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方师傅的送客来的太快了,以至于权柔想问的话都没能问,就听得这一句时候不早了。
她站起来,“师傅且慢,”
“嗯。”那明方师傅头也不抬,“茶都凉了。”
权柔也不想去看手边那杯她一直都没动过的茶水了,只上前几步去,近了明方师傅的跟前,“明日我只需要把傅年带过去就是了吗?”
“是,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傅年带到随亲王府便是。”明方师傅对这个倒是很肯定。
“那我知道了。”权柔点点头,“还有一个,明日我们在何处和师傅相遇?”
她和江小侯爷肯定是要一起上街的,还有陆十七也是。这明方师傅怎么跟着,便是个问题了。
“这是我的事情,我自会护文若周全。”明方师傅再端起茶来,“时候不早了。”
这都已经是第二次说这个话了,权柔再厚的脸皮也不能再赖着了。这边跟明方师傅说了告辞,明方看样子也没有丝毫要起身相送的意思,只坐在原地,有几分老神在在的模样。
权柔瞥了一眼他,明方便掀起眼皮来看了权柔一眼,“又怎么了?”
这一个又字生生地把这人在权柔心底最后意思高冷给磨灭了。
这明方师傅难怪能和江忱那般交好!瞧瞧这做派,可不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加上明方师傅身上特有的那点贵气,这做派一出来,活脱脱叫权柔觉得眼前出现了个江小侯爷了。
“没什么,师傅安好。权柔告退。”权柔越看越觉得来气,想趁着自己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时候赶紧先走了,便忙服了服身子,自己往后退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权柔的错觉,这回去的时候的路可比来时候的要短的多了。权柔只觉得自己走了没多会儿,就看见了站在前方的青至。
青至从她进去开始,便一直都侯在这儿,眼下见了权柔出来,便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权柔也不能抓着青至问什么,主要还是她觉得青至大概也不清楚这明方师傅的事儿。
便也退了出来以后,跟着青至往后院那边走,走了一段距离,权柔才有些反应过来。
不是,这明方师傅说的话,明明就是,压根不可能丢下江小侯爷啊!
“天,”权柔停下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是被坑了吗?”
江忱和明方师傅两个人是不是算计好了,就等着她来了而后把请傅年这事儿丢给她的。
这一老一小两个狐狸!江忱不是个东西!亏得她还挂心着明日会不会出事儿,合着这人跟明方都已经谈好了!
“…….真是被卖了还给人数银子!”权柔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自己蠢得可以。
打一开始她就应该想到了,凭着明方和靖安侯府的机会,江忱找上门来要人,大相国寺这边可能不会给,但是明方怎么可能不给啊?
自己真是被江忱给蒙过去了。
她停下来感慨的功夫,原先在前头带路的青至也停了下来,转身瞧着她,“权姑娘怎么了?”
怎么了,她总不能和青至说她发现自己被青至的师叔给戏耍了吧?权柔只得扯出笑容来,“无碍,不过是想到了点事情,先去找十九吧。”
陆十七一会儿自己会下来,她先去找陆十九好了。
青至倒也不是个多话的,权柔不说,他也懒得多问。低头应了一句,便继续给权柔带路。
这下权柔心底可没那么平静了,这几个人一开始就没想着要叫自己插手什么喊人不喊人的。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要她去找傅年而已。
虽然也不是啥事儿都没给她做,但是权柔还是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心下琢磨了好几遍,都在想着这明方师傅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真的就那么好心要帮傅年查案子吗?
明方师傅可不像是这种人啊。
况且凭着傅年和江忱的关系,这明方师傅突然间的插手也有些耐人寻味了。到底是要帮忙,还是要帮倒忙,这就不得而知了。
权柔心底琢磨着这件事儿,也没注意到身边的青至在和她说话。
以至于青至到后边都直接停了下来,“权大姑娘?”
“啊?”权柔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缓过神来,转头看着青至,“怎么了?”
青至面无表情的,也叫人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情绪。
“权大姑娘,之前有人来传话说,十九姑娘到前殿用斋饭去了。权大姑娘可也要过去用斋饭?”青至停了步子,顺带也转了个身子,看样子是不打算往前走了。
权柔先前没注意听人说话,现在还有点儿不大好意思,忙给青至赔礼道歉,“我方才想着事儿,倒是没注意小师傅和我说话。是我不是了,还请小师傅见谅。”
她朝着青至服了服身子,青至也后退半步避开了身子,没接下这礼数。
“姑娘客气。”
这客气冷淡的不像是明空师傅,倒是有几分明方师傅的影子。
权柔心底叹了口气,现在有点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滋味了。不过是被明方师傅给设计了一次,搞得她现在看青至都有点儿怕的意思了。
“斋饭我便不用了,”权柔如今不怎么饿,“还请小师傅带我找个地方落落脚。”
今日这般上山下山的,又在那竹林来回走了一趟。亏得是权柔,这要是换成严家姐姐,约莫上山的时候便已经累的不行了。
权柔这还是经常跑生意,跟着走过许多地方,身子骨倒是比平常姑娘家来的好些。便是如此,这几趟跑下来,她也不大舒服。
斋饭是吃不下了,找个地方歇歇脚也好。
青至颔首,“权大姑娘随我来。”
领着权柔朝右边过去,“这边的禅房是待客所用,暂时落脚歇息是可以的。也有点心茶水,我还有功课,姑娘自行歇着便是。”
青至给权柔领到了地方,丢下这句话,接着便也走了。
权柔乐得清闲。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然而脑子里这些东西却不让权柔能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