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丰听到他们在城里搞掉几个人是小事,又担心陆小荷和自己的小命,加上听到杀人还有同行的说法,深吸几口烟就讲出了自己做过的事。陈哲远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王诗凡居然是中间的受害人,他没有表情地听完后,又给陆启丰这个现在在他心中己是恶魔的人点了一根烟。他承诺,只要陆启丰自己不将和他们间发生的事说出去,他的女儿很快就自由,只是要凑一些钱,三二万的也行,不能让陆小荷在他们收容期间白吃。下车时,陈哲远再次强调今天的谈话不能和任何人说,泄露的后果都由陆启丰承担,让陆启丰呆在家里几天等他们消息。
王诗凡在后排仔细地听完了陈哲远审来的信息,她面无表情,虽然陈哲远略去了她在其中充当的受害者。车里面气氛沉重,王诗凡仿佛又回到她曾经不堪的那一幕,面对清晰的、触手可及的仇人,她有不止一种的方法。陈哲远能感受到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一度非常骄傲的公主现在的困境,他当然能回忆起自己在开始打拼时得到王诗凡父母的那些无私帮助。
陈哲远到家下车时没有和王诗凡打招呼,他只是叮嘱计山林照顾好他的老板,计山林与王诗凡在一起的情节陆启丰没有提及。陈哲远不顾几天的劳累,他没有直接到家,他电话约上他认为当年和王诗凡家交情不浅的三个老友,他们在这座城市说不上呼风唤雨,但也都己经是体面的上层人。上次给王诗凡凑一百万的就是他们几个,陈哲远在茶吧一泡茶没喝几杯就等来了他们,陈哲远让茶娘离开,并将门关上。几个人感到好笑,他们认为陈哲远故作神秘,都不是当年闯天下的小伙子了,有话、有事可以痛快地说,全都认为陈哲远又是为王诗凡筹钱来的。
陈哲远将门关上后,他严肃地向他们介绍了王诗凡失踪几年的遭遇,中间插入了他自己的想像。几个中老年人当年都是血气方刚,现在早己平和多年了,听了之后,一致认为王诗凡现在的做法想法太慢、太傻,完全可以带人去扫荡、武力教训一下后报警,将这些王八蛋送入大牢,她轻松地换个环境过正常生活。陈哲远说:“路上我也想过,但她是女孩,又不想太麻烦我们,她还有个儿子在那里,我认为她肯定想通过其他途径折磨他们。如果我们硬帮她,一时是痛快了,她的心病还在。报警她肯定会,为何现在没有动静?我请你们来不是想蛮干,是想帮她出气。”
最后,大家再次一致起来:下一步如何做听王诗凡的。他们让陈哲远牵头了解,他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一定让王诗凡解气。顺便也试试他们这帮当年血闯码头、车站的混子,多年后还能有多少能量和血性。
第二天,陈哲远找到一个外科手术的蒋医生,这也是他多年的朋友,当初是在乡镇出车祸时碰上的,后来陈哲远就通过关系将他调到城里。陈哲远单独请他吃了饭,酒后说有个事想请他帮忙,蒋医生没有喝多,他知道,凭他和陈哲远的关系,小事是不需要这样的,但还是满口答应。陈哲远带着昨天陪他喝茶的几个老友,来到了遮云山村,先是让他们看看王诗凡的成绩,陈哲远发现袁玉凤在果林做事,见到他们没有惊慌的反应,知道陆启丰没有泄露他们的约定。
几个老友都认为这是个养生、休闲的好地方,他们认为在门口布置一套茶具、再放上一个麻将桌,真可以在这里无忧地过上几个星期。陈哲远下山前吩咐朱老三,让他按照刚才大家交待的将木屋收拾好,设备他下次带来,朱老三迟疑一下,陈哲远知道自己不是老板,笑说等姜总下次来再定。
下山后,陈哲远来到陆启丰家,陆永丰告诉他,本来自己是在果林帮忙的,看到他们来后就回家等。他诚恳地表态,上次陈哲远交待他不要声张的事情,包括他老婆都没讲,至于钱,他准备了一万多一点,不足的下次再给。陈哲远当面表扬了他的可靠、守信,让他跟车到城里见他的女儿。陆启丰高兴地上车,陈哲远将他的钱收下,让他进城一切都要听他的。
晚饭后,陈哲远让陆启丰和驾驶员先上车,他告诉几个老朋友说:“我本以为会遇上麻烦,现在很顺,下面的事情我不想牵连各位,你们不知道为好。只是有一点,如果我遇到了麻烦,你们一定要关照好王诗凡,我自己家的事情己经安排好,不需要你们操心。”如此悲壮的交待,让他们几个果林公司的小股东莫名其妙,他们认为对付陆启丰这样的山村恶棍,不需要陈哲远冒险,现在即使做掉他也不会出现陈哲远说的后果。
陈哲远说:“他是上了我们车的,村里肯定有人看见,我前天说过,做掉他,王诗凡、姜水河都能做到,都不需要我们动手。我现在想做的不是冒险,是想让王诗凡解气,好了,别的不多说,一般也不会有严重的后果,你们放心各自回家,确实是啥事都没有发生过。”
几个人心事满怀地下车后,陈哲远宽慰陆启丰,告诉他带他去见他的女儿。车子开到一个货物仓库,里面早就放好了一张床,有三个明显粗壮的男子呆在床边打牌。看到陈哲远进来后,他们互换了一下眼色,陈哲远给蒋医生打了一个电话。不久,陈哲远的驾驶员将蒋医生带了进来,陈哲远将蒋医生挡在陆启丰呆的房间外边,给他点上一根烟。
