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家酒楼的比拼不过就定在了三日之后,秦婳染这边不紧不慢的,还准备着山河食肆出新菜的事宜,那头沈家酒楼的大厨却因为那些大肠猪脑一类的犯了难。
“洗也洗过了,该放的调料也一样都没少,可是这味道总是除不去,真是叫人觉得万分头疼。”杨大厨自打拿到这菜单之后就一直都在尝试,但没见过做法,很难想到该如何处理,此时哪怕面对的是脸色难看的沈历,他也只能是实话实说。
然而她有苦中,沈历却丝毫都不能理解,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这桌上的几道菜却一样都拿不出手,当时就有些生气地拍了桌子。
“味道盖不住你就多放点调料,把这股臭味遮盖了不就行了?”
杨大厨被他这一声吼也实在是叫苦不迭,只能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随后回道:“咱们做菜最忌讳的就是把调料放重了,掩盖了食材本身的味道……”
这话还没说完,沈历就直接是一双筷子摔了过去,直只打在了杨大厨的下巴上,当时就显现出了一条红痕。
“说你蠢笨你还真是蠢笨,这大肠除了那一股子腥臭味还能有什么味道?”
四十岁的人被训斥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又碍于这是东家的吩咐不敢多说什么,心中虽然不大赞同,可对于他的吩咐还是得照做。
沈家酒楼这边如何焦头烂额,秦婳染自然是不知晓,在忙完了中午客人最多的那个时候,她刚准备去后头休息一会儿,沈临舟就把她叫了过去。
瞧着他一副面色凝重的模样,秦婳染心中就有些打鼓,只得问道:“可是沈家酒楼那边又闹了什么事端出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能让秦婳染觉得是大事的,也就只有沈家酒楼一次又一次的使绊子。
然而这一次秦婳染却猜错了,只见沈临舟摇了摇头,随后长长舒出一口气,“你爹在被发放的路上给人劫了下来,就是我那位好大哥,估计两人商量好了要给你下套。如今人在我手上,我就想问你见不见。”
此言一出,秦婳染的情绪就明显低落了下来,片刻之后她苦笑了一声,“为何不见?我还真想问问,既然我是她的亲女儿,为何他要对我下如此狠手。”
沈临舟见她是这么打算的,也就直接将人给带了过去。
其实在他原本的想法里头,是不愿意让秦婳染见秦玉德的,毕竟两人间实在没什么父女情谊可言,给秦婳染说了,也就只是徒增烦恼。
可是仔细一想这毕竟是秦婳染的事情,他不好从中乱做选择,还不如让他们见上一面。
这么想着,沈临舟也就把秦婳染带到了他们困住秦玉德的地方。
刚到门口的时候,就能听见秦玉德那中气十足的叫嚷声,完全不像一个之前被送进大牢里的犯人,估计也是沈历给了不少的好处,所以好吃好喝的过了两天。
秦婳染在外头听着只觉得有些讽刺,也就好在她早就对这个所谓的父亲死心了,进去的时候也不需要多做心理安慰。
可是秦玉德见到她的时候,却是直接忍不住破口大骂,“我就知道肯定就是你从中作梗,你个死丫头,我当初就不该让你活着长这么大。”
张嘴就是一句阴狠的话,也算是让秦婳染也彻底狠下心来,于是她冷笑了一声,“那我还真是一直想不大明白,好歹我是你亲女儿吧,怎么你处处都要置我于死地。”
听得此言,秦玉德直接就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你也知道你是我女儿?身为人子不知孝敬长辈也就罢了,竟然还伙同外人来害自家人,你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白眼狼一个。”
他话说的越来越难听,秦婳染反而是嗤笑了一声:“这话你说的是自己吧。伙同旁人来伤害自家人,这不是你常做的事情吗?我听说沈家老大那边还叫了你过去,估计也是商量着让你出出主意要如何对我下手吧。”
被戳破了之前做过的事情,秦玉德却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是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不给我活路,我自然得给自己找活路才行。”
“从来不是我不给你活路,如若你没做那些事情的话,你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说到底都是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
秦婳染说的十分冷静,然而就是因为太过冷静,才让秦玉德更加觉得恼火,“我当初就该把你掐死算了,也免得你娘拿你在我耳边念念念的,好像生了一个女儿有多大的功劳一般。”
说到李泱,秦婳染垂在身侧的时候就紧紧握着,好半晌才问道:“既然你说到我娘了,那我就想问问,她是怎么死的?”
