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侧妃明显未曾想到云蓁一进来便揪住了宝蓝,在瞧见那竹筒落在云蓁手中时,她面上飞速浮出一抹惊异,而后听见云蓁如此开口。
静侧妃强行将惊异给压了下去,目光移动到云蓁手中的竹筒上。
“这乃是从郡主包袱里头搜出来的,我怎会知那是什么东西?”
眼瞧着静侧妃这睁眼说瞎话说的面不红气不喘的。
云蓁不由眉梢微微一扬。“静侧妃带人进来四处搜寻我的房间,甚至是将这东西塞到我包袱之中。”
“看来那几日的禁足,还未让静侧妃瞧清楚现下的行事?”云蓁面带讥诮。
云蓁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静侧妃的面容便不自觉的扭曲了片刻,一双眼睛死死钉在云蓁的身上。“你。”
云蓁却不等她开口,挥袖一甩。
“你不过一介侧妃,说到底不过是个侧室,本郡主念在你多少乃是长辈,给了你几分薄面,却不料想,你还不知收敛,竟还敢在此大放厥词,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
静侧妃气急攻心。
“你。”
静侧妃似乎不曾想到云蓁此刻如此放肆,被这话刺激的险些未曾站稳,她捂住胸口,喘着粗气,只感觉先前被德怀王踢伤的部位,在隐隐作痛。
“我乃是你的长辈,你以往学的那些礼数统统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云蓁似笑非笑的瞧着暴跳如雷的静侧妃。
虽未说话,但那眸底的嘲讽之意,却是将静侧妃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被云蓁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怔愣在一旁的华云悠方才上前,扶住了静侧妃,一点点替她顺气。
静侧妃眉目之间染上浓重阴霾,眼珠逐渐通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蓁,好似若非有华云悠抓住她,她能随时扑上前来一般。
“父王原先还让静侧妃教导云蓁礼数。”云蓁转了转手中的竹筒,而后方才缓缓开口道。
“现下瞧清楚了静侧妃如此心思,云蓁可不敢受教您的礼数。”云蓁借着长袖掩盖,轻轻将竹筒转开,而反手将里头东西给倒了出去,在旁人瞧不见的角落之中,伸手替换上另外一样东西。
“难怪这些日子,父王甚是忧虑。”
在静侧妃来不及反驳之时,云蓁重重甩袖,将那竹筒直接摔了过去。
虽说那竹筒未曾直接摔在静侧妃面上,在是从她面庞擦过,但静侧妃却觉得十分憋屈,她浑身抖了抖。
静侧妃还能将这气咽进肚子里,可华云悠到底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又怎会忍气吞声?
她气得面颊通红。“姐姐,我母亲到底是父王的侧妃,你我不过是个小辈,你怎么可以如此说话?”
“你给我住嘴。”云蓁微微蹙了蹙眉头,将静侧妃先前骂自己的话给尽数还了回去。
“没规没矩的,我乃是你的嫡姐,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
“你这些年在你母亲这里学的礼数,尽数都被狗吃了?”
华云悠被这话一噎,不禁有些目瞪口呆的瞧着云蓁,支支吾吾半晌不知如何接话,一张小脸憋得发紫,怒火攻心,原本想要再开口说上几句什么,却是被静侧妃横过来一眼。
她登时愤愤的垂下头。
云蓁自然不曾将这眼神给遗漏,心中不由无声冷笑,这倒又是只小狼崽子。
只是华云悠毕竟年纪尚小,不被她放在眼底,她也就懒得再与华云悠多加计较,将目光缓缓移动到气得说不出话来的静侧妃面上。
云蓁下巴微微一抬。“想要谋取本郡主的位置?”
“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什么身份。”
在静侧妃满目惶然之间,云蓁突然挤出了一个笑容,缓缓开口道。“你若是安分守己,这个位置自然是坐的稳当。”
“若是痴心妄想。”云蓁的目光从静侧妃身上缓缓落在华云悠的面上,转了一个来回。
“奢求些,本就不该是你的东西。”
“云悠莫说是想要当这德怀王府的嫡女。”
“怕是连良人,都落不到她身上。”
华云悠面上血色在一瞬间褪尽,眸底的怒火转变成惊惶,没想到静侧妃先前对自己说的,被华云蓁尽数的听在了耳中。
若是华云蓁将这话告诉给了父王,父王会是什么态度?
