你不高兴干嘛？”我忍不住说到。

　　“其实我也跟我妈不怎么亲！我两岁她就走了！长大了才知道她就在市区里。她和姐姐来找我，然后就那样过一段时间见一次面！后来我考上大学，我爸这边好好不管我，她给我学费，生活费。后来她老公对她不好，我和姐姐商量让她离婚。可她不愿意，她小儿子在这边。一直到现在还没离婚。她病了以后人家也好好不管她。那时候我姐没离婚，天天因为我妈的事情跟老公吵架，我只好调回新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生我养我的人！我不管不行！今年夏天我姐离婚了，才把她接过去。刚开始医生说最多两年，现在已经过了两年了，应该是随时随地就会没有了！所以我想带你回去看看，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妈妈是不是？我刚才没有生气，就是我希望你能够尊重她而已。”周勇说的很沉重。我应该可以理解他的意思，他妈妈以前不管怎么对他了，长大了以后就对他好了。他以为我那么说就是不尊重他妈妈了！

　　他也跟我说他姐姐性格很要强，就因为老公不支持她养妈妈，她才离婚了！孩子已经十几岁了，说是判给老公了，可是平常都在他姐姐家住。

　　现在他姐姐的健身馆由合伙人管理，他姐姐就一心一意陪他妈妈！

　　觉得挺佩服他姐姐的。为了自己的妈妈连男人都不要了！不过仔细一想，一个连自己妈妈都不让管的男人，要他干什么？我要是他姐姐，也会选择离婚的！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我现在娶了你，以后你妈，还有孩子们都是我的一样！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对我妈好！”

　　“知道了！就怕你妈看不上我！我肯定会以心换心，就凭你这句话一定会让你妈高兴的。”

　　他四爷爷下葬的那一天他非要我和妈妈一块过去。

　　不过也好，人那么多，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们！

　　大姐和叔叔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忙去了！

　　人太多了，乌央乌央的。我感觉头昏脑涨的。就跟着妈妈的屁股后面。哭不出来，说不出来，够尴尬的。

　　一直到两点多才回家。不像妈妈好像很伤感似的，我没有见过那个老爷子，所以没有一点感觉。

　　第二天早上我陪周勇去医院做最后一次尿检。医生说一个月后北京的检查结果才能出来，不过以现在的检查结果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因为生活不规律，身体出现了排异反应。可以通过药物来治疗尿蛋白。

　　从七楼坐电梯下到一楼，在大厅里碰见了商场的主任，旁边还有经理！那个以前让我暗恋了多长时间的大帅哥。

　　因为刚好碰上了，我就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主任一脸愁容，我问她来这里看病人吗？

　　“你知道那个包包吧？出车祸了！现在还在这里抢救，我们两个人代表商场来的！刚才听抢救室的护士说好像人不行了！让家属准备后事！”主任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经理急忙说“她的家属不在这边，刚才打电话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过来接一下！你不要这样，家属来了受不了！”

　　我当时就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包包！那个走路一蹦一跳，看见谁了都笑眯眯的女孩？前两天才发朋友圈过生日！还没有结婚呢！今年可能才二十五六岁？她爸爸看起来那么年轻帅气，到我们店里买了一套衣服，跟女儿商量说不能让你妈知道那么贵，你妈会骂他的。就说一百多块钱行了！

　　她是对面买运动装的店长，从我去就在那里干呢！每天都郁姐郁姐的叫着，要是经理或者主任巡岗就会想办法提醒我们，不要被抓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么会这样呢？

　　“她现在在哪里？能不能见到她？”我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抓住主任的手问她。

　　“在四楼手术室！不让外人进去！我们就在楼梯口等着呢！看不见了！早上来上班的时候过马路，就在我们商场门口被一辆小车撞了！太惨了！太惨了！呜呜呜呜……”主任知道我跟她关系好，说着说着哭起来！

　　周勇在我旁边，看我哭的一塌糊涂的，“你别哭了，去看看吧？”

　　“不让进，手术室门口都不让去，就在楼道里等着。”经理给主任递了纸，沉着脸说。

　　“你们等家属吧！我们去看看。”周勇说着，拉起我，又返回电梯间。

　　他拨了个电话，电梯不在四楼停，都知道四楼是做手术的地方，只有一部专用电梯，别的都不停。

　　到了五楼下来，他揽着已经哭的不成样子的我，从楼梯走到四楼。

　　开门的是蒋烨，门口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那个厅的老板。

　　进去以后门就锁上了，这才发现里面那么大。

　　“早上来了一个出车祸的女孩，现在在哪个手术室？”周勇一进去就问。

　　“哦！二号手术室，已经停止抢救了！是老师什么人？”蒋烨看着我的样子疑惑的说。

　　“什么意思？抢救过来了没有？”我紧张的问。

　　“因为出血过多，胸腔整个碎裂，抢救无法进行……”蒋烨后面的话我没听见，直接就瘫软了下去！我居然就这么昏了过去！

　　包包！那个活蹦乱跳的女孩！从一开始就帮助我的女孩，动不动就给我零食充饥的女孩，居然没有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单人床上，旁边是周勇。

　　“我怎么了？”我脑子里还是一片模糊，感觉很不舒服。

　　“没事！急火攻心晕倒了。怎么样现在？哪里不舒服吗？”他凑过来问。

　　我的手在他手里。可能他一直坐着陪我。

　　“包包怎么样了？”我忍不住问。

　　“不要太伤心了。任何人都会遇到意外的。你只是突然间听到这个消息才觉得无法接受。会好起来的。”他给我擦了擦眼泪说。

　　“她比我小五六岁呢！还没有结婚呢！我在商场里只有她对我最好了！那么好的女孩！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说没就没了？……”我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哭起来。

　　他俯下身子，抱住我的头，“哭一会就好了！这种事情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你不要太伤心了！刚才差点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妈，孩子们，还有我怎么办呢？不哭了，不哭了！会哭坏身子的……”他在我耳朵边说。

　　门开了，“周老师来了？”是赵蕊的声音。

　　我用力推了他一下。

　　“哦，你师娘一个同事在这里，我们过来看看。”周勇坐直身子说。

　　“我听蒋烨说师娘晕过去了！怎么了？师娘没什么病吧？”赵蕊进到里面这么说。

　　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口罩在下巴底下，看样子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样子。

　　“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你们忙去吧。”

　　“老师好不容易来了，多坐一会吧？我去收拾一下，马上过来。”赵蕊看了我一眼，还是没跟我打招呼，对周勇说完后跑了。

　　“我们回家吧？”我当时坐起来说。

　　“你不休息会？”

　　“不休息了！回家吧！”我说着下了床。因为我不想看见赵蕊回来。

　　“这里是我们的休息室。我中午有时候就在这里躺一会。等我上班了带你过来转转。”他给我把衣服递过来，笑着说。

　　扫了一眼他的休息室。全是白色的。没有一点色彩！

　　只是没有兴趣再看，默默的出了门。拐过弯通过一条走廊，来到了一个电梯门口。下来以后没有看见主任她们。

　　回去吧？我谁都不认识，别人也不认识我！别扭的很。

　　回家就扑到床上哭起来！不知道怎么了！我爸不在了以后我好像再也没有这么难受过！就是感觉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