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暴怒,那只戴着劳力士的手从钱包里抽出了四五张红色的票子,扔到了聂心远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穷鬼,拿着钱赶紧滚,这位子是我的了!”
聂心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是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你没长耳朵吗?我让你赶紧拿钱走人!看看你穿的这一身地摊货,还敢带着妞儿来这种地方吃饭,可别一会儿没钱结账,老子好心替你解围,还不赶紧的滚?别等老子没了耐性!”这肥腻的中年男人嘴上骂着,身上可也没闲着,满身的肥肉随着他的语速抖动着,嘴巴一张一合之间,隐隐的还有唾沫星子飞出。
聂心远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对着还在低着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小火锅”的吴叶儿说道:“媳妇儿,别吃了,这货太恶心,我怕他口水喷到菜上。”
吴叶儿这才扔下筷子,拿纸巾轻拭了一下嘴角,抱怨道:“聂心远,你能不能别说道这么恶心,还让不让人吃了?”
“乖,别吃了,你喜欢吃火锅,以后我给你买个火锅店,你随便吃!”聂心远也只有对着吴叶儿的时候才会这么耐心的闻言软语。
吴叶儿这一抬头,中年男人简直就被惊艳到了,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一脸愠怒的吴叶儿。只见她一张干净清爽的白皙面庞上毫无瑕疵,细致的连颗毛孔都看不出来,一张小嘴在辣椒的刺激下殷红娇艳,一双星眸虽然没有眼影的修饰,却依然明亮夺目、摄人心魄。整个人嗔怒中带着一丝慵懒,慵懒中透着几许娇媚,娇媚中又含了几分出尘的气质,让人一看之下便再也移不开眼球。
此时的中年男人,哪里还顾得上身边的妖艳女人啊,一双绿豆大小的老鼠眼贪婪地看着吴叶儿,恨不得用眼神就能把她吞下去。
吴叶儿也感受到了他的注视,顺着目光回看了过去,刚好看到那满口大黄牙的血盆大口微张着,里面似有口水流出。吴叶儿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视线重新移回到了聂心远的脸上。
中年男人面对这样一个白眼,心底乐开了花,在他那猥琐的意识中,吴叶儿就像是娇嗔地给自己抛了一个媚眼,嘴中的口水实在兜不住了,干脆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聂心远见中年男人的目光一直色眯眯地在吴叶儿身上打转,心中恼怒异常,自己的媳妇儿只能自己色眯眯的盯着,别的男人多看两眼都是犯错!聂心远端坐在椅子上,上身纹丝不动,丝毫没有预兆抬了一条腿,用自己的鞋底在中年男人浅灰色的西装上盖了一个戳,顺带着将那副恶心的嘴脸踹出了四五米远。这还是聂心远顾忌到周围的食客,不想影响了别人的用餐,只得控制了力道和方向,让男人四仰八叉的倒在一片没人的空地上。
“嗯,我真是太有公德心了!”聂心远心中暗暗给自己点了赞。
吴叶儿见讨厌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消失,很大方地赏了聂心远一个灿烂的微笑。
中年男人哼哼唧唧刚从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刚好看到了吴叶儿的这个笑容,这一笑,真如春风拂面、百花盛开,看得中年男人心里也像是被春风拂过,痒痒的。
“唉,我真是不想跟这种废物动手!”聂心远说着站起身来,又温柔地冲着吴叶儿微微一笑,嘱咐道:“媳妇儿,你先把账结了,我去去就来。”
说完,聂心远走到中年男人旁边,一只手拎着男人的衣领,像拖了只死狗似的,将他一路拖拽着走到火锅店的门口,另一只手推开店门,手腕微一用力,将中年男人扔出了店外十几米处,顺便骂道:“戴只绿水鬼就敢出来装逼,老子小学时候都嫌戴了丢人的玩意儿!怎么着,还想打我媳妇儿的主意?你平时是不照镜子吗?”
不同于刚才,这一下摔得可是瓷实着呢,中年男人痛苦地在地上哀嚎着,想要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跟他同来的妖艳女人忙小跑过去,一边试图用纤细的小胳膊去拉他,一边嗲声嗲气喊道:“哎呦,虎哥,你没事吧?”
