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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巴山夜雨涨秋池(二)

子规子规胡不归 闻人语wen 4422 2022-11-05 01:20

  我立着不动,明明和我在一起还是阿宁阿宁的提起秦宁。

  邑轻尘向我伸出手,“你不喜欢我提起秦宁?”

  这世上有哪个女子希望自己喜爱的男子整日提起另一个女子,我不语我可不让邑轻尘轻而易举就猜透我的心思。

  他起身拉着我在坡上坐下,“你说你不是秦宁,可我又何曾是过去的邑轻尘?”

  我对上他的双眼,脉脉如水,温和柔顺。

  我别过脸,“我可是未来的平北王妃,你怎么竟对我说起这个了。”

  邑轻尘板着脸,眉头颦起。他似乎很讨厌我提起赵山榆,“这么欢快闲适的日子,提起他做什么?”

  他也别过头,看着林子里斑驳疏离的光。我见他是真的生气,哄着他道:“怎么还真生气了,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提就行了。”

  邑轻尘噗嗤一下笑出声,猛转过脸,与我仅差毫厘。我心胡乱跳动,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挺立如山脊的鼻子,他丹红的嘴唇。毫无瑕疵,让我心漏跳一拍的五官离我就是这么近。

  “和我去滇西吧!”他呵出的热气,让我臊的脸红耳赤。

  “可是…可是我就快要与平北王成亲了。”

  “那就,趁着你和他还没成婚,和我去滇西。”

  我避开他的目光,我虽知道这样不合规矩,只是他就在我眼前我实在不忍见他失望便轻轻颔首。

  邑轻尘拉着我翻过围墙,异人也从高墙之内跳出来。

  街上马嘶声声,一匹体白头黑的马停在我们面前。

  “这是神族圈养的天马,一日之间可以来回滇西与咸阳。”天马歪着头,等着邑轻尘摸它。

  邑轻尘将手放在天马的头上,“你摸摸它!”

  我试探伸手,天马立刻将头抵到我手心来回摩擦。

  邑轻尘跳上马,将我腰身环抱住让我坐在他怀中。

  天马速度极快,我只觉得风声咆哮,景如骤雨,还不及细看已经翩然远去成了我无法触及的。

  邑轻尘的胸膛一起一伏,他目不斜视看着远方接踵而至的风景。

  他垂头看我,不必拉缰绳的那只手将我紧搂。

  我靠着他,听他升沉之中坚定而沉稳的心跳。这是我如今安心的声音。

  天马的速度沉缓下来,不远方习习风声响彻竹林。

  我在三生石里见到的那片竹林!

  邑轻尘的双眸骤是一缩,眼圈忽然就红了。

  似是那道青色身影仍然穿梭在竹林之间,欢笑大闹着。

  他放缓步子,正回忆着他和秦宁的过去。

  秦宁何时在溪边浣衣,何时升起炊火做饭,何时又进城。

  一幕幕,一件件他所有的记忆都是关于秦宁的,可偏没有一丝是与我有关。

  他的马鞭指向竹林中心的竹楼,“到了,我们的家。”

  竹楼已经爬满蛛网,一副衰败模样。

  我走上楼梯,扬起的灰尘呛的我直咳嗽,也红了眼圈。

  邑轻尘待我千般万般好,终究只因为我的这幅皮囊,永远都不会因为我是闻人语而如此。

  “人语,快下来吧!”他温和一笑,松了缰绳来牵我。

  我的手被他的大手紧紧握着,我想抽出来,他握的更紧。

  “我初次见你是在临渊之外,那时候我惊讶极了,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能再见到阿宁。”他依然说着秦宁,我越发想将手抽出来,“后来我发现你们不同,若是秦宁在临渊一定会抛下我们离去,可你却为了我和赵山榆不顾安危留下来。”

  想到五十几年前,我在临渊的浓烟之中见到的人果真就是邑轻尘。

  “你当初肯留下,是为了我还是赵山榆?”邑轻尘很少会将喜怒摆在脸上,此时却有一分小心的期待。

  我看着青葱的竹子与竹叶,“都有吧!赵山榆与我如父如兄,是我的亲人。”

  “那我是你的情人咯!”

  邑轻尘颇为得意,倘若他晓得我自有记忆以来,每夜都会梦见他岂不是会更加得意?

  幽幽瑟瑟的风声驱散了我心中的不悦,我靠着邑轻尘,与他十指相扣慢行在竹林之间。

  穿过竹林,来到滇池岸边,清波荡漾涛声空灵。他与我并肩躺在滩上,侧过脸来瞧我,“人语,在滇西的日子是我过去最快乐的日子我带你来此是想让你知道过去的我是什么样子。”

  我展颜,“现在知道了,没想到轻尘师叔过去还是个痴情人。”

  他促狭的捏了捏我的脸,转眼去看天地间飘散的月色。

  “人语,若是可以我真想你一辈子都留在滇西。”

  我看他,他的话真挚而诚恳,眸子清澈又纯真。我道:“如果可以,我也想永远留在滇西。”

  他将我的手握住放在他胸口,在他身边即使我与他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待着,我的心思依旧如被蜜糖灌溉一样的甜。

  时光悄然逝去,滇池上飘来包含水汽的风,凉爽舒适让人心情都畅快起来。

  河面上铺了一层流萤,仿佛星云低垂,星星触手可及。

  “唉!”河面上飘来一声叹息。

  正看流萤出神的我忽然看向滇池,河面摇荡,一个白胡子老头拄着木拐杖,一面叹气一面走向我们。

  老人捻须,“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他走在水面上似如平地,拐杖打在水上泛起一圈涟漪,可他却没掉下去。

  我及其惊讶,这老人身轻如燕,为何竟然走的如此缓慢踉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这一次老人的声音近了很多,他的身影也从滇池中心来到岸边。

  老人踏上了石滩,鞋袜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与湿气。

  我将手放到水面上,顿时就被众水包围。

  老人轻一笑,“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我见这老人说的玄之又玄,心中免不了好奇。默默跟着老人往山上行去,老人的拐杖砰砰打在地上,他的步子噔噔。

  行至山腰,水面的萤火虫也逐渐升起。似乎老人在哪,这些流萤就会在哪。

  “姑娘身怀妖骨,并非普通人呐!”老人的淡淡笑着,若是寻常人提起妖定是吓得扑滚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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