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宅子前立着两头石雕的狮子,而那宅子门上的匾额上,则写着硕大的‘县衙’两字。
自入城后,邵云心神辐散,从整个城池中许多人的言谈说辞间,对这城内的一切是有些了解的。而这县衙,邵云也是‘听说’过的。不过眼下却是亲眼见到了。
就邵云而言,不管是那丑卯域所在的大地,还是那浩瀚星空的所在,乃至邵云曾经出身的小天地,都是没有所谓的衙门的。不过这所谓的县衙到底是何种存在,邵云倒也是能明白。无非就是类似邵云幼年时,宗事阁之类的存在。
眼前的县衙门前,立着两道身穿甲胄的汉子,虎目圆瞪的看着先后走进衙门的邵云等人。而先前那一直叫嚣着的青年,此时被这么一吓,顿时稍稍老实了一些。
不过也只是稍稍老实了那么一会儿罢了。等一道臃肿的、身穿锦袍的身影走进县衙后,那个青年瞬间便故态复萌了。
那个身材臃肿的‘老爷’看到那个青年后,好是楞了一下。紧跟着脸色变化,突然朝邵云呵斥:“你可知罪!”
邵云此时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哪还不明白眼前这位所谓的老爷,恐怕跟那个青年就算不是认识的,也有着什么勾连的关系。
“大胆。藐视法纪,拖下去斩了。”那位所谓的老爷见此,脸色更难看了,不过更多的是不时偷偷看一眼那个青年的脸色,紧跟着竟然连事情的经过问都没问就宣判了邵云的罪责。
“对。拖下去斩了。”那个青年闻言冷笑,同时还补了句:“对了,先把此时偷走的我那传家之宝取下。”
似乎怕眼前那位老爷不知道所谓的传家之宝是何物,那个青年连连指着邵云说道:“就他身上那套甲胄。”
邵云脸色微冷。眼前那位所谓的老爷性如何,邵云是没兴趣去过问的。毕竟漫长的岁月间,所谓的是非、善恶,邵云早已看淡了。人世间的沉浮、起落,邵云自然更不会在意。可眼下那位所谓的老爷还有那青年找死,邵云想拦都拦不住啊。
邵云本意是想先多了解一下这片血月笼罩的大地的,所以很多事并不想太声张,可眼下那位官老爷都要向邵云亮刀子了,邵云就算是离去,也不可避免的会被看出异常,只能选择把眼前这些人杀干净。
“大人。且慢。”就在这时,之前那个为首的将领从外面走了进来。
“何事?”那位官老爷此时被拦阻,脸色明显有些不愉,不过似乎是对此时那位将领有着忌惮,倒也没有发怒。
“大人。军营正巧缺些苦役,不如饶了此人性命,发配军营中如何。”那个将领说道。
“这个……既然将军如此说,那边如此。”那位官老爷楞了下,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同意了。
“不可!此人偷窃我那传家之宝,不死不足以赎气罪过!”那个青年闻言不乐意了大声的叫嚣。
“这……”那位官老爷脸色一变,急急忙忙的低声给那个青年耳语了一句。
不过那位官老爷说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却在邵云心神辐散下却是无所遁形的。而邵云分明听到那位官老爷给那青年说了句‘他是周通’。
而在那位官老爷说完后,明显能看到那青年脸色变了变,紧跟着那青年竟然换上了笑脸,朝那位将军十分客套的拱了拱手:“原来这位就是周将军啊,在下可是久仰大名的。”
那个将领闻言,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依然是看着此时那位官老爷。
而那个青年见那个叫周通的将领如此,脸色沉了一下。不过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话。
“那便按将军先前所说,把此人发至军中为苦役。”那个官老爷打了个哈哈。
“不过。我那传家之宝,他可是要交出来的。”就在这时,那个青年不冷不热的出声。
那个叫周通的将领闻言皱了皱眉头。不过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邵云,此时却是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把身上的甲胄脱了下来。
要知道这套甲胄别说那青年根本用不了,就算能用也白搭,这甲胄可是邵云心魂祭练过的,除非邵云死掉,不然其他人根本没用。
“哼哼。”那个青年冷笑着夺过甲胄。
那个叫周通的将领板着脸,见此看了邵云一眼率先朝县衙外走去,而邵云也没有说话静静的跟了上去。不过刚刚出县衙,邵云却是听到了其中那位官老爷与那个青年紧跟着说话声。
“那个周通真是不识好歹,该杀!”
“小王爷,眼下王爷大事将兴,可是不好出乱子的。要知道那周通曾经可是在大将军王账下,眼下虽是潦倒,但还是有许多关系脉络的。杀他,必出是非啊。”
“哼哼……周通暂且放过,等父王大事成时再杀,到是另外那人竟敢冲撞与我,必须得死!”
“小王爷放心。那周通恐怕是心起善意,想要庇护那人一下。不过也不可能一直看顾着那人,找机会杀掉便是。倒是想不到小王爷竟会来此,在下可是该好生招待招待。”
县衙中那青年与那位老爷的声音,一字不落的回荡在邵云耳边,邵云对此不置可否,同时打量前面走着的那个叫周通的将领。
碎石铺铸的石街上,那个叫周通的将领板着脸走着,一直没有说话。片刻后,率先走出了城门。
而此时那个叫周通的将领才停了下来,然后淡淡的看了邵云一眼:“你走。”
说完,那个叫周通的将领转头便朝城内走去。
邵云闻言稍稍楞了下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同时对眼前这位叫周通的将领,不免好奇更多了一些。
眼前这位叫周通的将领虽然也是算是修炼之人,但与邵云认知中修炼的形式却是相左的。而邵云一直也没有能感觉到此人心神辐散的,仿佛对方修炼的方式,纯粹是一种对肉身的打熬。
也是因为这种原因,对方刚才也不可能听到他俩出了衙门后,那青年与那位老爷的说辞。可也是因为这样,才更让邵云对此人好奇。
对方恐怕是察觉了那青年与那位老爷对邵云的不轨的心思,才会让邵云离开的。而此人既然能猜到这些,自然不应该是蠢笨之人,可还乐意被挟制在这种境况下,就有点意思了。
“将军先前可是让在下冲做苦役的,既然如此,那在下自然是不能离开的。”邵云忽然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