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空亡和狐女互看一眼,纷纷看向我。我神色有些不自然,却故意作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岩乐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耍赖皮的蹬着双腿,“你都打赢我了,你就是我媳妇儿。如果你不嫁给我,被他们这些人传到我大哥耳朵里我怎么做人啊?”
我心知岩乐耍起赖来谁都拿他没办法,可他此举便是将我架在火上烤。我此刻答应他不是,不答应他也不是。我只恨刚刚绑了他的双手,没堵住他的嘴。
“她不是你媳妇儿!”
众人望向门帘,来人挑起帘子弯腰进来,正是邑轻尘。
白易见他双手自由,身上不带捆仙索立刻如临大敌。邑轻尘却直直走到岩乐跟前,定定望着他,“她不能做你妻子!”
“不做我的妻子,难道做你邑轻尘的妻子吗?你是神族,与妖族是死敌。可我不同,我是尸族,与妖族是盟友。”
邑轻尘面色自若,在众妖之间气质出尘,仿佛是独一份的存在。
岩乐虽然是个耍赖的泼皮,始终将身上那一份镇定藏的很深。却在我遇见事情之时常常有异于常人的冷静与睿智。
“都住嘴,都不必争了,我不是谁的妻子。既然你们闯入黑水河,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你们。邑轻尘和岩乐各在黑水河关上一百年!”
一百年若在尘世中度过绝非难事,但要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那便是一种煎熬。对我而言是煎熬,对岩乐和邑轻尘而言也是煎熬。
韶华易去,时光易逝,白白耗费一百年在黑水河,对我们而言真的值得吗?
送走三族族长,我便回到家中。白海棠树下,落英缤纷,我发丝皆白,似乎长久的寂寞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时间。
一双皮靴落到我眼中,我顺着双腿望上去,见是岩乐,心情才稍稍见好。
他拂去我满头白花,堆在我脚边仿佛一个小雪堆。
“宁可被罚留在黑水河一百年,也不愿意去过你潇洒快活的日子?”我故意轻松的问他,却极怕他说出一个不愿意。
“我愿意啊!我在北冥山不也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吗?与其和我哥哥嫂嫂留在北冥山,不如陪你留在黑水河!”
我松了口气,一个轻轻的动作,却被岩乐看在眼里。他眼里的笑爬向嘴角,不自觉唇角上扬淡淡微笑。
“你来了黑水河之后好像长大了不少。”
闻言我看他,原来岩乐故意作出那副孩子模样是为了迎合我。
“我是水族族长了,不是孑然一身的闻人语。现在我有整个水族,是我的后盾也是我的责任。”我淡淡一笑,“水族是我阿娘的心血,绝不能在我手上毁于一旦。”
岩乐叹了口气,“我的小人语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我还真…真有点舍不得!”
我慢慢望向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道:“你昨夜说我们要和妖龙结盟?你可找到了那个合适的人选?”
岩乐摇头,“还没呢!但是我知道妖龙曾经有过一个爱人,恰好转世在你水族地界!”
我嗖一下站起来,衣裙带来的风将本来堆砌成小山的白花仿佛大雪一样飞起又落下,“那还等什么,我们找她去!”
岩乐硬拉着我坐下,“急什么,你如今是水族族长,又刚刚生擒活捉了我。你这么去找她,也不怕吓着她?”
他说的有理,我便在他身边坐下,“那你说什么时候去找她合适?”
岩乐悄悄递过来一张兽皮,上面写着丙子壬辰己丑己巳。我在心里吃了一惊,“三日之后就是他的死劫啊!这是谁的八字?”
“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的,三日之后我们去救她。你还怕她不感恩戴德吗?”
“哪怕我不救她,她不也还是得听从我的吗?”
岩乐在我头上一戳,“这能一样吗?现在是你要将她嫁给妖龙,这寻常女子,哪怕敬你也绝对不会答应。”
妖龙与水族的恩怨我尚不明确,但听岩乐的意思似乎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绝不会轻易和解一般。我不禁开始担忧,倘若我和妖龙结盟,整个水族会不会站在我的对立面?
岩乐看出我的担忧,“我知道你的担忧,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事情!虽然你是水族族长,但是在水族族人心中南子佩才是族长,所以你更要借着女妖一事好好增长你的威望。”
我明白岩乐的意思,心中免不了感动,他这般为我打算事事都替我谋划好了。我似乎根本没什么后顾之忧。
“你先处置了邑轻尘,后活捉了我,继而救下女妖郁溪的性命。你在水族族人心中的地位与日俱增,所以那时你再提出同妖龙结盟,水族族人绝不会再反对。”
我摇了摇头,“不行,两者之间积怨已深。如果突然说结盟,水族族众一定不会同意。除非这话由南子佩说,否则我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嗯,你说的有理。但是如何能让南子佩说出这句话来呢?”
我慢慢起身,缓缓走到廊下,又缓缓走回岩乐身边,“南子佩会说的!南子佩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也知道你费尽心思留在这里是为何!如果还想借刀杀人,难保你不会先下手为强。所以…”
“所以不如卖你一个面子,让你达成所愿。因为与妖龙结盟是好是坏,谁也不知。倘若是坏,最后她能推的一干二净。倘若是好,她也落得一个好名声。”岩乐抢着将我的话先说出口。
我见话被他说了,只能点点头没再出声。
岩乐眼神温柔,宛若缱绻流水,烟波笼树。我没避开他的眼神,似是故意让自己沉溺在他这般荡漾的眼神中。
“去找南子佩吧!”岩乐语气温和,仿佛曲岸堤柳,迎着春风既和煦又温暖。
我点点头,有岩乐在此,即使给南子佩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我分毫。
我将南子佩请来我的房中,邑轻尘和岩乐知道纷纷要求守在门前。她一见这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高手,也不觉收敛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