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痛彻相遇
李极彩说着说着就觉得这倒霉蛋还真的挺好玩的。
碧玉听到是这样的结果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刚巧,端着食物,回来的碧萝,轻轻的用膝盖顶开了门,然后走了进来。
白色的罗裙轻软轻薄又好看,裙下有一双彩色绣花鞋小脚,虽然碧玉身的有些高大,但是身材很匀称。
“她脸上疑询的表情很明显,是想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可有酒啊?”李极彩看到碧萝走进来之后,立马来了精神,从床上坐直了起来。
她有些嘴馋,刚开始的时候喝酒还喝的不是很习惯,但是后来喝出滋味出来了,就觉得这酿的酒是真的又香又淳又好喝。
“有的,厨房给了一坛。”
“真的呀,快给我倒一碗,让我吃上一口,馋好久了。”李极彩脸上笑开了花,因为笑的太用力,不小心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连忙“嘶嘶”了两声。
“我同你们说,这里的饭菜当真不好吃,等我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了有力气了,我亲自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对于这里的食物李极彩吃的还不是很习惯,还有些想念自己在都城里的小家的厨房做饭的感觉了。
“小姐你慢些,别拉扯到伤口了。”碧玉关心的说道。
“没事没事,来,你们也赶紧弄些吃的吧,不要客气。”李极彩觉得这两个丫鬟对自己照顾的挺好的,尽心尽力的,不能动的时候,都是他们两个在帮扶自己,还是蛮感激的。
“小姐,这样不太好。”碧萝说道,她迟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
碧玉和碧萝都摇了摇头。
“没什么是不好的,快些来。”李极彩积极的招呼着她们,让她们两个坐过来。
最终碧萝和碧玉迟疑了半天,还是决定听从李极彩的安排,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
碧萝听从李极彩的话拿来了酒肉,花生,瓜子,还有一些甜点果子。
一主二仆坐在一起,然后说说笑笑的聊起天来。
本来碧玉和碧萝就是性情开朗的女子,加上李极彩又那样如此的热情的邀请,没有什么当小姐的架子,渐渐的她们也就卸下了防备。
李极彩本来想同碧玉和碧萝他们聊一聊,关于她们的家乡燕国的事情。
可是既然人家流落到楚国来,想必可能是经历了什么变故,如果这样生硬的去谈别人的家乡,或许会勾起人家的伤心事,也说不定。李极彩也就避开了这个话题。
转而聊起夸椅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起来。
“你俩觉得这夸椅这处,如何?”
“若非不是太过荒凉的话,倒是还可以。”碧萝率先抢答道。
碧玉则是稳重些,她想了想,然后谨慎的说道:“风土人情自然有他自己的特色,不过对于习惯了在都城生活的我们来说,还是有诸多不适应,这里太干,瓜果却很甜,如同流了蜜一般,甚至都有一些辣嗓子。有好也有坏吧。”
“说的倒也是,只是我担心这里的干旱,并不是不光靠救灾救难民就可以解决的。”李极彩忽然想到了自己为什么要折返回来的理由,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旱极而……”李极彩的话还没有说完。
门却“咣当”一声,被人用力的推了开来,一个黑色的身影冲了进来。
李极彩顿时就恼了,谁这么没素质进来的话,不知道要敲门的吗?没看到他们三个女子正在聊天吗?
但是当她抬眼看去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
李极彩愣愣的看着他,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倒是碧玉和碧萝连忙站起身来,碧萝忍不住冲着祁晴初气冲冲道:“公子怎得这般无理,我家小姐伤重还在修养当中,不接受任何探望。”
这是先前李极彩,就跟外面的那些人说好了,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他,除非出现了什么意外突发事故,但是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一个男子莽撞的冲进来,更不可能说是现在这样一个看起来十分陌生,未曾见过风尘仆仆狼狈不堪的男子。
碧玉和碧萝是没有得以机会见到祁晴初的,她们一直被养在姜喜湖的府中,不曾有什么接触到朝廷中大官的机会,自然也就不认识祁晴初。
祁晴初没有理会碧萝的话,他只是认真的仔细的盯着李极彩,眼睛眨也不眨,舍不得移开。
他在路上跑死了三匹马,就是为了冲到夸椅这个地方来看看,验证她是不是李极彩。
但是映入眼帘的熟悉的面容,无疑就是在告诉祁晴初,他面前的确确实实就是活生生的,会动会呼吸会说话的李极彩。
嗓子一瞬间,干涩了起来,好多话竟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极彩同样也是盯着祁晴初,眼睛眨也不眨。是突如其来的,让她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祁晴初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明明已经想好了,明明已经就是觉得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仇人了,可是为什么?可是为什么再次看到他的时候,胸口还是这样的痛,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
碧玉看到这种情形,直到这,两人之间定然是有什么联系李极彩并没有让他们把这个男子给赶出去,要不就留下一点空间给给他们两个吧。
同为女子,碧玉能够感觉到这个男子的出现,带给李极彩多么大的冲击。
面前的这个男子或许跟李极彩有着不同一般的关系。
碧萝不明所以,但是她姐姐的判断向来失误很少,于是碧萝也就跟着碧玉悄悄的走了出去,房门只带上了一半,另外一半她们好查看里面的情形,因为她们也担心李极彩会受到伤害。
这个风尘仆仆闯进来的男子,虽然形容狼狈,若是打理整洁干净,看起来应该也是相当的丰神俊朗。
“是你…”祁晴初的声音低低的,也有些颤抖。
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仿佛昨日才从停尸房中出来,看到那烧成焦炭一般的尸体,有人告诉他那是李极彩,但是现在在他面前的,又是活生生的另外一个李极彩。
活生生的。
李极彩没有应答,当祁晴初出声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就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她要在两个人之间画一道楚河汉界,从此分立两边,他们是敌对的。
“你,还好吗?”祁晴初看到李极彩微微偏了偏脑袋,露出的伤疤,心中一刺,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有安慰女子的习惯,所以看到她,她这个模样,竟像失语了一般。
她的脸色好苍白,没有什么血色,像是大病一场仍未痊愈。
好像比上次他见到她,更加是小小的一只了。
李极彩怔愣着的眼神,慢慢的恢复清明,然后一点一点的冷却下去。
温度流失的如此之快,如同握在手中的流沙一般,看得祁晴初不由得心发慌。
“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祁晴初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他仍然站在门口那边,没有敢向前一步,怕惊扰了她。
“我不认识你,你走吧。”李极彩偏过了脸去,不想再看祁晴初一眼。
祁晴初觉得有些莫名,怎么好端端的就说不认识他了?
