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脱离“公婆”
她正在努力回忆原主这便宜儿子怎么来的,就听到一阵破锣一般的哭喊声响起。
“天杀的,我家的扫把星打我们家老头子喽,当初我们就不应该花钱把你买来,克死了我家大郎不说,还带来了别人家的野种…”
阮小蝶立马捂住阮晟的耳朵,不让他去听那些污言秽语。
来人是原主的婆婆,斤斤计较的很,她和傅老汉真的是天造地设的猪狗一对,平日里对原主就是非打即骂,简直不当人来看。
李腊梅看着阮小蝶的模样,眼底闪过狠意,嘴里还在卖惨,“可怜我家大郎年纪轻轻就被克死,这女人还恬不知耻的带着奸夫和她儿子来招摇过市。”
阮小蝶抬头看了眼突然被扣上“奸夫”帽子的男人,生怕他忍不住把李腊梅给削了。
傅老汉一家住在村尾,除了坡脚的李壮一家就没人了解他们,大家也都是听听李腊梅破锣嗓子说出的话才能对他们一知半解。
村里的人听了她这番话以后,一个个都带上了同情之色,看着阮小蝶的眼神也颇为不满,忌惮着陆川的存在,大家只敢小声议论。
阮小蝶冷笑一声,把阮晟放在陆川的旁边,直接上前两步就开始脱自己的衣衫。
这下周围看热闹的女人就忍不了了,一个个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光天化日做什么?”
在古代当着众人的面脱下外裙是件特别伤风败俗的事,但阮小蝶可没有这边的思想,在现代她可是穿着超短裙短背心,如今还留着长袖长裤的亵衣有什么好怕的。
脱掉了宽大沉重的衣裙,就能更清楚的看见阮小蝶瘦弱的骨架,她一把撩起自己的袖子,雪白的大臂上伤痕累累,清污一片。
有指甲的掐伤,鞭子的抽伤,甚至还有一块已经结痂的烙印,看样子像是烧红的铁块留下的。
陆川身形一震,他常年习武,自然了解这些伤口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形成,这恐怕是在快好的伤口上又不断殴打才留下的痕迹,原来她之前一直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吗?
他学着阮小蝶的样子摁住阮晟的眼睛,不让他看,自己看着那惨不忍睹的伤痕微微沉下眉眼。
众人也没想到阮小蝶身上这么多伤口,一个个倒吸了一口凉气。
阮小蝶放下袖子,嘲讽的看着面前脸色发黑的李腊梅,“这只是我的一只手,我身上可没有一块好皮肤,都是拜我这好公公婆婆所赐,他们巴不得把我当狗来使换,大伙儿莫不是忘了,傅家大郎可是一早就进山被蛇咬了,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冲个喜难道还能把被咬死的人救回来不成。”
李腊梅没想到阮小蝶居然这么不要脸,光天化日就开始脱衣服,之前原主软包惯了,被打了以后和王梅抱怨了两句被傅老汉他们听见了,就遭来更厉害的毒打,所以后来她就不敢说了,这也让这两个人更加无所忌惮。
“她胡说,我们才没打她!”
阮小蝶冷笑一声,“不是你们打的,难道是我发了疯,自己打的不成。”
“等我明日就进了镇里报官去,告诉他们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是怎么打人卖人的。”
李腊梅面色灰白,抓起阮小蝶的手就要往家里拖,“死丫头,还不快跟我回去,在外面丢人现眼。”
李腊梅是巴不得把她带回去关起门来又打一顿吧。
阮小蝶才不如她们的意,她一把甩开李腊梅的手,掷地有声的开口,“你们当初买我回来就花了五十文,这五年我帮你们下田种地,喂猪喂牛,洗衣做饭,再怎么样也把这五十文还干净了,从今天起我们就半分关系都没有!”
李腊梅又气又闹,扬起厚重的巴掌就要扇来,阮小蝶刚想躲开,有人比她动作还快。
陆川一手抱着怀里的阮晟,一手用力的拉住李腊梅的手,饶是李腊梅皮糙肉厚,也不经拉拽,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抹眼泪。
“没良心啊,就知道欺负我老婆子一个人。”
阮小蝶才不屑她的伎俩,她抱过陆川怀里的小团子,虽然阮晟才四岁,但也知道很多事了,比如他的祖父祖母就一点都不喜欢他。
“晟儿,你还想跟着她们一起住吗?”
阮晟摇摇头,她们总是打娘亲,他一点都不想和他们住,“我不想,我想和娘亲住。”
阮小蝶心疼的抱住他,她不在乎村子里会有什么风言风语,反正她不会让自己一辈子呆在这里,“从今天开始我阮小蝶就和傅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在是傅家的儿媳妇儿。”
“当然,如果你不甘心的话,那我们就去镇子上直接帮报官,让她们评一评你们该怎么办。”
李腊梅打了个寒颤,自己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哪里还能报官。
阮小蝶不管他,抱着晟儿就往回走,她路过陆川的时候,低声向他说了一句谢谢。
村里的人看了这么大一场闹剧,很快就在村里传遍了,李腊梅嫌丢人,带着昏迷的傅老汉躲在家里不肯出来。
阮小蝶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裳就牵着阮晟出了门,吹了会儿冷风,她现在慢慢冷静下来,自己又不像在现代有车有房,如今刚出来能去哪呢。
“小蝶,小蝶,进来吧。”
王梅拉开门把人招呼进去,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小时候有个酒鬼爹,家里女儿多没少被挨打,她刚十三就被卖到了村里唯一的瘸子李壮家。
好在李壮人老实,对她也还不错,日子虽然穷苦了一点,但也过得去。
她从炉灶里摸出半个玉米递给阮晟,阮晟咽了咽口水看向阮小蝶,得到她同意的目光后才接过玉米,脆脆的开口“谢谢王姨。”
王梅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看向阮小蝶语带担忧,“小蝶,虽然那一家子不是东西,但你这样突然脱离出来也没地方安身,可如何是好。”
不是她不肯帮忙,家里没个劳动力,李壮家就只有一间房间,还有一个猪圈,厨房都是露天的,实在没有位置留给她们母子。
阮小蝶感激的握住她的手,“王姐,谢谢你,别担心,我今天带着晟儿去戏台旁边的庙里住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以往也时常有路过的赶路人会在庙里容身一晚,总比露宿路头的好,王梅把煤油灯挑了一半送给阮小蝶,又包了点干粮给她,阮小蝶推脱不过只好收下了,心里决定以后一定好好报答王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