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才有意思啊。”傅年对此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边吩咐弱柳,“颍川那边,也派个人去看看吧。”
弱柳率先应了是字,随即有些迟疑道,“爷的意思是?”
傅年低下头去,正好和跟前跪地的弱柳对上了视线,他挑了个笑容,瞧着阳光的很,但是却叫弱柳的小心灵颤了颤。
“就是觉得,这谢家不是那种冷心冷情的人吧。到底谢韵也是当初谢老夫人最疼的女儿,怎么能不管权柔和她弟弟了?”傅年啧啧道,“谢家如今早已经不出仕了,但是留下的东西,可还是多得很啊。”
弱柳总觉得自家小爷这是话中有话的意思。但是他脑子笨,也听不出别的来,自己低着头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这傅年到底是要干嘛,便只能应了下来,下去照着吩咐办事不提。
傅年瞧着人退出去,自己活动了两下筋骨,便走到桌边提笔写了一封信,又打了个响指,那屋顶上顿时落下一个人来。
傅年把手上的信件递过去,“叫人速速送往父亲手上。告诉父亲,赵家有所行动了。”
那人颔首,接过信来,一句话不多说,纵身一跳便消失在了屋子里头。
傅年眨了眨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脸,“笑的还怪累的。”他说着,走到窗边,从这里往下望过去,底下满是衙役们在巡街,这街道也没了往日那般繁华自由。昨日里出的事,对于金陵城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毕竟有人混进来了啊。
这刺杀江小侯爷没成功,谁知道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人人都有些担惊受怕的。尤其是对于金陵府尹齐平来说,这件事真要轮起来,他怎么都抛不开的。
所以打从昨日开始,便派出了许多巡街的衙役,城门口那边也增加了兵力看守,进出城门都要搜身挨个检查。
傅年抻了个懒腰,“休息够了,该做正事儿了。”
“扶风!”他喊了一声,“查的如何了?”
扶风推门而入,半跪在地上道,“回爷的话。八骏分别潜行查探,那批人隐藏的很好,八骏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最后才在那戏班子里找出来一个破绽,如今正等着爷的吩咐。”
戏班子?傅年挑了挑眉,“昨天刺杀江文若的那个戏班子?”
昨日里要不是那个戏班子里的人横插一脚,说实在的,傅年觉得江忱也是在劫难逃的。
偏生那个唱戏的来了这么一手,倒是帮乐江忱一把。他当时听了,都忍不住骂一句那个唱戏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现在扶风这么一说,他便想到了那个戏班子。
扶风顺着傅年的话连连点头,“是,金陵城最大的戏班子。朱家班子。昨日里刺杀江小侯爷耳朵那位,是原先他们班子里最有名的角儿之一……”
“行了行了,这又不是重点,”傅年又不爱听戏,他可不管这唱的是什么角儿呢。
扶风被堵了一下,讪讪地应了一声属下知错,瞧着傅年没开口,这才道,“八骏那边来回禀的消息,朱家班子昨日见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早在那些弓弩手围攻江小侯爷之前便已经各自逃散了。其中有一个,那刺杀江小侯爷的戏子类玉的弟子,叫小梨花的,似乎是被类玉给刺杀了,权姑娘叫人抬了要准备拿去烧了的,结果被朱家班子的人拦下来了。说是他们这行的人,不兴火烧,否则会坏了下辈子的福分。”
傅年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谁叫你说这个了?赶紧的说重点啊。”
这东扯西扯的,听得他也是难受。
扶风有几分委屈,“爷您听属下说完啊!”他也不想说这些的。
“行行行,你快点啊倒是。”
扶风瘪嘴,一个大汉硬是透露出几分柔弱来,看得傅年十分不适应,抬脚就奥踹过去,“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扶风倒是躲的飞快,嘴上说着属下知错了,便赶忙往下道,“那些得了权姑娘吩咐的人又收了戏班子的银子,便自作主张,把那小梨花身上的东西解下来,送给了权姑娘,说是后事已经处理妥当了。然后那小梨花便被戏班子的人抬走了。”
傅年皱着眉,“她倒是真好骗。”
“这也不能怪权姑娘,谁能知道,这还会被人拦着啊。”扶风忍不住说了这句,见傅年朝着自己看过来,便默默低下了头去。
傅年懒得和他计较这个,自抓了重点问,“然后呢?”
