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可弥补的嫌隙
瞧着还没有自己的肩膀高,整天就知道呼来喝去,还没什么真本事,都是底下的人在打拼,他做了些什么吗?
他为这个寨子里的兄弟做了些什么吗?
当寨子里的兄弟,那些家人们都被害了的时候,他叫他们逃跑,叫他们当个怂包脓包。这口气怎么能忍?他到底还是不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被点到名的九堂主费五站了出来,他先是朝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凝神思索了一会儿,露出自己的大黄牙,灿然一笑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在……”
九堂主费五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仔仔细细的给说了一遍,然后静静的等待着大家的评判。
赵无痕率先就有些耐不住了,他得意洋洋道:“明明就是老九率先抓住了别人的把柄,将这个女子给带了回来,怎么就是个奸细了啊,大家说说,怎么就是个奸细了?”
众人照例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开口说话。
这段时间赵无痕和萧蔷对上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都不站队,就算是站队也是在背地里站队,谁敢明面上站队呢?
“这件事情的蹊跷之处怎么就那么巧被发现了呢?万一要是他们故意隐没在草丛当中,等候着老九呢?这个你能保证吗?”
“荒唐,为什么要做这些无谓的假设?再说了,你看看这女子,你看看这女子,她身上的烧伤明显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看着就不像是新的伤口,说明是长期受到了折磨,你再看看她身上多处伤痕,明明就是长期受到虐待,估计是被那两个男子给打死了,所以两个人想到野外毁尸灭迹来着,大夫呢?叫个大夫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赵无痕率先抢了话说道,于是人群中还真的就有人默默的去叫了寨子中被压过来的大夫。
这个大夫已经被掳掠在寨子中有两三年了,不说归顺的话,只要他老老实实的给寨子里的弟兄们治病,寨子里的人就不会对他怎么样,还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反正想跑也跑不了,还不如就老老实实的。
说起来这个大夫也是个心好的,让他来给李极彩检查身体的时候,也是往苦了方面说,因为他担心这个女子会被他们所杀害。
倒不是说这些山匪们会同情这个女子,只是他也知道这寨子中留人的条件,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才能被留下来,如果认为是外来的奸细的话,这个女子肯定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这个大夫姓石,是夸椅底下山里的一个小乡村里的大夫,有一次跟随车队外出,恰好就路过翠罗山这里,就被他们给逮住了。
然后就失去了自由身。
“这个姑娘,啧啧啧,前前后后遭过不少的毒打,你看这里,你看这里都是被毒打过的痕迹,对方下手一点儿都不轻啊,她这个烧伤应该是前一段时间造成的吧,看起来被治疗过几次,但是没用,浑身烧的地方太多了,这疤痕得跟她一辈子了。胳膊折了,腿折了,我马上给她正过来,或许还有救,但是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也说不定。脸上,腿上还有这里,这里的伤口都是新的伤,看样子是被人家按在地上打的,伤口上面都沾了灰尘,还有沙子,这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被打成这样子了呢?这下手也太黑了些,再被发泄的晚一些,估计都没气儿了,各位大王,这还救不救啊,要救的话就拖到我房里去,我那有药。”石大夫从上到下的说了一遍。将李极彩的情形说的丝毫不差,并且说的也是十分详细,详细的让在场的众人都没话说,都以为这个女子就是遭到独打的一个女子,长期受折磨的女子。
李极彩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种被人毒打过的遭遇,竟然给她得天独厚的机会让她逃过了一劫活了下来。
当真是时也命也。
那么先前说的如果是奸细的话,如果是苦肉计的话,那么这个女子被打了一次就差不多了,不可能前前后后被打了这么多次,新旧伤疤这么多,看着是个生面孔,皮肤苍白的近乎透明,像是长期被圈禁在房间里一般。
很是符合那两个男子抛尸荒野的前提。
赵武恒听到石大夫所说的话,不仅有些洋洋得意。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个女子很明显,就是快被人家打死了,然后人家怕被官府发现,所以赶忙出来丢尸体的,被他们给顺手捡到了。
“大夫,你看这个女子干净吗?”赵无恒问这话问的就有一些直接了。
石大夫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这话问的。
这让他怎么开口呢?
他可不能当场试探这个女子是处女还是已婚女子,但是就从他们的描述而言,石大夫怀疑这个女子怕是已经经人事了。
“这……非良家妇女也非烟花柳巷之女。”这句话就说的很是巧妙了,留下一个含含糊糊的印象,说的不偏不倚,符合中庸之道,石大夫也是从平日跟这些匪徒们相处的时日当中总结出来的。
如果说的太直接,太直白的话反而会起到不好的效果。
赵武恒听到这话不知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冲着萧蔷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做决断。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但是有些人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他们并不想放弃这个女子。
寨子里的女子稀少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虽然女子低贱,但是数量少则是又变得稀罕起来。
所以任何能把女子留在寨中玩弄的机会,寨子中的男子都不会放过。
萧蔷死死地盯着赵无痕,看他们这架势,是不肯放过他了。
明明萧蔷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处死这个女子,结果他们却当众反驳他不说,还请来了大夫查看来佐证他们说的话并没有错,这不是明明白白要跟他对着干吗?
