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几乎第一时间就要朝着阮眠眠的方向冲过去,可是银针从发射出来到阮眠眠的跟前,不过是一瞬间,人的反应速度绝不会比针飞的快,就在大家以为阮眠眠逃不过这一劫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隼游忽然侧过身子朝着阮眠眠猛扑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之中,反应过来之后,陆归立刻拔出身边军官的剑刺向那个刺客,当场处死以绝后患,其他人迅速朝着阮眠眠围了过去。
阮眠眠站在原地呆楞着好一会儿没有动,其实从她的视角来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隼游冲了过来挡住自己的视线,紧接着像是慢动作一般的看到一根明晃晃的银针从他肩膀上刺穿出来,堪堪停在那里,而针尖,距离阮眠眠的眼珠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大难不死,万幸!
“隼游,隼游你觉得怎么样?”阮眠眠有些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双手发抖扶住了隼游的身子,他却没什么表情,伸手碰了碰肩膀,疼是疼,可是转眼又没什么感觉了。
隼游想要伸手去拔掉肩膀上的针,却被阮眠眠一把拦住,转身对无一说道:“去找大夫,要快。”
“郡主,我觉得还好,好像没什么感觉,这种小伤实在不足挂齿,不过一根针罢了。”隼游有些无所谓的晃了晃肩膀,可是刚一用力,却觉得自己的力气一到胳膊上就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无踪无影,而肩膀和手臂却毫无动作。
他心中暗道不好,立刻定了定心神运起内力试探过去,仍旧感觉不到胳膊的存在,就好像整条手臂失去了知觉,怪不得,怪不得一根针贯穿肩膀都会觉得毫无痛苦。
“无一,还是叫军医来吧,我的手臂…这会儿没知觉了。”隼游说这话时神色有些复杂,他的存在就是保护郡主的安危,可若是失去了一条手臂,武功也大打折扣,那么郡主带着自己就会是个累赘。成为累赘的杀手,往往会被完全抹去存在的痕迹。
看了一眼阮眠眠,她还是一脸焦急的神色,无一也已经运气轻功到军医的帐篷那边去了,隼游心中说不出的失落,只能故作镇定的任由阮眠眠他们把自己带到一旁的空帐篷里。
“这…郡主猜测的没错,银针上确实有毒。”军医抚了抚胡子,端起手中莹白的水碗放在烛光下给大家看。
碗中正是从隼游肩膀上取下来的银针,针身上还洇开一丝血色,不过更为明显的是针尖上的青黑色。
“是什么毒,要紧吗?”陆归细细的看了眼隼游露出来的半截肩膀,伤口极其细小,却也渗透出黑色的毒血,就像一颗不起眼的痣。
“倒不是致命剧毒,不过只是会手臂麻木几天,这几天千万注意不能过多的使用这只手臂,过几天毒素排出去就好了。这种银针都是腹部中空的,强力的迷药就灌注在里面,若是射进人的皮肉,毒液就会受到压力挤出来,不过他算是有福气的,银针直接穿透了整个肩膀,最后针尖朝外,大部分毒素都没有进入身体,不然的话,恐怕性命都堪忧啊。”军官一边解释着,多有感叹,小心翼翼的又把水碗放了进去。
“隼游真是救了我一命啊。”阮眠眠有些内疚,瞧着隼游仍然一动不动的右臂,她瘪着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开口:“你就好好跟着马车休息几天,等手臂完全无碍了再继续干活,这几天就先让无一一个人保护我就好了,给你送来的饭菜也单独让秦风做,要选那些对伤口好的食材。”
絮絮叨叨的掰着手指头嘱咐了好一阵,阮眠眠才和其他人一同出了帐篷,此刻天边都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夜晚马上就要过去了。
一夜之间,处理了这么多事,又难免受到惊吓,众人都有些提不起精神,各自回到马车上休息,刘欣儿也扶着阮眠眠上了她的马车,把帘子拉好,听着外面士兵们已经开始拆除帐篷收拾行装,心里十分的怅惘。
“姐姐,你说我们去漠北,到底是不是对的路呢。”阮眠眠拥着柔软的棉花被子,喃喃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刘欣儿靠在窗户边,刚想回答些什么,一回头却见阮眠眠已经阖上眼睛,呼吸均匀的睡深了。
