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落座以后,大多都是在说着靖安侯府这花厅布置得如何精巧,那些花儿是自己家还没有的,谈谈首饰一副,三五成群的坐一处玩耍。
权柔的任务就是把她们都带进来,安抚好了,至于她们要跟谁玩,不跟谁玩,那可就不是权柔要操心的事情了。
她就想着这些小祖宗们可千万别惹事儿就成了。
前前后后又出去接了三四趟人,权柔才算暂时落了清净,端着一脸的笑意默默走到了边上,才刚坐下身去,气儿都没喘匀称,便被人拍了两下肩。
权柔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陆十七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自己这边来。
“你怎么不跟王舫玩儿?”现在来的人里,也就王舫的身份地位和陆十七接近一些了,而且俩人也算是认识,旁的人都不敢随意上前来和陆十七搭话,也不敢随意上前去和王舫搭话。
但是这种场合里,俩人总不能尴尬地愣着吧?于是只好两个人没话找话的聊天了。
权柔前两次往那边看了一眼,陆十七在这种场面活儿上做的还是挺不错的,笑容都是一等一的得体,那权柔也就放心了不少,自然没再管这俩人了。
现下看见陆十七过来,权柔下意识要去找王舫,“怎么了这是?你俩说的不开心了?”
王舫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性子也是一等一的沉稳,且那副和王十三长得那般像的脸,瞧着就叫权柔心生寒意。
陆十七这突然间出线在自己身后,权柔第一反应就是,这丫头不会被王舫给反套话了吧?
“没,”陆十七自己找了个位置,贴着权柔这边坐下,“权姐姐你就不能念着我点好的?我瞧起来像是那种随意得罪人的?”
那倒也不是。
“那你怎么不陪王四姑娘了?”目前来看,这厅里可不就是他们俩最能搭得上话了。
这边算是角落了,而且前头还有一盆巨大的花树挡着,陆十七也就懒得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唉声叹气道,“不是我不陪人家,人家瞧见熟人了,喏。”
陆十七素手一抬,往那花树后边指过去,权柔半眯着眼睛跟着看过去。
花树正好挡住了王舫的身影,但是却把那边正和王舫说话的人漏出来。
从权柔这个方向,恰好能把人瞧得清清楚楚。
那边坐着的姑娘年岁应该是跟权柔差不多大。身量挺高,窈窕纤细,身上的水红色洒金马面给她添了几分气色,多了些小姑娘们少有的娇美。
头发也是半挽起来,右侧松松地夹了一对蝴蝶簪子,样式都是新的。
她侧脸跟身边的人说话,一张红唇上下开合着,瞧着都叫人觉得美人如画。
权柔看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这位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
不过,怎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接引过这位?
陆十七在边上挑了挑眉,“权姐姐不知道吗?薛家二房的嫡次女,京都第一才女加美人儿,薛倾宁。”
后头三个字,陆十七说的很轻很轻,像是为了回避什么。
但是落在权柔的耳朵里却压根不轻了。
她隐在袖口底下的手下意识握紧了边上的座椅扶手,视线再度凝在那姑娘身上,“薛家二房?”
“是,京都四大世家,薛家二房的嫡次女~”陆十七端茶抿了一口,话语中不免有些轻看的味道。
也是,薛家大房的嫡女陆十七都不一定放在眼底,更何况就是一个依附旁人生存的二房嫡次女了。
“命不好,投生在了二房那边。不过瞧着倒是个勤奋好学的,人也长得,有几分姿色,前两年没少参加些诗会词社啥的,名头渐渐地就出来了。”陆十七说起这个,倒是有些无所谓的模样。
楚王府这一代的嫡女,不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名头。
况且陆十七在外头,那可是一个十足的汇安郡主翻版存在。
谁敢拿这些事儿来寻晦气的?
再者说了,这种诗会上头的诗词作品,甚至画作,也大多都是女儿家的闺房玩物,比不得大家之作。
什么才女的名头,其实很多都是那么一说而已。
权柔也算清楚一些。
她倒不是关心这个什么才女不才女的,权柔只是想到了来之前汇安郡主特意派海棠去吩咐自己今儿打扮得好看些,可不就是为了在薛家母女面前好好给郡主争口气吗?虽然权柔自己也奇怪,郡主争口气势为了啥,但是郡主要是开心的话,权柔也不介意给她当一次刀的。
现下这么远远儿的瞧了一眼,权柔只觉得那薛倾宁还真的长得挺不错的。
虽然所谓美人儿大多靠吹捧,但是你也得有那个让人吹捧的资本才行呀。
光看这点来说,外貌这点上,薛倾宁是做的很好了。
权柔这边在琢磨着一会子怎么跟薛家这位二房的二小姐说两句话探探虚实。
看在陆十七眼底却变了一个意味了。
陆十七这边看着,只觉得权柔看向薛倾宁的眼神里满满都是不服的意味。
“权姐姐,你比她好看多了!”这还了得?陆十七立马贴在权柔耳边说了这句。
接着也不管权柔是什么个脸色,继续叭叭儿地说着,“这薛家二房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薛二太太当初就跟我姑姑不对付,这次姑姑去帖子,也是只给了薛家家主的,她们不要脸的来了,定是还记着当初那个谣言,来挤兑挤兑我姑姑的!”
虽然但是,不得不说,陆十七在某些方面的嗅觉当真是敏锐得很。
权柔也只好暂时咽下去了自己口中的话,打算听听陆十七的话,说不定有啥能用的话儿呢?
陆十七只觉得权柔这是不服气,她也认为薛倾宁不如权柔好看,性子也没有权柔好,所以为了鼓励权柔不要害怕,这当然都是挑着不好的说了。
“薛倾宁打小就会装模作样,小时候宫里头过节,咱们小孩儿请安坐不住,便会有太监宫女带出去御花园玩儿,薛倾宁那时候闯祸了,砸烂了一个什么东西,还挺值钱的,结果就嫁祸给我表哥,我在边上看到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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