一次两次就算了,赵武恒现在是无底线的来挑衅他。
好,真的好。
小强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过了身,抬脚就走了。
昨天夜里山上刚下过雨,空气里传来的是山林间独有的清幽的香气,闻之令人十分舒畅,但是在场的气氛就不是那么令人舒服了。
院子里的泥地还很泥泞,一走就是一个深陷的脚印,萧蔷干净的白色靴子底被弄脏了,以至于他走上走廊上的台阶的时候,用力的跺了跺脚,想把粘在鞋子上的泥点给剁掉。
每跺一脚的声音都响在众人的耳朵里,这代表着寨主十分不满。
但是即便十分不满,又没有什么用,这个女子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赵无痕大手一挥说道:“大夫,来,将这个女子给带到你的房间里,将她给我好好洗刷洗刷整治整治,交给你了。”
费五蹲了下来,想用手去撕开李极彩的衣服。
石大夫看到了这个场景就想去拍开他的手,但是又害怕惹恼了他,于是他就转圜说道:“堂主小心,这个女子毕竟现在浑身狼狈,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万一要是有什么病症传染给了堂主就不好了,这话其实也不是恐吓,仔细听来还是有些道理的,毕竟外来的这么样,一个形容狼狈可怖的女子,也难保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费五连忙就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用力的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像是要擦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手面上都搓红了。
“好好好,大夫你看,这个女子呢,要是能治好就治好,治不好拉倒,拖到后山埋了啊,埋了!”
似乎是担心自己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不放心,费五连忙走开了,走到厨房的方向去了,不一会儿就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了流水哗啦啦的声音。
石大夫很高兴,至少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让这个女子受到侮辱、轻薄,虽然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他们将女子扒光了绑在木头柱子上的情形,但是石大夫良心未泯,能救一个是一个。
旁边的人帮着石大夫,将李极彩给拖回他所在的院子当中去了。
这个寨子十分的大,最初的时候只有一排房屋,但是随着人人的扩充,渐渐的,这寨子成一个半圆形的模样,一层又一层的往上垒筑起来,加固起来。
当然,这也是按照等级制度划分的。
寨主是有资格拥有一栋独立的院子的,而其他的人则是住在一起,越靠近地面的人,越是低贱。
像是石大夫,他就住在伙夫厨娘的旁边。
不过这样的好处也是方便,因为大部分人都会聚集在院子当中,然后一起吃大锅饭。
地位不同的人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或者是在厅里面坐在一起吃饭。
自从萧蔷和赵无痕有些不对付之后,萧蔷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位堂主的面前,而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吃饭了。
对此赵武恒完全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好,眼不见为净。
这个袋子里现在被分成了两部分视力,一部分主张躲避,一部分主张同征战。
同意去跟官兵去斗的人大部分都是家人被害了的,而主张躲避的大部分都是跟寨主的关系较好,听从寨主的安排,也知道现在的情形并不容许他们任性。
赵无痕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现场的身上,而是在想萧蔷的事情。
他们已经打退了官兵好多次了,但是官兵始终就是不依不饶的,然后一跟他们正面对上就想逃窜。
赵无痕已经被他们惹怒了,他不想再让他们逃窜了,他想是不是能够迂回包抄过去,然后把那些官兵给剿灭,让那些官兵尝尝他们的厉害。
那么带来的问题就是他可能需要更多的兄弟。
但是萧蔷不会同意的,小强一定会借口不让兄弟们去送死,然后阻拦他的。
所以是不是考虑可以把萧蔷从寨主的位置上给拉下来了?
如果要是他坐上了寨主的话,那么什么事情都可以听他差遣了。
也就不存在这儿受拘束那儿受拘束的事情了。
今天通过这个女子的事情,就可以证明他能够保下这个女子,说明大多数兄弟们都是听从他的,而不是听从萧蔷的,如果不是听从萧蔷的话,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兄弟们都愿意听从自己的呢。
赵无痕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试探看看,联络其他几个堂主,看看他们的态度如何。
现在的寨主拼了命的就想往山上跑,往山洞里钻,而他们现在明明就有机会可以在外面争夺上一番,反正隐居在山林里也很安全,不需要那么担惊受怕。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便如草立刻在赵无痕的脑袋里面疯长。
李极彩完全不会想到因为自己而使得这寨子里的寨主和大堂主之间的矛盾,进一步的激化了,间接导致两人之间开始分崩离析
其实不光光是赵无痕这样想,就连萧蔷自己他在转身离开的时候,虽然他故意的在地上跺脚,发出响亮的声音,从而来震慑那些人,但是他其实是相当慌张的。
因为他已经能够隐隐感觉到,他已经开始压不住赵无痕了。
从赵武恒开始有了反叛的心思的时候,萧蔷就已经在暗地里开始防备着他了,但是这种防备并没有任何作用,就像是今天这个女子一样。
弟兄们的态度已经很难说明一切了,他们并没有听从自己的话,觉得这个女子是奸细,所以要把他立即杀掉,反而是听从了大夫和赵无痕的话,主要是赵无痕。
如果他们都听从赵武恒的话的话,那么就代表着他们并不听从自己这个寨主的话,虽然在寨子当中他仍然很受到敬重,但是渐渐的这寨子中的实权已经不在他的手上了,或许他也应该找人除掉赵无痕这害群之马正所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他不能让赵武恒带着整个兄弟们去送死,那些官兵们绝不简单,他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计划,这样的想法缠绕在萧蔷的头顶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