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栋虽然每天都放纵的生活着。但放纵的结果不是时光荏苒,而是度日如年。
每天都似一年的煎熬。家里的、公司的、外面的。嘉栋惊诧,世界啥时候如此日新月异了?难道他以前都活成狗了。
余继光赌徒的本性彻底激发出来,之前余继光的孤注一掷总能赢得盆满钵满,现在他开始输了。输的一塌糊涂,但并不影响他接着孤注一掷。因为他有了赌瘾。就是输了想翻本,赢了想赢更多。
余继光听了胡副市长的提示后,重新看到了光明,打起了集资的主意来。
他经周密策划,决定以“货款准备金”方式吸收资金。明知道这样下去会毁了他,但却弥足深陷,再也无法拔出来。
在密水县的基地中开了一天的会,拟定了《货款准备金管理办法》。
下午开完会,嘉栋正准备离开基地回京城家中。走到大门前,接到了顾上清的电话。
“兄弟,干嘛呢?”可能知道嘉栋最近不太好,顾上清压缩了同情两个字。没叫他同情兄弟。
顾上清最近闹离婚,想让嘉栋出个主意。
顾上清一年前和他刚认识的女友闪婚了,只领了证,没办婚礼,所以嘉栋不知道。领证后就天天打架。两人的互相仇恨导致不能和平离婚,就想到了余嘉栋。
和嘉栋约了见面时间后,挂电话前顾上清告诉嘉栋:“对了,吴洛水和宋闻礼俩人好上了。”
嘉栋突然感觉呼吸不畅,似乎心脏骤停,脸色煞白。
正在出门的他一头撞在了玻璃推拉门上,鼻腔一阵酸痛,他的心脏又恢复了知觉。但是很痛,不知道哪儿疼,鼻子疼还是心痛。
挨过了疼痛,慢慢坐了下去。嘉栋静静看着基地门口的玻璃门。任由阳光从玻璃外撒入,映照了他满头满脸。
经过的的员工们看到坐在地上的嘉栋,点头叫了声:“余总”,匆匆离去。走远后又窃窃私语,说着公司的种种是非,每个人都忧心忡忡。
第二天,嘉栋见到了顾上清。
顾上清在外资药厂工作时认识了万乔儿,万乔儿在公关公司工作。顾上清是万乔儿的客户。他们因为工作需要一起出差几次。两人快速相恋了,顾上清觉得只有万乔儿能和他吃到一起,玩到一起,谈到一起。有共同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顾上清认为夫妻间一定要三观相同才能生活在一起。他不顾家里的反对,认识不到两个月就和万乔儿领证了。没有家人的祝福,两人没有办婚礼。只是去了欧洲度了蜜月就算旅游结婚了。
婚后,顾上清在京城CBD买了套公寓,过起了小日子。婚后不到一个月,顾上清发现三观相同的两人拳脚相加,恶意相向。甚至到了舞刀弄棒,你死我活的地步。
嘉栋不解。这连蜜月期都没过,咋就打起来了。后来问起他们的三观。
原来他们夫妻俩,一个风流不羁,一个不甘寂寞。果然三观相同。
顾上清回到公司后遇到了他们药企的一个经销商的女儿。
顾上清帮那个女孩儿弄到了他的部门做助理,当然顾上清不会白帮忙的。
万乔儿知道后,就整天出去跟别的客户鬼混,传到了顾上清耳朵里。回家后两人就每天大打出手了。
他们两个人在婚姻的抗衡中是势均力敌的,都对不起彼此,却又因为全犯错了,反而谁也没资格指责谁。
可婚姻出现了问题,却不能平心静气的解决问题,而是你死我活的闹腾着。
顾上清不敢求助父母,就找到嘉栋了。
“你确定要离婚?“嘉栋问。
顾上清点点头。
“我帮你介绍个律师吧。你咨询下是否需要做财产分割。”嘉栋道。
“你少搞些办公室恋情,外企很忌讳的。”嘉栋最后又嘱咐顾上清。
顾上清:”……”
女人要远离顾上清,这是个喜欢吃窝边草的主儿。嘉栋又想起了洛水,当初顾上清还打过洛水的主意。
“洛水怎么样了?”嘉栋问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问,吴洛水回京了。去了宋师兄的那家医院做住院医,老宋跟他表白了。”顾上清一副看戏的不怕台子高的表情。
嘉栋黑着脸跟他告别了。
嘉栋有去找洛水的冲动,但不敢。
这种怯懦来自他对家族的内疚,他对洛水的内疚。好像他对不起全世界。
余氏需要文涛,他不能对不起文倩倩。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对不起文倩倩,不过如果他去找洛水,肯定就要和文倩倩一刀两断。
他觉得自己很无耻,像个联姻工具。
可他内心总想着洛水,很痛苦。
余氏危机开始之后,以文涛牵头人的光山市政府一直居于“拯救”计划的中心位置。
由文涛代表了光山市出面协调英联、高盛、摩根士丹利三家外资债权人,劝说他们追加投资,余氏企业想要正常运营,还需要3000万美金,只有他们再投资才能盘活亏损的余氏企业。
三家外资债权人同意增资控股余氏企业。可不断的评估风险,迟迟没有投入。
与此同时,余继光的执行了对全国经销商和内部职工吸收资金的集资计划。三个月集资将近八千万,但募集的资金仍无法满足需求,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甚至无法支撑企业的正常开销,更别说实现生产销售了。
三家外资债权人所承诺的3000万美元也无下文,这一交易最终废弃。
这时余氏企业的总资产二十六亿元,负债二十七亿元。
没有了债权人的追加投资,刚刚集资的八千万又杯水车薪,犹以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也。
第一轮拯救计划未及实施即告结束。
目前的局势,余氏企业由于高速扩张导致资金链断裂以及盈利下滑,如果没有资金的注入,只有提前承认对赌失败了。否则债务会越堆越高。
这样余继光和余嘉鑫会失去了对余氏企业的控制权。
余继光着急上火,两眼充血。病倒了。
嘉鑫强装镇定,他知道自己不能慌,不能倒下。现在企业人心惶惶,自己的浮躁会让企业彻底失去主心骨,那真的是树倒猢狲散了。
嘉栋看到父亲和哥哥如此苦不堪言。内心很无力,他觉得痛苦,这种痛苦是无力的,无目的的。嘉栋就想找个目标,有了个目标,就容易承受一点,好像把一切的发泄都放在那个目标上,自己就会减轻很多。
他想到了洛水。
他不顾一切的打电话给洛水。电话接通后两人却无语。沉默了近一分钟,可嘉栋觉得是一辈子,生怕对法挂断电话。最后他说:“见一面,好吗?”
“嗯。”洛水说。
嘉栋舒了一口气,开出去找洛水。
再见到洛水,他似乎才真的活了过来。他们坐着喝咖啡,聊着鸡毛蒜皮的事情。甚至天气、电影。
“如果能一辈子这样平淡的生活该多好。”嘉栋感叹道。
洛水才关心起余氏的现况。
“筋疲力尽。”嘉栋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其实想说:“无力回天。”
洛水就不问了。
嘉栋又问起了洛水和她师兄宋闻礼的进展。
“我要结婚了。”洛水道。
嘉栋不敢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他担心自己会绷不住。
嘉栋心里筹谋了一百种把洛水抢过来的方法,脸色却没变化。两人依依不舍的告别。
这是嘉栋的心灵过去一年内最为恬静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