静侧妃又怎会未曾注意到华云悠的惧怕之色?她伸手拍了拍华云悠的双手,而后抬起头,与云蓁对视,一字一句道。“郡主。”
“这话,可不要说的太满。”
哪料回应她这狠话的,不过是云蓁的一声冷笑罢了。
静侧妃也不停留,使了个眼色给宝蓝,让她捡起落在地上的竹筒,任由着华云悠搀扶着便走了。
叶姨娘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此刻瞧着好戏落幕,她缓缓侧身让过静侧妃。
叶姨娘无视静侧妃停驻在房门口,投过来的狠毒视线,反正横竖,她跟静侧妃都已经撕破了脸,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郡主,便如此放过静侧妃?”
云蓁含着一抹笑意,瞧着跟在叶姨娘身侧的丫鬟将捆着环儿的绳索给松开,而后方才缓缓开口道。“这好戏方才开始呢。”
环儿从地上翻身爬起来,蹲在那僵死的白猫身边瞧了一阵,而后方才起身静默的走至云蓁的身边。
与那惺惺作态的柳小姐自是不同,环儿明显是十分喜爱小寻的。
“姨娘不如先行一步,去后门等着就是。”
听到云蓁如此开口,叶姨娘微微一怔,恍然之间知晓了云蓁是叫自己去候着德怀王,心中正是疑惑之时,便听云蓁再次开口道。
“最好是带上件干净披风。”
这段时日下来,叶姨娘十分清楚云蓁到底是个什么性子,也不多话,带着自己的那些丫鬟便走了。
等到叶姨娘离开,云蓁方将目光挪动到了一旁的环儿身上,淡淡开口道。“将房间收拾一下。”
她也不等环儿开口应答,快步走至窗台前,一把将窗台推开。
刹那之间,倒挂在窗台上的琉璃在刹那之间便悄然跃进房间,“主子。”
“恩。”云蓁小心的探身出去,四周环视了一圈,抬头便只瞧见原先琉璃藏身的地方不远处便飘着一块黑色袍角,她喉口溢出一抹叹息,而后便将窗台缓缓关上了。
待到听到窗户合拢声,荣故方才慢悠悠的伸手揭开一片房瓦,里头的交谈之声,登时灌进了他的耳朵。
他揭开瓦片的声音毫无掩饰,琉璃一进来便已经发觉了,她抬头下意识的便向着上头飘去一眼,而后不由想起了荣故那刻意,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云蓁莫名消失的那一个多时辰,到底是去了何处?干了什么?
好似是显而易见了。
思及此,琉璃瞧向云蓁的眸底便不自觉的有些古怪起来。
云蓁自然注意到了琉璃的眼神有所不对,她狠狠瞪了她一眼,沉声问道。“你先前去了何处?”
若是琉璃在房内,她再怎么也不至于被人轻易带走。
被柳宗光那个混蛋给轻薄。
琉璃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鼻子,而后方才开口道。“先前山下传来消息,等我来时,房内已经无人。”
她原本还以为是云蓁还未回来,而后听到华云修与环儿的交谈,方才意识到。
云蓁可能是被人掳走了。
这方才一路搜寻了下去。
只是她一路寻得漫无边际,若非是撞见了荣故身侧跟着的人,她现下都还好似一只眉头残影一般,在后山四处乱转。
“消息?”云蓁的注意却明显是在琉璃的前半段上,目光微微一凝,不由开口道。
“什么消息?”
琉璃沉着脸,开口道。“摄政王府里头传来消息,说是摄政王这些日子行为有所不对。”
“不对?”云蓁眉头不自觉的紧锁在一起,若说不对,也确实如此。
毕竟弘毅乃是李景瑞的心腹之一,那般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府里,李景瑞这半个月来,竟是毫无反应?
像不过死了个无关紧要之人一般。
按照她对李景瑞往日的了解,他向来是个瑕疵必报的性格。
如此情况,怕是翻天覆地也要将人给揪出来了。
琉璃沉重的点了点头,方才开口道。“听那人传来消息,说是除了上朝,平日里再也不见李景瑞在府里走动,甚至连用膳都是让下人送进房间里。”
“那人曾听弘毅说过,摄政王腕间有一道疤。”
“今日清晨,她进房伺候,无意间瞥见摄政王双腕间白白净净的。”
听到此番,云蓁眸底微微一闪,李景瑞的手腕间确是留有一道深深的伤疤,她曾听李景瑞提及,那道伤疤乃是幼时所受,因时间太久,故而是抹不去的。
若非是极其亲近之人,是绝对不知这一点的。
若是那房间内的不是李景瑞,那么又会是谁?
李景瑞到底去了何处?
云蓁脑中飞速略过一丝什么,被她紧紧抓住,她的眸底深色越发深沉,猛地抬头望向了琉璃,沉声开口道。
“去仔细查查李景瑞的身份。”
琉璃仿佛之间好似明白了云蓁的意思,最终张了张嘴,方才点了点头,应下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