“还能是怎么死的?”秦玉德不以为意,“你娘本身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闲来无事自己就把自己给气死了,我又能如何?不过这样子我耳根子反而清净了不少,你娘那就是个祸害,若不是因为山河食肆,你当我为何要娶她?”
说到这里,秦玉德就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面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你知道你娘为何不得宠吗?”
秦婳染没说话。
甚至觉得秦玉德这话简直是不知廉耻。
然而秦玉德却不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什么,反而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若说姿色,你娘也确实有几分美貌,可是出身低微,就注定了咱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她嫁给我那完全就是因为高攀了,我要她一家铺子又能如何?这之后我给她的可是荣华富贵,还有我秦家夫人的名头,多少人都是求不来的。”
“所以说你不愧是你娘的女儿,她就想着找个有权有势的人飞上枝头变凤凰,你现在也是一样。所以我说啊,你到最后还不是步你娘的后尘?”
“你别以为沈家少爷现在好似很宠你的样子,说不定也就是图你这个手艺,等到你没有那个利用价值了,还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就你把富家公子的玩笑当成真心,跟你娘一样的蠢人。”
秦婳染牙关紧咬,如若眼前这人不是自己父亲的话,她恐怕要直接动手。
可仔细想想冻手又能如何呢?他心中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这一趟秦婳染也真是白来了。
“我会让人给你送回官府去,以后该如何赎罪,都是你应得的。”
秦婳染这么说了一句,就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这估计也是他们建的最后一面,以后哪怕秦玉德还能留在皇都之中,她也断然不会与他有所牵扯。
出来的时候,沈临舟还在外头等着,秦婳染不由想起了秦玉德之前的那些话,心中微微有些怅然,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准备和沈家酒楼的那一场比试。
忙碌的又两天过去,终于了比试的这一天,皇都里头有不少人都听见了消息,纷纷为了凑热闹赶了过来,估计也想今日开开眼界。
于是一大早的,沈家酒楼外头就聚集了一大堆的人,还有不少直接在酒楼里头点了酒菜的,看样子是想拿这热闹下饭。
秦婳染也并不觉得紧张,这段时日以来她其实也多了几分自信,觉得自己也不输于那些个大厨,而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充分,哪怕没赢,也是实力不如。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在检查调料的时候,就发现了十分熟悉的场景。
如同之前在秦家那样,有不少的调料里头都混杂了别的东西,比如说糖和盐,又比如说酱和醋,总归只要入眼的调料基本上都有点问题,虽然说掺杂的不多,但是如果用在做菜里头,肯定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沈家酒楼就这么输不起?这调料里头都动手脚,也未免太难看了一些。”秦婳染四肖飞笑的这么说了一句。
沈家酒楼的人如何能够答应?这顶帽子如果应了下来,以后可都是丢脸的事情,于是沈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秦姑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调料都是从咱们厨房里头匀出来的,也都是咱们平时用的,如何能害你?”
秦婳染原本想说让周围的看客尝一尝,毕竟盐和糖还是很好分辨出来的,沈历这手段也实在是拙劣了一些。
可是仔细一想沈家酒楼毕竟也是沈家的生意,老夫人对她不错,她实在没必要因为一个沈历就让沈家酒楼的名声跌下去,于是也只是饶有深意的看着他。
沈历只觉得被这样的目光看的有点头皮发麻,却还是强撑着对了回去。
原本都想着如何应对她连番追问,谁知秦婳染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就点了点头:“你们沈家酒楼用的东西,我估计是用不惯的,不若我拿我自己的调料过来,毕竟有些调料虽然是独家方子,却也不失为一种风味。”
沈历听着咬牙切齿,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赶得上了,毕竟咱们之前是定了时辰的,如果延误了,可就算你们山河食肆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