“眠眠啊,我知道你是想去的,想见到大炮,看看他的变化,可你也要想明白,不管我们来不来,总有人图谋不轨,也总有人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这些沉重的负担,不该在你我的肩上。”刘欣儿轻声低语,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轻手轻脚的拆下阮眠眠头上松垮笼着头发的细钗,替她掖了掖被角,自己也在一旁躺了下去。
第二日,阮眠眠睡到快中午的时候才慢悠悠的醒过来,嘴角的口水流到了枕头上,看来是累极了。不过她倒像是完全忘了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夜,仍旧在马车上选了清秀好看的衣服首饰,靠着无一和江心月她们传传话,马车停下休整的时候,也会走出来逛逛,看看隼游的伤势,又瞅瞅厨房里的新菜色,努力的让自己无忧无虑一些。
十日的正常行军,他们已经往西北走了好一段路,眼前的景色也越发的单调荒芜起来,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们每次停靠都只在城外驻扎,却不进城找地方住,总算是没什么大事发生。
就在隼游的手臂完全恢复的这天,队伍已经行进到了边关重城,沙城。
沙城是最靠近边陲的大城市了,人口众多,贸易繁盛,虽然往外走还有中原人居住,可是总归零零散散,沙城俨然就是个巨大的枢纽,牵动着中原和各国的贸易往来。
靠近沙城城门,整个队伍都感到一种压迫感,阮眠眠掀开帘子去看,只见足有几十米高的巨大城墙,南北望不到头,城墙前面还有十几米宽的护城河,河水深不见底,流动有序,城门口只有三座巨大的拱桥供人们进出,士兵把守的森严,看起来气势非凡。
“陆大哥,我们要进城吗?”阮眠眠把头深出帘子,顿时觉得外面的风沙刮得人难受,只好缩回来,两只眼睛隔着帘子看向陆归。
“这座城还是要进去的,毕竟再走就没有城市落脚,咱们可能要多住几天整理东西,屯购物资,再启程的时候,就该直奔漠北的主城了。”陆归穿着宽大的黑色狐狸毛披风,骑在马上英姿飒爽,不过头上带着兜帽,遮住了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不然的话脸都要被大风吹起来的石子刮伤了。
正说着,陆归胸前的披风被一双玉手打开,紧接着钻出一张同样美丽的脸,淡金色的长发立刻被风吹到了陆归脸上,搞得他往后靠了靠。这和陆归同骑一匹马,还裹在他披风里的女人,自然就是竹恩公主了。
“眠眠,我来中原的时候就在沙城住过几天,这里可好玩了,还有很好吃的扣肉饼和羊肉汤,改天我带你去吃!”竹恩探出头来只为说这一句话,说完又立马缩回了陆归怀里,简直像个袋鼠一样。
阮眠眠嘿嘿笑着转过头,对刘欣儿炫耀:“竹恩姐姐说了,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那我也跟着去,沾沾你的光。”刘欣儿用双手压住了前面的帘子,这才觉得外面的沙尘来不到车厢里,总算舒坦了些。
阮眠眠他们这一支队伍进入沙城是轻而易举,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反而是让守城的将军带着所有家眷和官员赶忙出来迎接,搞得他们有些尴尬,只好先把队伍开进城安顿好,又去看自己住的地方。
根据陆归提出的要求,他们带来的士兵要和他们住在一起,时刻保护主子的人身安全,所以这位忠勇将军特地把自己军队驻扎的军营收拾了一块给他们住,沙城驻守着十万大军,多这点人还不算难事。
阮眠眠他们的住处,是六七个紧紧环绕的巨大固定帐篷,每个帐篷进去都宽敞的很,就像一个大房间一样,里面家具用品一应俱全,不过众人还是换上了自己用的东西。
收拾好了行李,那边忠勇将军府里又派人过来,说是在府中准备了接风宴,要为众人接风洗尘,这也是正常操作,常年驻守的地方官员,突然见到京城里来的权力中心的人,就算不想巴结,也不能让人说小看了他们。
穆如清替众人接了帖子应了下来,却没有直接前去,而是把女孩子们留在帐篷里给了时间梳妆打扮,他则带着陆归和段言,又特意叫上秦风,几个人风风火火骑马出去,不过一个时辰又回来,身后还跟着乌泱泱几十只健硕的羊。
穆如清翻身下马,点了点羊的数量,又和一个穿着皮衣的牧羊人装扮的老头交谈了一会儿,爽快的叫人来付了一盒银元宝,那牧羊人就乐呵呵的扛着鞭子离开了,留下一群叫个不停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