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思诚一把拉过苗贝贝,关上了她背后的衣柜门。
“我总觉得我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储物柜倒了。我们还是下去看看金线吧,我不放心。”
苗贝贝一甩身子,甩掉贾思诚的手。
她脸上明显带着不高兴,并非是因为贾思诚强行中断了她欣赏漂亮衣服,而是因为贾思诚在牵挂金线。
怎么能把金线与她相提并论呢?!
贾思诚无奈笑了笑:“你比金线漂亮,你比金线学历高,你比金线有前途!行了吧?”
苗贝贝掩口一笑:“你这佛系青年还会读心术啊。”
贾思诚:“然而我却想说句真话,我看金线,跟你看你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愿意接受我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苗贝贝吁口气:“好吧。”
行至402,贾思诚特意放慢脚步,侧耳在402房门听了几秒钟。402寂静无声。
苗贝贝抬腕看手表:“辛辛在里面行善布施,大概还有一刻钟完事儿。”
贾思诚扫一眼苗贝贝,对她口中用的词有些不满意,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至302。苗贝贝取钥匙开门。
贾思诚换过鞋子后就去敲金线卧室的房门。
“谁?”金线的声音,有些警觉。
“贾思诚和你的室友贝贝。”
“哦。”
金线没有说“进来”,贾思诚在门口有些发愣。
苗贝贝见状,捉狭地噗嗤笑出声。那个寡淡清冷加面瘫的金线,有意无意流露出拒绝他人进卧室的信息,她是收得够够的。反正她是不会进的,她就坐看贾思诚尴尬好了。
“金线,你没事吧?”贾思诚果然很“实诚”,心无芥蒂地继续追问。
一阵沉默。
接着,房门打开了,脸色不正常绯红的金线出来了:“我好多了。”
贾思诚没有趁机往室内偷瞄,再说了,金线也没给他这机会,马上随手就带上了自己卧室的房门。
“刚才听到‘咚’一声,我还以为货架倒了呢。”贾思诚笑笑地道。
“你说那声音啊?”金线抬眼,“那是楼上发出的。”
贾思诚对上苗贝贝的目光。
苗贝贝有些反应不过来。
倒是金线忽然警觉起来:“不对劲!楼上接连传来好几种怪声。糟了,成辛在上面!”
贾思诚才换鞋子,金线就窜出了房门。贾思诚紧随其后往楼上走,苗贝贝才意识到他们着急忙慌往上走是疑心楼上老太出事,担心辛辛着急或撇不清关系,苗贝贝特意带着手机,提前打开拍照功能,出了门。
苗贝贝来到4楼的时候,金线已经开始拿拳头砸门了。
无人应门。加重了3人心中的疑云。
“让开,你还病着呢。”
贾思诚倒退几步,猛烈地撞在门上。只可惜,他的身板儿……
金线见贾思诚根本无望撞开门,默默下了楼。
苗贝贝有点不知所措:“要不要打110?”
“110?”
“要不,120?”
贾思诚与苗贝贝正嘀咕着,金线重新上楼了,手里拎着一把大榔头。拎榔头的手很镇静,脸上的表情很萧杀,脚下无声息,气势却在周身沸腾。
连贾思诚也被她镇住了,不由自主就让开了位置。
金线废话不说一句,侧身举起榔头,就用力砸下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终于,在第四下的时候,螺丝迸出,门锁脱落,房门打开。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苗贝贝紧紧抓住贾思诚的胳膊。贾思诚到底有点年龄,心中慌而不乱,嘱咐金线不要乱摸乱碰。
一行人,在苗贝贝一声声“辛辛”的呼唤声中,进了屋。
“我觉得不对劲。”苗贝贝哆嗦着嗓子道。
金线依旧紧紧握着榔头,各处探头,没有丝毫动静,很快只剩最后一间房。
金线抬脚要踢门进入,被谨慎的贾思诚拉住:“先报警吧。”
没有回答,只有冷眼扫过贾思诚拉自己的手,连停顿都没有,金线抬脚就踢开了门。
“好酷哦。”苗贝贝星星眼,忍不住赞叹。
这样的金线,真是帅呆了!
随着卧室门的打开,血腥味爆发。
“快,拍录像,留证据。”见阻止不了金线,贾思诚转身吩咐苗贝贝。他本人,则摸索着开灯。
夏日的傍晚,就算是拉上窗帘,房间也说不上极昏暗。只是老太的卧房十分杂乱,又加上不熟悉格局,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发现地板上的异样,只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沿床倒下,上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垂在窗下。
奇异的是,床上一口长柄锅。
等大灯打开,苗贝贝第一时间从取景框里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成辛,场景太震撼,苗贝贝手一抖,手机直接从手上脱落,碎屏。
贾思诚眼见金线大锤一扔,似乎要扒开压在成辛身上的胖女人,赶紧从背后箍住金线:“要保护现场!”
“成辛!成辛!”身体发烫的金线嘶哑着嗓子,眼睛发直地盯着地上的成辛。成辛不能死!成辛死了,她怎么办!!
贾思诚吩咐身后惊呆的苗贝贝:“拿我手机,打110!”
苗贝贝两腿发软,站也站不直,她勉强从贾思诚裤子后口袋里抽出手机,颤抖着手拨出110。
从小到大,110就像是是个江湖传说,她反复听说,却从来没有接触过。
110拨通,很快有人接线,询问什么事情,在哪里,她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等她在贾思诚的呼唤中努力集中点精力后,发现她自己是跪着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地上的血在蔓延,一点一点,朝她靠近。
时间仿佛静止了,世界好像加了过滤声。
苗贝贝跪坐在地上,看见一双肥壮的腿,看见一双纤细的腿,还看见成辛脚上的鞋子已脱落,薄薄的肉色浅口袜,紧紧裹住脚。从脚尖到脚后跟,线条一波三折,玲珑有致。
所谓拜脚狂,爱的就是这种曲线吗?
苗贝贝神情涣散,目光漂移,周身发冷,脑子不受控制地天马行空着。
贾思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一次次试图往前冲的金线弄出卧室。两位民警恰好此时从敞开的房门走进来。其中一位年轻的民警,十分干练,上来就摸鼻息,摸完就拨打120。不出十分钟,救护车的鸣笛声渐行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