这扯了半天还没说到重点呢。八骏到底怎么发现有异样的?
扶风这才道,“八骏便觉得有些奇怪,立刻跟过去了,那戏班子的人把小梨花的尸首抬进了屋子里,稍晚的时候,里头便走出来一个容貌平平的姑娘,”
扶风说着,视线看向了傅年,“赤兔擅长看骨相,据她所说,那姑娘和之前被抬进去的小梨花的骨相,是一模一样的。”
傅年越发皱起眉来。
“假死?”他问道。
扶风颔首,“八骏所说,便是那小梨花乃是假死。后来那姑娘出来以后,便从后门离开,飞翩跟了过去,眼下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一个戏子,为何要假死?而且,傅年可是没忘记了,权柔还为那个小戏子哭了一番。第二中文网
只不知道,她若是晓得了,那人是骗她的,会如何了?
傅年心下忽然有些好奇。那权家丫头从来都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哪怕是生气了,也永远把脾气给压下去,半点儿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她若是晓得那小梨花是在利用她,又会如何呢?
傅年越想,心里头便越是兴奋,“叫人好好跟着,把事情都给我查清楚了。一字字写下来,到时候。给权大姑娘送过去。”
扶风瞧着傅年有些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缩了缩肩膀。也不知道,那权大姑娘怎么就得罪了自家小爷了?
不过扶风可不敢说一个不字,只能默默在心底可怜了一下权柔而已。
被人可怜的权柔可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
她如今正和汇安郡主说着话。
两个人就昨天的事情讨论了一番。
当听见郡主这边怀疑背后动手之人和陈家有关的时候,权柔也还是忍不住有些疑惑。
“郡主怎么能确定,这背后动手之人,是陈家的?”那些人,到现在可是没有一点消息的。
难道是江小侯爷那边问出什么东西来了?她昨晚上觉得时间太晚了些,也就没有找机会去问问江小侯爷那边状况如何了。
晚间歇息的时候也没见三七跳出来问话,权柔便想着是还没有问出个什么东西来呢第二日又忙着来大相国寺了,完全就还没和江小侯爷那边沟通这件事儿呢。
现下听汇安郡主这么说了陈家两个字,她便觉得是不是江小侯爷那边查出来什么东西了。
不成想汇安郡主倒是冷哼一声,“提他做什么?他自然有他的想法,查没查出来有什么要紧的?我看他一点儿都不着急!”
这话可就有些生气的意思了。
权柔再一联想早间时候玉嬷嬷说的汇安郡主和江小侯爷那边沟通有点问题的事儿,也明白过来了。
该是郡主想帮忙出手,结果被江小侯爷给拦下来了吧?
权柔有点儿哭笑不得。难怪江小侯爷任性呢,除了被宠着之外,也是从汇安郡主身上学的吧?
她便只好又轻声安慰了汇安郡主两句,“郡主不用着急,小侯爷该是有分寸的。”
江忱既然自己要审问类玉,便不会打算叫这件事就这么轻松过去的。
但是这东西总得有个时间有个计划,可不能贸然行动。
在这件事情上,权柔难得和江小侯爷站在了一条线上。
但是她还是得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汇安郡主的。
毕竟这也是汇安郡主为江忱着想,她也是急了才会没考虑这些。
权柔温温柔柔给汇安郡主说了两句,汇安郡主倒是被哄的心情不错了。
拉着权柔的手道,“真希望这些事情赶紧过去,我还等着上门去给你父亲说你们订婚的事宜呢!”
不只是因为明方师傅所谓的那个预言,更多还是因为,汇安郡主是真喜欢权柔了。
觉得这孩子又懂事又乖巧。比江小侯爷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呢!
虽然权系的身份……但是,靖安侯府已经不需要女方身份加持了。
而且,权系那人,到最后也不会为难这孩子吧?
毕竟那人除了心中惦念着的,便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了。
她心底盘算着等金陵这边消停一些了。便要去一趟扬州,亲自和权系商量着订婚的事情。
权柔佯装有几分羞涩的模样,倒是把汇安郡主给糊弄过去了。
看来得抓紧点做事的速度了啊。
权柔心底暗自叹了口气。
这刺杀江小侯爷的人抓到了,那梦中出现的赵行等人,也该陆续现身了吧?
她感觉,那些危险,已经在慢慢逼近自己了。
她和江小侯爷必须更快一些,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