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莳君当时杀害岳翼和岳家军的时候,真的是考虑周全,他也生怕跟岳翼一条心的武将们汇聚京城,会因为岳家人的死而到他的金殿上替岳翼鸣冤,所以早早地将那些武官都调了个干净。
“既然留在京城的都是那些奸佞之徒,那咱们还客气什么?”李大龙听着周郎将细数着京城里官员的名字,狠狠地握进了刀柄,咬牙切的地说道:“反正咱们这条命早就应该跟兄弟们一起,如今还活着就是赚的。等到了汴京成,谁敢挡着俺们的路,咱就傻他娘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不亏!要是将栾成那狗官杀了,老子就算是死了,也是对得起屈死的兄弟们了!”
“既然大家都已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那咱们就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好好地研究研究汴京城的防御工事。”岳绮云折下了一根树枝,扫干净了脚下的落叶,用那枝子在地面上画起了汴京城的大致外貌。
照月知道今天应该不会太赶路,随即招呼着它的马群走到了树林里,找到了林间的一大片苜蓿草,长途跋涉的马群开始欢快地吃了起来。
这一路来,照月的野马群跟龙虎卫相处得非常亲昵。因为每人都分到了两匹战马,而且随身携带的物质也不是很多,所以马匹的疲劳程度比龙虎卫要来得轻松。
而且,他们越是向南,战马所需的草料就越是充沛,等彻底渡过了九龙江走进这片青山绿水中,马群们欢喜地发现,这里遍地长的都是他们爱吃的草料。
要知道,燕北的冬天,无论是马匹还是牛羊都只能吃储存的干草。照月的马群之所以长得比其它的燕北马彪悍,就是因为它们在冬季都迁往克伦荒漠那个神秘的绿洲,那里的青草四季常青。终年吃鲜嫩的青草,马儿自然长得健壮。
往年的此时,照月它们已经在神秘绿洲里逍遥快活。但是今年因为要跟着岳绮云,所以这一路上吃的基本都是龙虎卫向当地百姓高价采购来的干草,吃得这些马儿都有些受不了。
没想到,当它们最难消受的时候,却是到达了温暖的江南,被马儿视为最好饲料的苜蓿草遍地都是。如此,倒是省了王大虎专门为马匹购买草料了。
要知道,王大虎一行人可是身穿着便装出去购买物资的。在这多事之秋,若是有人大肆购买饲养战马的草料,是一件多么引人注意的事情。而岳绮云已经明显地交代了,从今天开始,他们要隐藏行踪,于这苍茫山林里抄近道潜回汴京。
一上午的时间在岳绮云和龙虎卫一起讨论如何进攻汴京城的计划中悄然而过。
当王大虎带着几十人肩挑着不少炒熟的大米和面粉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午饭的时间了。
江南人喜欢制作腊肉,王大虎他们还买回来不少的腊肉干,风干的鸡鸭,都是些携带方便又好保存的食物。
虽然不用为马群采购干草,但是已经对这些马儿产生了战友之情的龙虎卫还是买了十几包黄豆等精饲料,就是为了给马儿增加点营养。
把所有购买的食物打好包,火头军乐呵呵地开始了埋锅造饭。
因为是在人烟稀少的山林里,只要注意火势的安全,不要大意烧了山林,他们于这里烧火倒是一点不引人注意。
饱餐了一顿简单的饭菜,岳绮云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有些疲惫的龙虎卫,决定今天先不急着赶路,原地休整一天以后,再赶路不迟。
反正现在到处都是领命奔向各处支援的军队,岳绮云一行到底走到哪里了,汴京城的皇帝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确切的消息。
况且如今那汴京城里,该知道他们回来的人都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们只要做到不走寻常路,出人意料地出现在汴京城外,打守城的驻军一个搓手不及就好。
“哎,只可恨咱们人太少!”吃完了饭,周郎将的思路又转到的攻打汴京城这个问题上,有些烦闷地叹息了一声。“若是再给咱们一千来人,拿下汴京倒是有几分的把握!”
“说得是啊,若是跟着尉迟将军南征的兄弟们还活着该多好,尉迟将军可是带着一万多的兄弟们南下的。”龙虎卫里也有曾经效命于尉迟霄麾下的,他想着那些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心里多少存在一丝侥幸。
“可是这一路上听往来的军士们议论,尉迟将军他们自从走进了南夷的十万大山,就再也没了消息。都说他们不是被那里的瘴气给毒死了,就是被南夷人给消灭了。哎!”回答他的,也是同为尉迟霄麾下的士兵。
岳绮云听着诸多关于自己七哥的传闻,心里又是忍不住地一阵绞痛!
“咳咳咳”她依靠着一株参天大树,小声地咳嗽起来。
“你病了。”巴图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用自己的体温给岳绮云保暖。“你的状态很不好,若是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动物说话就是这么直接,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知道委婉。
“死吗?”岳绮云抬起头,透过密密的枝桠看着树林外的那片蓝天。
若是她死了,是不是就能跟天上的亲人们团聚了?
感觉到岳绮云心中的了无生意,巴图伸出温热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掌,叹息着说道:”你们人类跟我们不同。我们只要长到一岁就可以离开母亲了,可是你们人类的小孩子,至少得活过十多岁才能离开大人独立。“
巴图想起了留在草原上的雪獒母亲,眼里有着一丝丝温情,童年那快乐的时光依然印刻在脑海里。
草原,阳光,成群的牛羊,还有宽广的天地。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它认的主人来的重要。那个勇敢又温和的男人,巴图曾经跟着它穿过了东北那苍茫的森林,在那冰天雪地中为主人追寻敌人的踪影。
当他们最后打败了那些吃生肉的乌赤人的时候,它的主人曾经那样亲昵地抚摸着它的头,夸奖着它是整个燕北最聪明勇敢的獒犬。
后来,他的主人失踪了,它找遍了汴京的街小巷,找遍了京郊的田野村庄,最后在一处荒凉的草庭旁,嗅到了主人最后的气味,却是一股死亡的气味!
想到了死于非命的主人,巴图不安地动了动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