烟没有抽完,看管陆启丰的其中一个男的过来向陈哲远使个眼色。陈哲远将烟踩在脚底下说:“蒋医生,里面有我一个仇人,年近五十,还残忍地侮辱了我老友的女儿,我请你为他去根。己经麻醉好了,器材我也帮你找好,替你顶后事的小医生我也给请在边上。除了我驾驶员---你也信任的跟我多年的朋友外,没人知道你来过。这个人的眼我己蒙上,小医生我担心他的手艺,再恨也不能出人命,真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他了。下面的事请你,手术后你直接坐我车离开,忘记今晚的事,我也不再送你。
蒋医生虽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他来到屋里,真有一个医生模样的白衣人站在边上,蒋医生在车里就被要求白衣帽白口罩穿好。他不想正视现场的任何一双眼睛,这种手术他没有经验,但太监的去势他懂,不到五分种,他就处理干净了,安排小医生缝上,匆匆离开了现场。
陆启丰从疼痛中醒来后,陈哲远的驾驶员来到他的跟前:“我们老板本想放了你女儿,但对方认为钱太少,不肯放。现在,他们将你的东西摘了下来,放心,不是过去了,如今医学发达,你只要回去好好打工,挣够了钱交来,还会和前天一样帮你从冷库中取出装上,连你女儿一道都还给你。你上次说的害人的事,我们老板都有录音,你自己的本钱、你的女儿可都在我们手上,你可要好好在果林表现。如果我们老板到果林看不到你,或者你报官,你自己的家伙,你女儿这辈子你都再也找不到。”
陆启丰艰难地想起身表态,被巨大的疼痛阻住了,做了半辈子强事,真的面临强者,他也就是个山民,连耍横的念头都不敢有。陆启丰在几天之后被安全地送到了家,袁玉凤非常奇怪,陆启丰这次回来之后,对她表现出特别让她不能适应的温顺。袁玉凤早就将陆启丰不当男人了,只是小心地陪他数日子,以前在他呆在家期间,袁玉凤尽量下田,现在更好,她有了正式的工作。袁玉凤偶尔会在朱老三跟前献出媚态,她想争取点自由的时间,只是朱老三看不惯她的样子。袁玉凤和成国庆在一个村,想做点什么不是件难事,加上成国庆也想知道果林发生的新鲜事。
一天中饭后,袁玉凤发现成国庆老婆下田了,就偷到他家,告诉成国庆,让他最近一定要小心,因为她发现陆启丰状态不对,他一般在孕育坏事就会表现温和。成国庆满不在乎,他自认为孙子都有了,陆启丰光棍一个,他不需要再担心他闹事。如果以后再让他不高兴,他就会说出陆小荷不是他陆启丰的,这种话会让陆启丰永远在村里抬不起头。袁玉凤知道成国庆说这些是为了在她跟前充大、壮胆,但为了平安,袁玉凤还是利索地侍候一会成国庆。
陈哲远对陆启丰回家之后的事还是不太放心,他找到王诗凡,说是春天来了,想到遮云山再看看。王诗凡一个年过得揪心,她早想去看她的儿子了,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的女儿,姜水河早就发现,不想点破。他在发现王诗凡的行为后,就要求陆小荷,以后不能抱着姜茹萍回家,至少进小区后就让她自己跑,这样,王诗凡就可以看得全面,并且不会引起陆小荷的注意。
果树都己经开始鼓胞,早一些的己经发芽,朱老三详细向姜水河、王诗凡他们汇报。以前经朱老三手栽植的、被王诗凡一起收购的早期果树今年肯定能挂果,走到他自己家以前的树前,朱老三有十二分的伤感。王诗凡一直下车跟在后面,她曾经剪过的枝还能认出,只是斯人不在。远远地看到有几个小孩在玩,王诗凡一眼就认出她自己的小家旺,满脸是泥,浑身脏兮,和姜茹萍比就是天壤,天虽然还冷,但他己跑得满身是汗。
陈哲远来到正在浇水的陆启丰身边,故意大声地向他询问浇水的周期,让他记住,不能让树开花期间干死了。王诗凡觉得奇怪,陆启丰是拼命点头,让陈哲远放心,他都记住了。小木屋内朱老三己经按照他们各自的要求收拾好,包括陈哲远上次提到的茶具放置位置、麻将机的摆放。王诗凡向陈哲远看了一下,她的记忆中没有这些安排,但这都是城市生活的必备,也就很快过去了。只是王诗凡不停地转身找朱家旺,潘侠担心她孙子将客人的衣服撞脏,己经将他们几个小孩赶到远处,害得王诗凡几次走路差点撞树。
计山林根据王诗凡的交待,他上前向朱老三询问关于年后又增加多少劳动力的事,又将日常出勤、考核、工资发放单拿了过来。王诗凡在名单中没有找到朱家三兄弟,朱老三解释劳动力他是本着尽量少用,平时的事情以年前确定的那十多个人为主,马上果树开发后事情多了,他会及时安排好的,一定让老板们放心。在名单中,王诗凡发现陆启丰还是上班较多的,那个叫成国庆的儿子成名顺也几乎天天都来。
姜水河向朱老三了解了年内的生产情况,当听说今年就可以有上千棵树结果后,姜水河还是兴奋。他以一个商人的敏感对水果的去向做了初步分配,他要求朱老三尽快安排人按说明书调试太阳能发电设备,要保证水果成熟前木屋可以接待二十个以上的人生活。姜水河看到王诗凡没有反对,他又对湖边的设施、安全防备作了进一步的要求,并要求沿着木屋一侧在湖边加装安全防护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