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和簪子看起来就像是本身的一套。
汇安郡主的视线落在权柔的头上,眸光似乎闪了闪,但是很快又转开了去,一手拿起一份帖子递过去给权柔,“这不是巧了?我瞧着竟也像是一套的。正好了,我这儿还有两支釵,也跟这个相似,侯爷寿辰那日你便可以戴着。”
看起来像是真的不知道这两样东西会如此相似的样子。
只是方才那一眼,权柔就已经知道了汇安郡主给这顶凤冠肯定是有什么别的缘故。而且还特地交代了要让她在寿宴那天戴起来,这又是为何?
因为好看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一般来说,姑娘家参加什么宴请,首饰衣裳都要全新打一套的。汇安郡主像是会忘记了这种事情的人嘛?
那是不是说明这凤冠还有谢韵留下来的簪子,都代表了什么?权柔心底一团乱麻。面上却还是笑着接过了帖子来。
“这帖子本该直接送去你家,但是我又着实不喜欢权系,便直接给你就是了。”汇安郡主端了鸳鸯新奉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又把右手搁在包了丝绸的棉花团上,由着茉莉给自己按着手。
权柔看了眼帖子,上头果然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
这倒是汇安郡主会做的事情。
她把帖子递给了身后的芍药,又看了看堆在汇安郡主面前那半人高的帖子,忽而想到了方才怒气冲冲走掉的江小侯爷。“适才进来的时候,听说小侯爷正陪着郡主。小侯爷帮着郡主在写帖子吗?”
写个帖子至于把自己写到发飙?权柔有些狐疑起来。
汇安郡主眉梢轻挑,看了后边站着的海棠一眼,海棠便赶紧站出来,“方才姑娘在回廊里与小侯爷遇上了……两个人,说了会子话……”
海棠都觉得自己脸臊得慌。
只好把头低下去不敢去看汇安郡主。
实在是他们家小侯爷太激动了,上来就动手动脚的,这好在是在侯府里头,没有嘴碎的人,要是在外边,今儿这一出,权大姑娘的名声可都坏了!
虽然海棠没明说,但是汇安郡主是什么人?自己儿子是什么人她心知肚明,一看芍药和海棠这不对劲的脸色,再看看权柔的模样,心底也大概清楚了那小子估计又寻了权柔的事儿。
真是出息了,跟个小姑娘过不去。汇安郡主在心底暗暗想着等侯爷回来了还是得好好管教一番儿子的,不然,这越长大倒是越随心所欲了。
不过面上还是不能下了儿子的面子的,汇安郡主把手收回了来,自己按着虎口处轻轻地揉着,一面笑着对权柔道,“他那两笔字,倒是写不成帖子。不过是我明儿交代他去接个人,便把他的牛脾气弄出来了,柔丫头莫与他见怪就是。”
“权柔不敢,”权柔起身朝汇安郡主服了服身子。虽然她莫名其妙得了汇安郡主庇佑,但是轻重她还是知道的。
不管江小侯爷做了什么,在汇安郡主心底,当然是要维护儿子的。权柔也没想着要跟人家亲儿子挣个高低出来,她又不傻。
汇安郡主最喜欢的便是权柔这份识进退,当下便笑着让人搬了榻过来,唤权柔坐过来,“我之前也听说你写的一手好字,恰巧我手也写的酸了,你来写两张试试?”
权柔的字是请了江南府有名的女先生教的,她又不是普通闺阁女子,往日里也要算账写册,外界倒是都说她的字好。
但是代替汇安郡主写帖子,她还真有些吓到。侯府宴请上来的都不是一般人,换做别家,都是要家中的长辈下帖子,以示尊敬才是。但是靖安侯府统共也就这么三位主子,侯爷不在家,小侯爷不着调,那就只能汇安郡主来写了。
权柔要是替汇安郡主写了,那不是被当成侯府的人了吗?她刚刚好像都能听到身后芍药和海棠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不过看着汇安郡主笑吟吟看过来,权柔也就没推拒了。
反正也推不掉,还不如就顺着汇安郡主的意思,让她高兴高兴呢。
于是便上前去坐下来,又接过了狼毫,扫着名册开始替汇安郡主写帖子。
汇安郡主凑近看了看权柔的字,更加欢喜起来,“这字真好看,且与我的也相像!”
“权柔十岁上跟着师傅练字,这几年也只不过学了皮毛,不敢与郡主相提并论。”她一边写着字,一边端端正正地坐着和汇安郡主说话。
汇安郡主来了兴致,一只手杵着下巴,另一只手替权柔摁着名册的一角,跟权柔说着闲话。
“是吗?你那位先生是谁?”
“先生姓闵,说是宫中旧人,不过一年前先生就已经离开江南,无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闵?教我写字的那位姓文,是谢家的忠仆,我原可能是一家人呢。”
………………
鸳鸯见此,带着茉莉几个都退出来,轻轻的把门合上。
“鸳鸯姐姐……”海棠挽住鸳鸯的手,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茉莉和芍药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皆从对方眼底看出来一些不可思议。
鸳鸯无奈,拍了拍海棠的手,又带着他们走到厅门边上,这才小声的问,“小侯爷与权大姑娘可是有什么冲突?”
“小侯爷他!”海棠咬着下唇,“他冲上来就搂着大姑娘的肩……”
这话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说出来,当真是臊得很。
平日里总泛着几丝喜色的面上这次却是带了羞意。
芍药也跟着低下头去。
茉莉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不小心惊呼出来,惊动了汇安郡主。
鸳鸯比他们要沉稳多了,当下摁住海棠的手,“别怕,这事儿。咱们别乱揣测,郡主和侯爷的意思,不是你我能够猜测的。小侯爷那边,你们多护着权大姑娘一些吧……剩下的,等玉嬷嬷回来再说。”
虽然鸳鸯是大丫头,但是汇安郡主的很多事,都只会交代给玉嬷嬷而已。
茉莉几个齐齐点头,“鸳鸯姐姐,玉嬷嬷到底去了哪里啊?”
怎么会那么多天不见人呢?对此,鸳鸯也只能笑了笑,“帮郡主办事去了。”
丫头们如有所悟,倒是没再多问。
不多时,里头就传来传饭的声音,她们几个忙收了心思,进去服侍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