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侯爷说的也不错,确实是为了权止好。
能叫权止过得安全一些,也能叫王栩帮忙,教导教导权止。
王家十三公子的名号,在这些读书人之中,还是挺有名分的。
能叫他教导一下权止,绝对是好事儿的。
而且权柔也知道,这样子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做法了。
权止听了倒是一时间没先开口说话,看起来像是在考虑这件事。
权柔和江小侯爷也都没逼他,只是给了一小段时间,叫他自己想想。
其实权柔能理解权止现在的想法。虽然对权系从未抱着什么期待,但是内心上肯定还是承认权系父亲的地位的。只是如今,权系亲手把这个关系给斩断了。
权止到底年纪还小些,一时间想不明白,也能理解。
你突然间来给他说这些,肯定是得给权止一些考虑时间的。
权柔握着权止的手,轻声道,“你不用怕,去了金陵,姐姐更好照顾你一些。如今这扬州,几乎是权系手中的了,咱们留下来,只能身陷险境。而且,我还有事,要在金陵处理,留你一个人,我是不放心的。”
权止在这边留下,便相当于把权柔的命脉留在扬州了。
她不会放心的。
而且权系尚且能为了一样东西,而对权柔动手。之后,谁又能保证,他不会用权止的性命,来威胁权柔呢?
这个人如今,已经不把自己当成是他们的父亲了。
那么权柔和权止,自然也要为自己考虑的。
现在对他们来说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到金陵去了。
一来是两个人能互相有个照应,二来,金陵毕竟如今还是靖安侯府的地盘,有汇安郡主站在后头,就算有人要动手,也能觉察一些。不至于像是在扬州这边一样,完全落入羊入虎口的境地去。
如今梅先生也在金陵,王栩也在,止哥儿的学问肯定是不用愁的。
权止知道她的意思,也明白权柔和江小侯爷的苦心。
他心头是有些难过的。不过,等仔细想过了以后,也就先放下了这些情绪。“我知道了…..”
“好了,别难过了。等去了金陵,你自然不用操心别的。”江小侯爷最是见不得这姐弟俩不说话沉默的样子了,如今见他们都不说话,便自己挥了挥手道,“如今你只需要知道,你父亲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说人父亲不是什么好人这种话,估计也只有江小侯爷能这么直接说出口了。
虽然事实如此,但是旁人都会顾忌几分,到底占了一个父亲的辈分,旁人自然不好置喙。
不过江小侯爷却很知道权柔的性子的。
她是肯定不会反水的,所以这话江小侯爷说的半点儿也不犹豫的。
权柔也果然没有生气之类的,在她眼底看来,权系如今和个仇人没什么区别了。好易
本来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而已。没想到,这人还动了杀心了。
那权柔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你既然要对她动手,那大家就直接鱼死网破好了。
权止知道这件事算是这么定了。剩下的话也没多说,只是听着江小侯爷和权柔的交代。
“你也不能直接跟着我们走,不然会引起他的怀疑。我们之前商量过了,等我们先离开,就会有人上门来,给你送一个文会的帖子。过两日皇家要在大相国寺的祭天台上办祭天仪式,到时候金陵士子们都会在大相国寺外的斛山汇合举办文会。那天是很多人都会去的,你拿到帖子,只说是梅先生给你寄来的。到时候什么都别多带,要什么,只管到金陵去买就是了。”
权柔是真的很担心权止,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了又说。
搞得江小侯爷都听不下去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他都十岁了,也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你交代过一次也就够了。”
说的多了难免叫人心烦。
“你少说两句比较好!”权柔一点儿不想跟江小侯爷生气的,但是这人真是很烦,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她只是担心止哥儿所以才说这么多的。
而且也是为了叫止哥儿心底能更重视一些。毕竟有些东西,还是得自己心底有所防备,才能尽量的避免发生的。
偏生江小侯爷还在边上这般起哄,生怕事情闹不大一样的。
江小侯爷被唬了一顿,顿时蔫了,耷拉着脑袋,“行行行,我不说了。你们说,你们说!”
权止原来心情挺沉重的,也笑不大出来。如今却被江小侯爷和权柔这般相处给逗笑了。
“你也别跟着他学,”权柔见他笑了,到底是放心了些。止哥儿打小没了娘,父亲又是那么个德行,权柔自然是百般护着他的。如今出了这些事情,权柔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会不会对止哥儿有些影响。
老实说,方才看见止哥儿沉着一张小脸,权柔心底也跟着沉了沉。
生怕这孩子受不了,心底受到什么创伤。
不过如今看他又笑了,权柔到底是放心了些。但是嘴上还是叫这权止,“不能跟江小侯爷学这个。”
江小侯爷站在权柔身后咧了咧嘴,一脸的我不怕你的样子。
但是等权柔一转头过来,这人立刻就收敛了表情,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来了。
看得权柔也是无奈,“止哥儿年纪还小呢,你可不能教他听戏斗蝈蝈去。”
因为家庭缘故,止哥儿身边没什么亲戚,他上学堂也只是读书和旁人几乎是不交流的,当然,他顶着商户子的名头去学堂,多少还是会叫人看不起的。不和人交流,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一些而已。
他没有什么和同龄人相处的机会,只会读书作画这些事儿而已。
权柔也有些担心,要是离开了这环境,止哥儿能不能适应呢?和外人相交往,这孩子,能适应吗?
去了金陵,可就不能像是在扬州一般闭门不出了。
他总得学会一些东西,学会如何和人相处。
“男孩子就得大胆一些,成日里缩在屋子里算什么啊?”江小侯爷这次却没顺着权柔的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