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事情,会有意外 95
这个问题确实是个问题。想要除掉韦妆,必然关乎其某种利益,穷追不舍且投入成本非凡,这种利益绝非浅显的一般利益。左倚玄沉默片刻,冷淡瞟了韦妆一眼,回答:“我猜,你可能只是那个受到连累的无辜一类。”他也只是胡猜,而且无法猜得明朗,但韦妆身份平常,没有举足轻重的本事,其本尊不存在什么特殊利益。
“受到连累的无辜一类?譬如……”韦妆听不明白,只好眨着乌黑的大眼瞅着左倚玄,一心寻求答案。
“你在丰阳城认识几个人?”左倚玄问。
“大师兄啊。就一个大师兄。”韦妆回答。
“南门公子呢?”
“嗯,若非要多算一个,南门公子也能够算是。”韦妆回答。
“以前,你在月隐山胡作非为数十年,也不见有谁下这么大决心来谋你性命,自从你遇上南门公子,圆满门的人便盯紧了你,虽然想要祸害你的人并非圆满门的人,但也难说那些人会与南门公子无关。”左倚玄道。
“诶,不会!”韦妆一挥手,否定左倚玄的猜测,“虽然大师兄以前常常感叹二师兄少年老成,什么十四五岁的年龄四五十岁的心思,但我看,二师兄这回必然没猜对,要是和难缠门有关,他们直接杀难缠门就好了,干嘛对我下手?杀了我又没什么益处。”
“难缠门?”玄三笑忍不住好笑,“好好的一个南门公子,被你一喊就这么不堪,随意乱给别人取名字可不好,师傅和大师兄知道了,肯定会批评韦妆不懂礼数。”
“好好休你的息,二师兄不是说你中了毒吗,怎么话还那么多,亏了八师兄那么努力的救你,不知道要赶紧恢复哦。少说话,少说话!”韦妆冲他做着鬼脸,惹得玄三笑一脸无奈。
“到底什么人什么事要对你痛下杀手,相信大师兄以后必然会去查明的,”左倚玄也不与韦妆争辩,“对方虽然势力范围可能是在丰阳城,但执意想将你拦在城外解决,可见也知道你一旦进入城内,他再想行动,就不像丰阳城外那么容易了。”毕竟天子脚下,行为处事还是不能太过惹眼,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并不想暴露身份,虽然所用之人大多都是江湖人,但江湖人重信诺,坏到极致还贪图坏名声的人更是如此,金蝎教主和五毒教教主两条线索,只怕很难往下查,何况金蝎教一直在西域活动,而五毒教则一直在南方活动,此次事情过后,他们必然会回到自己的地盘隐藏行踪,韬光养晦,重做修整。
瞟到不远处飘扬的‘如意客栈’旗帜,左倚玄递给玄六湖一个眼神,玄六湖会意,赶紧先去探路,订好了房间,又外出买来几套合适的衣服。
等他们各自修整一番,已经快要太阳落山,只有最后一抹余辉留在天际。
在客栈里吃过晚饭后,待众人都回了房间,左倚玄这才交待与自己同一间房间的玄六湖,让他趁着夜色去打探司马晨星是否已经回城的消息,如果他赶回了丰阳城,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接韦妆进入左相府,以免再发生意外。
“我们直接去到大师兄的府邸岂不更直接?难道相府的大门还不让大师兄的师弟们进入?”玄六湖不明白左倚玄为何要如此麻烦。
“万一对韦妆动了杀机的原因是来自大师兄的利益关系呢?如果直接去大师兄的府邸,虽然不一定,但也有可能会再次遭遇拦截,这是第一,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我们都有佩剑随身,一行七个人,带着佩剑进入相府,只怕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会给大师兄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左倚玄解释。
“是,二师兄我明白了。”玄六湖不敢再怠慢,自然去得匆忙。
天蒙蒙亮的时候,韦妆被浓郁的炖肉香味刺激到清晰,睁开眼睛,香味更加浓郁真实,透过窗缝,看得出天已微亮,外面还算安静,但偶尔会有小声的交谈声传来,好像是二师兄的声音?韦妆一骨碌爬起,动作麻利的简单梳洗一番,套上外套,她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眼,客栈的走廊里却不见有哪个师兄在,瞟了一眼天色,虽然对她而言尚早,但要是在月隐山,师兄们早就练武小半会了,韦妆走到左倚玄的房间门口,敲了几下,喊道:“二师兄,太阳晒屁股啦!”然而无人应她,又敲了几下,还是如此,韦妆好奇的推开房门,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嗯,看来我并没有听错,刚开始听到的就是二师兄的声音。”韦妆自言自语一句,“这么早,不在房间,跑哪里去和别人聊天了呢?看不出闷葫芦的左倚玄下山了话挺多,天还这么早,又不是在山上,应该还没几个起来吧,闷葫芦不会是和花啊树啊石头什么的在说话吧,哈哈……”
“咚”的一声,韦妆后脑勺被一只手指轻弹一下。
“背着你二师兄说什么坏话呢?”一个声音笑着问。
虽然没有回头看,但韦妆脸上已是满脸惊喜之色,嘴里喊道:“大师兄!”她开心的跳转过身,果然看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他红唇白齿,眉清目秀,外貌极其斯文,眼睛中带着一丝玩味却宠溺的笑,虽然浑身上下透露着疲倦之意,但精神却看着很好,不是大师兄司马晨星又能是谁?