“为何不认识,不会不认识。”祁晴初语气笃定的说,他明明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为何要说不认识他?
凭什么?为什么?
李极彩忍不住就想冷笑,想象过无数次再一次重逢的场景,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他主动来找自己。
怎么?还有哪里没有利用得到吗?他还有什么剩余价值可以榨干吗?
“竟然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不要让我请人请你离开。”
李极彩的语气很坚决,也很冷漠,她不想说更难听的话,至少刚刚她的心情还是晴天不想因为他而现在变成了阴天。
何况他们之间现在并没有什么可说的,不知道外面的人到底怎么做的,为什么没有拦住他?
还是说他祁晴初地位之高,连皇子的手下都拦不住,那还真是无能。
祁晴初看到李极彩看到他的样子丝毫没有惊喜,反而是很冷漠抗拒。不由得猜测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我可以解释。”
“解释?呵。”李极彩且不说亲眼所见,就她过往所经历的那些,一桩桩一件件,哪个挑出来不是他利用她的表现?
自始至终她就是一个棋子,而现在这步棋因为李极夜已经变成了死棋废棋。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恨他。
“……”祁晴初看到她这副冷漠的态度,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其中或许有深重的误会,这其中或许……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请吧。”李极彩再一次出口赶人,今天她说的事情,下一次可能她就要说滚了吧。
不是没有注意到他形容狼狈的模样,不是没有注意到他风尘仆仆像是赶路赶了很久,更不是没有看见他眼中的激动。
可是李极彩已经不敢想,不敢去瞎想,不敢去自作多情了。
之前她自作多情,已经自作多情的太久了。想到祁晴初可能知道她的心意,却还要故意陪着她演戏,李极彩就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胸口痛得像是千斤落石砸了下来。
她已经不敢去不想去也不愿意去面对他了。
至少此时此刻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去忘记他,让她去不要在乎这些,而不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真的已经不想再招惹他了,明明已经离都城那么远了,可是为什么他要追过来?
不要给她多余的幻想,他伤害了她最重要的人,如果他有自知之明的话就应当知道,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
李极彩的抗拒是祁晴初意料不到的,可能刚开始是会因为再次见面而觉得不知所措,可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漠抗拒甚至是厌恶。
祁晴初完全没有想到。
他还没有从证实李极彩还活着的喜悦当中走出来,却又被李极彩的无情给劈头盖脸地浇了一盆冷水。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姜喜湖与你说了什么?你千万不要信他,这件事情其中有更多的缘由你并不清楚,你……”
“碧玉碧萝,把他给我赶出去,立刻,马上。”她已经无所谓,相信谁不相信谁了,我只是此时此刻听到祁晴初让她不要相信姜喜湖,她就觉得一阵一阵的恶心,相不相信姜喜湖是她的事情,他没有资格在这里置喙。
如果她不能相信姜喜湖,难道要相信他吗?难道要再被他骗一次吗?那她到底该傻到什么程度呢?
碧玉和碧萝听到李极彩的话,忙不迭的就走了进来,然后挡在了祁晴初的面前。
彼时,李极彩已经背过了脸去,泪流满面。
深深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啜泣的声音。
免得让祁晴初听到了之后平白笑话她,嘲讽她。
还真是难为他了,千里迢迢能够赶到夸椅这里,可是这样做又为了什么呢?值得吗?
混乱的思绪如同一锅粥似的,在脑子里翻江倒海,搅得稀里糊涂的。
但是李极彩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点的是,如果她选择了站在李极夜和姜喜湖这一边,那么,她就不能表现出软化的态度。
外面肯定有人在监视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态度也会直接影响到将来她跟姜喜湖的合作。
就算是祁晴初说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的事情,她以后自己也会查得清清楚楚,不需要他来插手。
更何况她也完全没有想过要相信姜喜湖,大家不过各自为各自的利益而已。
李极彩已经完全想的通透了,如果跟着祁晴初,无非是再一次被利用,无非是再一次被伤害罢了。
从跟他结识至今,她从他那里得到了多少温暖,要得到了多少伤心呢。
简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