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咔——”
随着剧本组的一声令下,我跟朱邪瑜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店主满脸堆笑的上前来,对我二人点头哈腰:“不好意思两位,小店今天的营业时间已到,明日还想继续体验的话,请您赶早!”
我跟朱邪瑜朝他挥挥手,各携几分疲惫地去换衣服了。
出了店门,见阿绮跟司徒瑾二人早早地等在外面了,就问道:“你们的剧本很短?”
阿绮摇摇头,很气馁道:“哪里,第一个环节就吵架了,越吵越凶,干脆就放弃出来了。”
我正想再开他们几句玩笑,朱邪瑜却强硬地将我拽到他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不肯松开,却也不说话。
想来他还没有出戏,现在的心情多少有些颓丧、压抑和纠结。
阿绮笑道:“清姐姐,我瞧你们这是出来后感情更亲密的那一种啊!恭喜恭喜!”
我没有接他的话,回握了朱邪瑜的手,在他耳边轻轻道:“阿瑜,我觉得有这么一次体验挺好的,须知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任你权势再大,武功再高,终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倘若真有那么一天面临那样的选择,你会怎么做……?”
“不会有那么一天。”
“其实,我刚才好紧张,也好害怕,好想知道你的选择,也好怕知道你的选择,店家的中断指令好像来的恰是时候。”
“不、瑢瑢,你根本不用怕,我是无论如何不会主动放弃你的。”
“可是,你迟疑了,两难了,是不是?”
我另一只覆在他的手掌上,轻轻掰动,顺势将自己被他握着的手抽了出来。
刚与他保持了一点距离,朱邪瑜便追上来,从后面将我抱住。
我惊呆了,本人一向保守自持,何曾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如此搂抱,成何体统?名誉何在?
试着挣脱了一下,奈何这个怀抱坚实如铁,越挣越紧。
“瑢瑢,你信我,我、你不了解曾经的我,我过过比这还要惨痛煎熬的生活,我只是一时混淆了,并不是迟疑。”
也是为了尽快脱离这个尴尬的境地,我柔声道:“我并没有不信你,我只是想跟你说,如果万一真到了那样的时候,你也无须迟疑,或者有什么负担,听从你的内心做出选择就好,如果成全换得两方安好,那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还是那句话,你又不欠我。”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虚的,只是敢嘴上装潇洒逞英雄的怂包罢了,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他如果选择放弃我,只怕我会心如刀割,悲痛欲绝罢。
一念及此,我的心好像真的痛了起来。不知道为何,最近总是一动情就会感到心肌绞痛,也常常神思倦怠,嗜睡,莫不是中了什么不易察觉的****?要不要去趟百草堂,那些民间庸医是查不出来什么,换作他来瞧就不一样了。
可是现在再去找他真的好吗?可以做到只是单纯的去瞧病吗?
人动了情真是可怕,先是丢盔弃甲,然后患得患失,曾经生死只作笑谈,如今却怕死得很,怕还未好好相见就不得不挥手告别。
情到深处,真恨不得一朝白首,一眼万年。
“瑢瑢,你终是不了解我对你的心意。”朱邪瑜将脸在我发间轻轻埋了一下,便松开了我,赌气似的走到我前面去了。
司徒瑾见我俩终于脱了胶,欢喜地挣开阿绮的手,冲上前去搭住朱邪瑜的肩,被其愤怒的怼了一记肘拐,痛得直不起腰来。
说好的河灯因为这场沉默的吵架自然也没有放成,四人直接去了镇上最大的一家浴场,然后又为选哪种规格的浴池产生了分歧。
我跟阿绮倒是好说,选了一个两人份有专人服侍的花瓣浴,那两位就不好说了,首先他们都不差钱,那么以朱邪瑜对司徒瑾的厌恶程度来看,是绝对不可能跟他共浴的,果断选了豪华高级的单人浴,司徒瑾也不甘示弱,说要朱邪瑜隔壁的那间浴池,那么大家用膝盖也能想到以司徒瑾的脸皮之厚胆子之大绝对敢中途从隔壁爬过来。
朱邪瑜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放弃了挣扎同意两人共浴,但是拒绝撒花瓣要求供应普通的温泉水,店家说这种高等级的两人浴花瓣都是事先放好的,可以考虑香草药浴或者牛乳浴,如果都不接受那只能去公共浴场了。此话一出,我看到朱邪瑜的眉毛明显抽动了一下,以这人的洁癖程度,连司徒瑾这么讲究的人他都嫌弃了,怎么可能忍受跟那些……乱七八糟不明来历的抠脚大汉共浴。
“那、那、就牛乳浴吧!”朱邪瑜声音低不可闻,直男的心思不好捕捉,大家都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尴尬样子惹得想笑,但是又得拼命绷住。
看着朱邪瑜跟司徒瑾二人推推搡搡地进了男浴场,阿绮很是担忧:“我说,他们不会中途打起来吧!”
我耸了耸肩,道:“难说啊!”
打就打呗!反正两人都是大款,真出了乱子要赔钱,他们也认得起,到时候我定然拉着阿绮赶紧消失,跟这两个沙雕撇得干干净净才好。
多喜镇的温泉比之浮屠客栈的温度更高一些,水质也更好,加上花瓣熏蒸出来的香味,感觉毛孔都能呼吸了,神仙般的享受。
阿绮背对着我,我则盯着她瞧:纤细紧致的身段,蜜色的光滑得连水珠都挂不住的皮肤,缎子似的粟色长发,怎么看都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你再这么看下去,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取向有问题了……毕竟朱邪瑜那样的男人成日里围着你打转,你都无动于衷的样子,跟那花老板倒是诸多暧昧,我就不得不更加怀疑了。”
阿绮冷不丁地转过身来,脸上有一种跟她的脸极为不匹配的成熟妩媚的神情,我眼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移了几寸,停在她埋于海藻般的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胸脯上。
——也是少女刚刚发育的样子,鉴定完毕。
她完全不害羞也不做遮挡:“清姐姐,你的眼睛也太不安分了吧!当心我出去了就告诉朱邪瑜,说你泡汤期间调戏我。”
我笑了一笑,把目光重新调回到她脸上:“他呀!只要我不调戏男人就行了,别的才不会、也不敢管我。”
阿绮也笑:“不过,你说他跟我的瑾瑾不会真有事儿吧!瞧瑾瑾对他紧张的那副样子,你就不管管?”
我道:“说起司徒瑾,你……不会真的是被他迷住了吧?据我观察,你绝不是如此脑残的女子,而且我看你一双眼睛生得也挺明亮,应该不至于分不清痴情男和多情男吧?”
阿绮点点头道:“我就知道你迟早是要问的。不妨我直接告诉你,毕竟跟你相处了这许久,觉得你人品不错。”
我颔首道:“多谢夸奖!”
“他……是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