“大师兄,可见到你啦!”韦妆开心的扑上前,一把抓住司马晨星的双臂,兴奋的连跳几下,她还想再跳几下,再感叹几声,司马晨星的两条手臂却挣脱了她,不等韦妆弄明白什么情况,他已经双手反过来抱紧韦妆两条手臂,将她向外一扔,扔到了走廊外庭院的半空。
“啊呀!”韦妆惊得一声喊,才呀完,却又看到司马晨星飞身而来,一把将她托住,带着她绕着庭院,在半空中飞转了几圈,这才慢慢将她放落下地。“哈哈哈……”韦妆开心得直笑。
“还敢笑,不知道这十来天,多让师兄们担惊受怕么?”司马晨星伸了手指,又在韦妆额头上轻弹一下,脸上与眼神中,却是半分责备也不忍心模样,“我可是答应了二师弟,要好好教训你一番的。大师兄离开山上不过数月,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居然敢怂恿老七和老九往二师弟饭里下泄药,自己半分武功没有,还敢偷溜下山,你若出事,可想过让大师兄以后怎么办?”他说完,仔细将韦妆从上到下,从左往右打量一番,见她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这十几天的焦虑,在玄六湖找到他时,都还没有结束,直到见到左倚玄,直到见到在房间睡得安稳的韦妆,才终于消散不见。
“大师兄下山自己快活去了,只怕早忘了月隐山的师弟师妹们吧,我要真出事还能怎么办?不就只是少了个人被你们念叨,责罚,嫌弃了么!当我不知道似的。”韦妆听了,仰着脖子抗议道,“大师兄,你可不能单听二师兄一面之词就定我的罪啊!”
“你二师兄的一面之词,可是向来公道。”司马晨星双手抱紧着她的双肩,再次确定着她就在眼前的真实感和那份喜悦之情,“你说话可真是没半点良心,整个月隐山,上到师傅,下到九师弟,谁不是对你捧在手心呵护,就是你犯了错,师傅念叨的人也是我或者二师弟,责罚的人也是七师弟或者九师弟,谁嫌弃过你,谁又定过你的罪?”他嘴里念叨着她,可脸上欢喜之情更洋溢于表,他情难自禁,不由伸出一手,摸摸她的发际,又捏捏她的耳垂,看着她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闪烁出并不服气的光芒,怕继续说她会令她不高兴,司马晨星笑着转移话题:“怎么醒得这么早?”
“我闻到好香的炖肉味道。”韦妆鼻子嗅了嗅,“所以醒来了!大师兄闻到没有,可香啦!”
“你个小馋猫,有好吃的就是你的一切,就算睡着了,鼻子还是这么灵敏。”司马晨星笑,“客栈外面,我正让人给你熬肉沫汤,有大肉包,蒸饺,还有夹了许多肉的煎饼,本来是想为第一次到丰阳城的你好好接风洗尘的,不过大师兄赶过来比较急,没有什么准备,小妆今天就简单的吃点,下回大师兄一定带你逛遍丰阳城,吃尽丰阳城的美食!”
“嘿嘿,这个好!”韦妆听到吃的就更加开心起来,“本来丰阳城就是大师兄的地盘,我们来了,大师兄是应该尽尽地主之谊。对了,二师兄他们人呢?不会是看我还没醒,等不及就先把好吃的全吃了吧。”
“有时说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半点没错,尤其是涉及到吃的时候,简直毫无智商可言,也难怪师傅始终最担忧最心疼的一直就是你,搞得师兄们不管对错都得让着你才行,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一个声音笑道,从庭院门口传来。
玄五江站在门口,本不想打拢司马晨星和韦妆的重逢,不过,他也实在可怜左倚玄。
“五师兄!”韦妆见到他,很是开心,“又二十多天没见了,你要是不抱怨我几句,肯定吃饭都不香,算了,看你东奔西跑了二十多天,随你说。”
“嘿嘿,还知道我辛苦的东奔西跑了二十几天啊。”玄五江笑,“嗯,外面的汤也熬得刚好,既然韦妆醒了,先去吃早饭吧,二师兄担心一个人守在山头的九师弟,万一不足公子去找麻烦,他无法应对,想吃过早饭就赶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