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來人一把拦在我面前,这时我才看清楚他的脸,原來他并不是韩晓,而是一位故人。『雅*文*言*情*首*发』
眉眼依旧,气质却比以前更胜一筹。多年的磨炼让他老成许多,唇上也蓄起了短短的胡须。
我但笑不语,看了他许久,才开口道:“沈王爷这么晚还在一名后妃的寝宫里,不觉得十分不合适吗?”
沈钰一愣:“你的声音!”随即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我将视线放在他腰间的一块紫玉上,看來他最终还是找到了那块玉佩,看來他还是承认了这段遗失的亲情,这样一來,我便不能让他知道夜遥此时就在宫里。
“王爷是想把我扭送到皇上那里吗?”我继续叉开话題,笑着问道。
“你以为本王不会吗?”说完,手腕已经被他擒住,但却迟迟沒有动作。
“沈钰,你真的要把我送到皇上那里吗?”我又再次问道,这下他更震惊了,我想这般熟悉的口气他不会陌生的。趁着发愣的时候,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对他福了福身,道:“夜深露重,王爷早些回去休息吧。”说完,绕过他的身体,大步向前走去。
这是一步险招,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会认出我來,但如果我不这么做,今晚怕是很难脱身了。就算他真的认出了我,以我现在的容貌,他未定也会相信,看來以后我还是尽量减少与他的碰面。
经过一夜的折腾,回到锦辰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泛白。累了一夜的我靠坐在软榻上,我不明白自己是具行尸走肉的尸体,为何还是会觉得疲惫。
夜遥始终如同木偶般站在我面前,不哭不闹也不说话,我抚了抚她的肩膀,对站在另一面的韩晓道:“昨晚我出去的事沒人知道吧?”
韩晓摇摇头。我轻叹一口气,走下软榻來到书案边,提笔写了四个字:大功告成。然后将字条折好交给韩晓:“帮我把这张字条交给皇后。”
韩晓看了字条一眼,道:“皇后与你有仇,你为何还要如此帮她?”
我瞥了她一眼:“你以为皇后那么好对付?凡是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哪一个是干净的!我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我要让她知道,在这宫里只有我能帮她,只有赢得了她的信任,才会放下她对我的顾忌。『雅*文*言*情*首*发』更何况现在宫里局势不明,即使绾妃疯了,但萧梓凌依然很疼爱她,对于一个无权无势的我來说,更要绑好她这棵大树了。好了,这件事你就别费心了,帮我交给她不行了,记住,不要让任何看到!”我对她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不想再见她。
韩晓也沒继续说下去,她转身就离开了屋子。我挺直了腰杆,望着空荡的门口,勾了勾嘴角。
之后事情的发展果然与我所料一样,绾妃的疯症不仅更加严重了,而且还在寝宫里弄起了巫术,这是极其恶劣的事情,无论萧梓凌想如此掩饰下來,但在皇后及前朝大臣的压力下最终下了废妃的旨意,这些都是皇后派人告诉我的,我想她现在应该极其得意,因为这样一來,宫中便再无人能危及她的地位了。
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正在与夜遥下棋。纵使她现在只是个木偶,但我还是愿意教她很多东西,我希望她能变回一个正常人,一个会笑会说话的正常女子。
我轻轻应了一声,便让來人退下。韩晓也从外面走了进來,她告诉我在绾妃被打入冷宫的当天,便自缢在冷宫里。
我手一顿,即而将手中的棋子落于棋盘上,抬头看她:“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韩晓也顿了一顿,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夜遥,道:“因为有人指证谋害绾妃的凶手是你。”
我嗯了一声,见她还站着不走,耐烦的问道:“还有事吗?”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韩晓见我这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她问得有些紧张。
“有你在,我还担心什么?”我将视线收回,又继续教起夜遥來。
后來,韩晓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等我终于失去了下棋兴致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來。我看着夜遥已经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便命人传了晚膳,正打算吃的时候,就听外面一阵嘈杂,再接着门帘被人猛的掀开,一身明黄的萧梓凌已然走了进來。
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不好。我慢悠悠的从软榻上下來,俯身低头:“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出口,我已然被他打倒在地上。
“贱人!”他的脚大力的踩在我的腰上,我趴在地上任他辱骂,直到他骂够了,才回过头微笑着看他。
“皇上骂了这么长时间,可需要喝口水歇歇?”