男人胖的都快像个皮球一样了,这妖艳女人的小身板怎么可能拉得动?妖艳女人急的额角都冒出了汗珠,顾不得走光的危险,弯了腰用两只胳膊抱住男人胳膊跟腋窝的交界处,使足了劲儿往上拖着。
男人被她这动作一刺激,瞬间想起了刚才被聂心远拖着前行的感觉,心中又羞又怒,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力气,胳膊用力一抖,将女人甩了出去,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个臭婊子,当老子是死狗呢?有你这么硬拖的吗?还不给我滚!”
女人被男人一甩,整个人重心不稳,脚上的一双足够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根本难以让她维持平衡,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了地上,连裙内的打底都露了出来,吓得她手忙脚乱地往下拽着裙子。挣扎着站起来之后,既不敢上前再去拉那中年男人,却也不敢就这么离开,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男人兀自在地上哀嚎着。
中年男人指着聂心远恶狠狠的骂道:“小子,你敢对老子动手,有种你就等在这里别走!”
聂心远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屑地说道:“我不走又怎么样?你能怎么着?”
中年男人从掉落在地上的手包中掏出了手机,连着按了几个键后,将听筒放在了耳边,只过了几秒钟时间,电话像是接通了,他在这边吼道:“老子在火锅店门口被人打了,赶紧把兄弟们都带来,给老子弄死这个混蛋!”
这中年男人的小弟接到电话之后丝毫不敢怠慢,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将自己这边的十几个小兄弟都召集了起来,一起赶往自己老大所在的火锅店。还没走到店门口,便听到了自己老大的哀嚎声,循声望去,那肥胖硕大的身躯在地上蠕动着、挣扎着,就是无法站起身来。
这十几个小混混连忙跑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将自己老大从地上拉了起来,嘴里不停问着:“老大,你没事吧?”“老大,是谁动的手?兄弟们干死他!”“老大,到底是谁,兄弟们给你报仇!”
中年男人又伸了那只戴了劳力士的手去指着聂心远,却猛地看到自己那只宝贝劳力士的表镜被摔碎了,瞬间心疼的都快难以呼吸了。他虽然也有几个臭钱,但也只是领着手下这十几个小混混在夜市上收摊位费得来的,平日里除了跟兄弟们吃喝玩乐,根本剩不了多少,这只绿水鬼还是他存了两三年的钱才买来的,戴了还没几天呢,表镜竟然就这样被摔碎了。男人恶狠狠地说道:“给我弄死他!下手都别含糊,出了事有我顶着!”
十几个混混其实都没有正经练过什么功夫,只是在市井中打架斗殴地练了一身的戾气,听到老大的一声令下,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想着反正自己这边人多,一人一拳也能将这个看着就欠揍的小白脸干翻在地。
聂心远突然想起了初识时在湖边,吴叶儿面对那七八个小混混时的场景,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学着吴叶儿当日里气定神闲的样子负手而立,直到这十几个小混混中有人的拳头都到了自己的面门了,才不慌不忙地出手,一招一个,像吴叶儿当时那样,将人甩了出去。这边没有湖,聂心远自然没法将他们甩到湖里,只见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将十几个混混一个一个的全都扔到了中年男人的身上,将刚刚站起身来的男人重新砸倒在了地上。更惨的是,后面的混混被扔过来之后,又整整齐齐地压在了他的身上,再加上重力加速度,直砸的男人鼻子和嘴角里窜血。
混混们看着这个嘴角噙笑的男人,只觉得他这笑容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杀神般俾睨着众生,一个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再也顾不得身下只剩了半条命的老大,纷纷爬起身来四散逃走,都怕谁若走得慢了一步,便会被这杀神取走了性命。
妖艳的女人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腿都软了,不由自主地跪坐在了地上,整个身子颤抖的厉害。
聂心远看都没有正眼看她,只是冷冷的说道:“给你男人打个120吧!”说完便转身走回了火锅店。
妖艳女人被聂心远这一提醒,才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给120拨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们中年男人的伤情和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继续在原地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被着寒凉的北风给冻得。
聂心远没再理会这两人,重新进了火锅店的门,只觉得刚才抓着中年男人的手都被他给染脏了,嫌弃地甩了甩自己那只手,皱着眉头先去了洗手间,挤上洗手液反反复复仔细搓洗了三遍,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半湿的手整理了一下发型,才回到了自己刚才吃饭的那张桌子。
周围的食客虽然都没有散去,也没有看到聂心远在门口力战十几个混混的场面,只看他能轻轻松松的将一个胖成了球的男人单手拎出去,便都露出了佩服的目光,一路追随着他的身形,目送他回到桌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