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脸一红,像是被他掌心里的温度烫到一样,别扭的抽出手来。
“我不拜任何人为师,省的坏了人家的声誉。”
他说到成就感,桑梓忽然就很想在见到枫墨白的时候问问他,作为她的先生,他对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人,还算满意吗?
懿轩见她忽然就走了神,只以为她是有些难为情了,便转了话题问:“听说没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会邀请我去府上做客吗,或者你想不想我去给你祝贺?”
桑梓讶然抬头望着他,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这十几年来,桑家什么时候给她庆祝过生辰?
以前没有,估计以后也不会有。
以前跟在枫墨白身边,每到那一天,他都会让人摆上一桌酒宴,然后和艽爷他们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顿饭。
自然,丫头们也会有礼物相送,或是香囊荷包,或是衣服鞋袜,虽都是小礼物,却也是各自的心意。
每年那一天,她都能趁机好好的从秦艽那里捞上点好处。
枫墨白更不必说,总会满足她的一个小愿望。
那时候,她是被幸福感包围的小寿星,这辈子不知还能否有那样开心满足的时刻。
可今年的生辰,只怕注定是个多事之秋,谁还有心情给她庆贺生辰?
在短暂的愕然之后,桑梓笑道:“王爷就算去到桑府,怕也于礼有碍见不到我,所以,不如那天我们出来喝酒吧?
就去西山的寒林亭怎么样,那次见识过西山的美景之后,我就一直惦记着,想什么时候能再有机会去游玩呢?”
懿轩略一思忖,便知道她可能有自己的不得已之处,便爽快的应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况且我也不太喜欢去应酬那些人,倒不如一起出来,痛痛快快的玩一天的好。”
桑梓爽快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带酒出来。”
懿轩点了点头,又说:“那倒不必,你忘了我说要送你几坛好酒的,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正好送你当生日礼物。”
桑梓撇了撇嘴,一副十分瞧不上眼的样子,嗤道:“堂堂王爷,居然这么小气,人家一年才过一次生日,就想拿几坛酒打发我,未免也太小气了些,何况还是之前就答应过的。”
被她嘲笑,懿轩倒也还沉得住气,神色无恙的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笑道:“是啊,我是很小气,所以连那几坛酒都有点舍不得送你。”
桑梓忽然凑上前来,笑弯了双眸,眼睛里闪着慧黠的光芒,乐滋滋的问:“王爷既然这么说,那必当是好酒了,我还真有点期待呢。”
懿轩含笑摇了摇头,拿扇子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无奈道:“你倒是聪明,什么都能猜的到,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人正闲聊着,见子猷和简兮一前一后的找了来。
时辰不早了,懿轩也该回宫,便又嘱咐道:“赶紧回家,不许再在大街上闲逛惹是生非。”
桑梓忙不迭的点头,跟着他一起下楼出了茶馆,并很狗腿的保证说:“王爷走了,那我也要回家了,只是我之前跟王爷说的事情,您可千万别忘了。”
“什么事?”
桑梓深吸了口气,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指着他的鼻子嚷道:“你不是答应要进宫去找皇上,解决赌庄的事情吗,这才还没一个时辰,你就忘到脑后去了,你要不要这么不靠谱啊?”
懿轩看着她那气的跳脚的样子,伸手在她头上按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的,瞧你这傻样,不过是逗你玩而已。”
桑梓推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哼道:“王爷难道不知道我现在的小心脏,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吗?”
“好了,快回去吧。”
懿轩看着她走出去老远,直到再看不到人影,才带着子猷回了皇宫。
简兮回头见街上没什么人了,这才对她说:“小姐,奴婢打听到了,那个当铺的张老板之所以帮着大夫人诬陷我们,是因为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跟在一帮纨绔公子身边,就觉得巴结上了贵人,做事无法无天,打伤了人被关在了刑部大牢里。
大夫人答应他,只要他帮着做完这件事,就想办法将他儿子给捞出来。结果,现在大夫人自身难保,怕是也顾不上他了。”
桑梓冷笑,“果然如此,之前我还在奇怪,这样大当铺的掌柜,哪是因着一点银钱,就肯出来趟浑水的,原来他是有求于人。”
简兮又问:“小姐,您打算如何处置红玉?”
“不急,如今失去了姜氏的庇护,你以为她还能有什么作为?”
纵然红玉对不起她在先,可桑梓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只是想教训一下她罢了,并没想过要像对明霜那样对待她。
简兮知道她有自己的打算,也不深问,又说:“适才我在街上碰到艽爷的人了,他说先生这几天要过来一趟,八成是过来给小姐庆祝生辰的。也不知道今年先生,会送给小姐什么礼物?”
桑梓双眸一亮,好像这些天笼罩在头顶的那些阴云,忽然间全都消散了一般,顿觉满心的欢喜。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礼物什么的,她并不在意,只是在属于她的特殊的日子里,能有他陪着,她就觉得无比的幸福了。
本来都快要到家了,她又忽然折回来说:“简兮,我要去一趟绸缎庄。”
“小姐,这,都到家门口了,还要再回去吗?”
简兮说话的功夫,她已经跑出去了老远。
许久不为他做些什么了,桑梓忽然就很想给他做件衣衫。
有谁能想到,那个富可敌国的枫墨白,竟是这样一副布衣温儒的淡泊模样?
月白色的棉布,摸在手里柔软舒服,这样的料子,是他一贯的穿衣风格,配上她精致的针线,她想他一定会喜欢的。
桑梓付了银子,带着简兮刚踏出店门,便遇到两个乞丐,拖着根棍子边往城外走,边商量着说:“想不到桑家大小姐会遭遇这样的不幸,也不知道大夫人知不知道,不如今天我们早些过去把消息告诉她,没准还能得些赏赐。”
另一个同伴赞同道:“那我们就快走吧,还等什么,只是大小姐被毁容的事情,这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了,谁知道有没有人赶在我们前头早告诉她了。”
“那我们也去碰碰运气吧,至少还能赶上傍晚的施粥不是。”1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