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各执一词,谁都不肯让谁一样。
槐枝本也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问题,芍药这样,只叫她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郡主叫咱们把姑娘当主子伺候,你却事事儿都不告诉姑娘,存的什么心思?”
说的多了,倒是把槐枝给逼急了,这话便脱口而出。
这有些严重了。
芍药本也是为了槐枝好,才选择拉着她的。被槐枝这突如其来的一顿说,再怎么脾气好,也会觉得不舒服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芍药愣了一会儿,慢慢松开了原本紧握着槐枝的手,因为被这话给气到了,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芍药本也不是常生气的人,如今这么一带着哭腔的低吼出来,把槐枝也下了一跳。
“你……你也别哭。我就是那么一说而已。谁叫你,要那么说的。”槐枝心底也没底气。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到底年纪小些。
芍药眨了眨眼睛,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左右我把话都告诉你了,要听要信,是你的事儿。今儿个你把这话说了,那我便也不管你。只叫你自个儿琢磨便是。”
芍药说完,也不看槐枝一眼,自顾自去了里间不提。
外头坐在长凳上的槐枝一个人呆呆坐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想通了没有。
这两个丫头一番争吵,权柔是不可能知晓了。
芍药之前拦住了几次槐枝,她当然是能看出来的。但是也只是想着,可能是因为觉得槐枝话太多了?毕竟芍药一直都挺安静的一个人。
如今权柔也顾不上去想这两个丫头了,她正和这房梁上跳下来的人面面相觑着。“你怎么来了?”
这人转着身子把权柔这间屋子上下都打量了一遍,最后挑着那双桃花眼道,“我娘待你倒是好的。这清霜殿,本也是她自个儿喜欢住的地方。”
这声音,这模样表情,不是江小侯爷又是谁?
这人倒也没什么害羞的,纯然不把这里当成是权柔的闺房来看。上下打量过后,自个儿便自觉地坐下来了。
权柔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身子,有些恼怒地瞪着他,“江小侯爷!”
她猜到了今天江小侯爷大可能会派人过来和自己商量明日的事情,却也没想到,这人居然自己来了!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在一个屋子里像什么话!
而且瞅着这人还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权柔就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了。
江忱倒是耸了耸肩,“怎么?爷啥事儿都没干啊。你别搞得像是我怎么你了一样。”
这吊儿郎当的语气,权柔差点被气的别过去。
“您可有事儿说事儿吧,别在这儿坐着了。”权柔一伸手把桌上的茶盏都端开放到另一边去,叫本来手都伸过去准备给自己倒茶喝的江小侯爷抓了一空。
江忱手上落了空,嘴上也不空。“喝口茶都不让?这不是我家吗?”
权柔哈了一声,“是您家,您倒是看看现在什么时辰,您和我呆在一处,传出去了岂不是诬了您的清白?”
权柔今儿还憋着一口气呢。这人和那明方师傅两个,纯粹的把她当猴儿耍呢吧?明明不用她跑大相国寺那一趟了,却还要找个借口让她去这么一趟。
到头来他们什么都安排好了,可不就是把权柔当猴儿耍着玩儿呢?
原先回来的时候,权柔这边的情绪已经被桃栖的事情给弄没了,结果临睡前这人又送上门来了,也不能怪权柔不给他好脸色看。
江忱这也没指望谁能给他好脸色看了。或者说他压根就是来看犬儒笑话的。
就这,权柔能忍住没给他打出去,都算是客气了。
果然,江忱满脸的兴奋,“明方师傅交代你做什么了?”
“关你什么事儿?江小侯爷还是好好想想明天怎么护好你自己的周全吧。”权柔懒得看他了都。
江忱嘻嘻哈哈地笑着,半点也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爷都不担心,你就不用担心了!”
权柔巴不得不担心呢。
谁叫江小侯爷的安危也关系她自个儿呢?面前这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叫权柔更是无语,直接站起身来便要回里间去,“您都不担心,那就不用来我这儿多说什么了。人家也不是冲着我来的。小侯爷回去吧,我还得早些歇息呢。”
她提了裙摆要走,却被江忱从椅子上站起来拉住了袖口。
她的那点儿力气哪里能挣得过江忱的?一下被拽了个踉跄。权柔当时便火了,转头瞪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偏生现在时候也晚了,为了不被人看出来这屋子里还有个人影,方才江小侯爷一跳下来的瞬间,权柔便紧接着吹了蜡烛。两个人如今就是靠着窗外透进来的那点子月光看人的。
所以声音也不能放大了,权柔只觉得火气涌上心头。“江忱你要做什么?”
江小侯爷却不肯松手,紧紧拽着那只袖口,一双桃花眼在月光底下也分外好看。“别急啊,你先等我说完再走啊。”
他放软了些语气,没有先前那般吊儿郎当的讨人厌了。
权柔努力压抑住心头的火气,甩开了江小侯爷的手,“你说就是。”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江小侯爷似乎也觉察自己方才的话有点儿浪荡了,倒是没好意思再说什么过分的话,抓了抓脑袋,开始说起了正事儿。“明天三七会带着人跟着我们。四六是必须要跟在我身边的。你就不要带丫头了,鸳鸯几个都不会功夫,要是到时候出了乱子,我顾你一个都来不及。再来一个丫头,可不好说了。”
权柔是有些讶异这人居然会为自己考虑的。狐疑地看了江忱一眼,“就这?”
江忱,会这么说话吗?这都感觉不像他了。
江小侯爷别过头去,轻轻咳嗽了一声,“还有,订婚的事儿。我打算明日回来便和我娘说。你父亲那边…….”
没有灯火,权柔也看不清面前这人脸上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只是那月光洒进来,叫江忱整个人身上都笼罩了一层白色。好像连声音都温柔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