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十九虽然年纪小,但胜在一直毒听话懂事。
权柔几个人劝了一会儿,陆十七又哄了她一会儿,这小孩儿基本也就停了哭声了。
乖乖巧巧地贴在陆十七身侧,就是不愿意松开手。
瞧着她刚刚哭过的眼眶红红的,权柔也是不忍心。就任由他们姐妹两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头还是鸳鸯瞧着时辰实在是不早了,才催了一句。
陆十九便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消息一般,紧紧拽住了陆十七的手,“十七姐。”
她也不说别的,就这么喊一句。
权柔眼见着陆十七明显有些动摇了,便抓住了陆十七的另一只手,而后在陆十七看过来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头。
陆十七不能感情用事。
不管如何,现在把陆十九放在大相国寺,是最安全的做法。
至少在楚王府明面上完全放弃她的时候,这里都是安全的。
所以权柔不能眼看着陆十七动摇了,“走吧。”
她小声的对陆十七说道,“你越是久留,这孩子越是舍不得。”
小孩子就是这样子的,你要是断绝了她的念想,她倒也不会难过太久。现在哭一哭,待会儿哄哄,便会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去了。你要是越是拖着,到后头她越发放不下。
陆十七明白权柔的意思,也不想看着陆十九这么难过了。狠了狠心,把陆十九交给了边上的鸳鸯,“十七姐该回去了。十九今儿便在这边歇下,明日十七姐来看你好不好?”
鸳鸯也是眼尖的,忙紧紧抓住了陆十九,不叫她再扒拉到陆十七身上去。
“好姑娘,天色不早了,十七姑娘和权姑娘还得回去,晚间不安全。明儿再来瞧姑娘好不好?”鸳鸯蹲下身去,把陆十九揽在怀里,哄着她道。
陆十九瘪嘴,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她本来也身子不好,如今更是一副苍白的脸色,瞧着都叫人觉得心疼。
陆十七都不忍心看了,只担心自己再多看几眼,怕是又要忍不住想把陆十九给带回去的心情了。
但是目前她不能那么做啊。
权柔也赶忙拉住了陆十七,不想叫她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来。“十九,明儿姐姐们再来瞧你,你想要什么?权姐姐给你带来。”
陆十九忍着哭腔,但是也是个懂事儿的,眼见着陆十七明显有些为难了,倒是很机灵的摇了摇头,“十九不要什么,姐姐明天要来看我!”
“好,”陆十七应了这句话。
权柔只害怕他们在这么说下去,这事儿就没完没了了,忙伸手拉住了陆十七,“宫嬷嬷他们在何处?先把十九送过去吧?”
鸳鸯也紧紧拉住了陆十九,左一句好姑娘右一句好姑娘的,生怕这人突然哭起来,不让人走,那可就不行了。
后头陆十七也算是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后头没再说什么,都是任由权柔做主的。
问了庙里的小师傅,而后把陆十九给交代到了宫嬷嬷手上,三个人才打道回府。
马车上也是没说什么话,陆十七闭着眼睛休息,鸳鸯便小声的蹲在权柔身边给她捏着腿儿。
权柔也望了望陆十七,见他不开口,便也只能叹了口气。
回到侯府的时候,门口的芍药和槐枝两个早不知道等了多久了,才一见到马车进来,便赶忙迎上去了。
“姑娘,路上可还好?”
他们回来的有些晚了,其他人当然是免不了要担心一下的。
权柔先下了马车来,对芍药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在庙里多停了一会儿。”
后头鸳鸯扶着陆十七下来,那丫头在车上已经完全调整好了情绪,旁人现在也看不出来她方才那么伤心过了。一下来便问槐枝几个,“姑姑可有叫我们到昭月轩去用膳?”
“吩咐了吩咐了,今儿小侯爷也在呢!”槐枝笑嘻嘻的说着,上前给陆十七递了手炉。
陆十七摇摇头,“我倒是不冷了,这三月天,早不用手炉了。”
“是,”槐枝应下来,自己捧着手炉。
权柔倒是没拒绝芍药递过来的手炉,本来晚间也还是有些冷意的,况且她一向体寒,也没法子。
到了侯府以后几个丫头都挺关照她的。
几个人说着话往昭月轩去了。
一进去便瞧见汇安郡主坐在里头生气,边上站着的玉嬷嬷赔笑说着什么,汇安郡主还是很生气的模样。
权柔和陆十七对视了一眼,还是陆十七先开了口。
“姑姑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怪我和权姐姐晚回来了?”她笑着开口,里边汇安郡主和玉嬷嬷便都看过来。
门口打帘子的小丫头们纷纷服了服身子给两个人问安,权柔和陆十七一前一后进去厅里,听得汇安郡主笑骂道,“说的什么话,我瞧着那么不解人意吗?”
还能开玩笑,看起来也不是当真生气了。
权柔心底放心了些,也笑着走过去,“是我们不会说话了。郡主可不要怪罪。”
说着,服了服身子,招来汇安郡主几声笑。“你们还不会说话呢?”
“不会啊,才要姑姑多教教我们。”陆十七黏上去,贴着汇安郡主的身侧坐下去。
玉嬷嬷见汇安郡主笑了,便也含笑站到了一边去。
“去传膳吧。”汇安郡主和两个人说了会子话,心情也好了很多,挥了挥手叫人下去传膳。
海棠和茉莉都应了是字。
这边汇安郡主抓着陆十七的手开始说自己方才是怎么了“还不是文若,明明答应了今儿来陪我用膳的。我一不注意,他便跑出去了,四六来给我说,是和荀家小九出去吃了!你说说,这我怎么不生气?”
说是生气,其实看着汇安郡主也就是那么说说而已。
陆十七哪里看不出来的?“姑姑就放他去吧。没成家的时候到处跑跑玩玩儿,等到时候定了婚事,便该收敛了。”
这话递的也太明显了些。屋子里几个伺候的丫头们具都低下了头去。
边上原是正坐着喝茶的权柔默默放下了茶盏,“说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