“贱人!这下你该如愿以偿了吧!”萧梓凌恶狠狠的瞪着我,他极长的手指一把捏着的下巴,仿佛要把我整个脸都捏碎。
我淡淡的看着他,沒有说话。萧梓凌气急败坏的又把我推倒在地上,他站起身子坐在软榻上,厉声道:“你就沒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皇上希望臣妾说什么?”我慢慢爬起來,挺直了腰杆跪在地上,眼睛盯着那双明黄色的靴子:“在皇上心里,不早就认为臣妾是杀人凶手了呢。只要皇上一句话,就可以为绾妃报仇。”
“你就这么想死?”萧梓凌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惊异,他稳了稳情绪继续道:“皇后跟朕再三保证此事与你无关,可朕现在看着你的态度又觉得你脱不了干系!你说,朕该相信谁?”
“若臣妾说臣妾由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皇上信吗?”我把目光重新抬起,看着他愠怒的脸上所有缓和,也渐渐明白了沈钰并沒有把那晚见到我的事告诉他,口气也更加硬了起來:“皇上应该明白,在这后宫中看不惯绾妃的人有很多,皇上仅凭一面之词就断定是臣妾所为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你在教训朕?”原來他有些消下去的火气似乎又被激起,我摇了摇头,道:“皇上您就沒有想过,在这后宫里,臣妾虽然与皇后同为表姐妹,但若真论起來臣妾的背景一定不及一个人,如果皇上真的惩治了臣妾,那个人肯定会很得意的。”说完后,我将目光定格在他的双眸之间。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沒有考虑太多,只想着把自己的嫌疑洗净,至于我口中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具体的人,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托词而已,但我沒想到的是,萧梓凌居然真的把我的话听了进去,他派人清查后宫,结果在颖淑妃的寝宫里发现了一些诅咒的字条,虽然与巫蛊之术相比较起來不算太重,但着实还是让萧梓凌大为恼火了一阵子,扬言着要废了她,但最后却是以关一个月的禁闭而告终。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也让皇后在我面前抱怨了好些日子,我都是以淡笑回应。随着这件事的影响,皇后对我越來越信任,同时我在后宫的威信也渐渐高了起來。原本只知道巴结绾妃的宫人看到我也会以笑脸相迎,这件事最高兴的当然还是韩晓,她以为我再过不久就能将手链拿回來,但事实却并沒有这么简单。
萧梓凌自然也就沒有再追究我那日对他的不敬,他依旧每日下朝之后都会过來听我唱曲。而我也再也沒在皇宫里看到我沈钰,这倒也让我放心下來。
天气由初冬转成了隆冬。沒几天的功夫,已然飘起了大雪。寒风吹过,将地上的雪粒子轻轻吹起,带起阵阵的雪海浪花。近处的地砖已经被宫人打扫得露出灰青的颜色,院子里静的只有扫帚带出的“刷刷”响声。
夜遥抱着暖炉坐在椅子上发呆,我坐在书案上翻了翻已经有些破旧的书,又乏味的放下,走到门口挑起帘子,一步就踏到了门槛外。
刚被宫人打扫过的地面又有了些薄薄的白霜。我轻轻抬起手,立刻就有白色的雪花飘入了掌心,放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它融化。
我将手放下,走到枯枝前随手抓了一把雪,突然有了堆人的兴致。
我记得曾经自己也在宫里堆过雪,那时候思思还在,她虽然极不喜欢冬季,却最爱堆雪人,每每下雪之际,她总会一边抱怨着天气寒冷,一边又忍不住伸手抓雪。我记得有一次她因为玩的太久而忘记了时间,结果回家的时候沒过多久便发了高烧,招來爸爸的一顿臭骂。
我还记得那时的我们很幸福,慈祥的眉眼、柔和的双眼已经在我记忆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痕迹。
回忆之间,手上已然开始了动作。只消片刻,几个有模有样的机器猫已然呈现在眼前。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捏机器猫了,所以下手并不生疏,但捏的还是有些奇怪。
我看了看这些被我捏得乱七八糟的机器猫,勾唇笑了笑,又抬手想把它们毁掉,却在抬手的一瞬间,被人从后面抓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