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千般辗转
小云是大户人家出生的丫头,从小不说锦衣玉食,也算是跟在封潇月身边一并娇生惯养的及时,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更不用说自己前后夹击都是血溅横飞的惨状,他能够挺住不晕过去已经算是十分胆大了。
前面后面就放着马夫和韩玉凤两个人的尸体,血液也因为流出了时间太长而渐渐的发黑,小云完全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自己会紧接着把胆汁也吐出来。可是面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她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她顿时就觉得眼前一阵模糊,脑袋也跟着变得不清楚了。
蒙着面的莫华,瞧见小云这么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觉得很是痛快,又大笑着,便叫其他人跟着自己一起迅速的逃离了现场。一直等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样子,小云才终于恢复了点清醒。
小云木讷着一双眼睛,从踏板上下来,目不斜视,完全不敢再多看一眼马车周围的惨状他。她蹒跚着脚步,只凭自己的一双腿慢慢下了五台山。
今日五台山上的情况好似确实给人特意安排过一样,小云一路走到山下都没有碰到几个活人。而等走到了山下的一个小村庄里,村民们看着小云这样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暗自唏嘘,觉得她甚是可怜,只有一位长的特别慈祥的老婶婶上来,搀住了即将摔倒的小云。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我瞧着你好像是从山上下来的吧,近日,五台山上不太安稳,你在山上不会遇到了什么事情吧?”
闻言,小云抬起头,看见这位老婶婶眼睛里满是关怀的神情,顿时就大哭出声。
老婶婶家里都是务农的,小儿子就负责把家里打出来的粮食放到牛车上,运到京城里去做买卖。听说了小云在山上的遭遇之后,老婶婶深表同情,便留她住宿一晚,第二日再叫自己的小儿子送小云一起回京城。
与此同时,京城里的慕容麟发现封潇月不见了,几乎大发雷霆,直到东边行宫慕容羽身边的五墨过来告知了,韩玉凤与她出去的事情,慕容麟才勉强冷静下来,只是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觉,连同到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精神也不太好。
次日天亮,老婶婶十分客气地给小云煮了两个鸡蛋,让她在路上当早饭吃,小云心中甚是感激,把头上受伤带着的所有首饰全部留下来,当做感谢。
虽然数量不多,但好歹是宫里出来的,起码还是能够值几个钱的,老婶婶拗不过小云,只好笑着收下了。
老婶婶的小儿子也是个实诚的君子,一路上和小云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说话有病,执着送佛送到西的理念,他一路将小云送到了皇宫门口,才掉头回去做自己的生意。
小云抬头看见那个写着牌匾的皇宫大门,几乎泣不成声,大哭着跑上前想要进宫,却被侍卫给拦了下来。
“站住,前面乃是皇宫大内,岂是你一个平头百姓可以擅入的,还不赶紧给我回去!”
侍卫怒骂一声,那气势逼人,差点把小林给吓得说不出话来,小云飞儿之手,紧紧抓着这两个侍卫手中的红缨枪哭喊道。
“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皇后娘娘昨日出宫同太后出事了,你们赶紧让我进去面见陛下。”
话音落地,这两个侍卫面面相觑,昨天晚上慕容麟因为封潇月不见踪影的事情大发雷霆,惹的整个皇宫上下都知道了,因此,他们对小云所说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小云见他们神情有松动的样子,又赶紧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块出宫令牌,那侍卫两个人才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赶着送小云进去,又忙着通知其他人去禀告皇帝。
此时慕容麟才刚下了早朝,由于封潇月不在身边,他也食不知味,直接连早饭也不吃,就过来书房里头批折子。可因为实在担心封潇月的安全,面前桌子上这一堆的折子,慕容麟愣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无奈之下,他便叫四本出去给自己泡茶,谁想四本才刚领命出门不久,又很快回转回来。
“是旁边已经有人煮好了茶么,怎么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慕容麟愣愣的从折子上面抬起头来,往门口一瞧,却见四本呼吸急促,貌似很着急的样子,但又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慕容麟先是一愣,而后便是一惊,好似昨天晚上心里一直想着不想的预感是成了真。四本平缓一下自己的气息,发现他一副意识到了什么的样子,犹豫再三才挤出了一句话。
“陛下不好了,昨日皇后娘娘出宫,今日却只有她身边的侍女小云回来,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由于小云毕竟是奴婢,是不可以随意出入书房的,所以她入宫之后,先托人告诉了四本,便回到了凤栖宫宫中,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小钰。小钰悲痛难忍,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但她也知道小云实在是无能为力,而且亲眼所见自家小姐在自己的面前掉下悬崖,肯定更加伤心,她便只得忍着自己的悲痛,反过来安慰小云。
“你不要伤心了,小姐自是宅心仁厚,她肯定不愿意你同她一起赴死的。那些歹徒凶狠无比,你没有在他们的手下受欺负吧。”
小云忍了这么长时间的眼泪,在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以及有小钰陪伴在侧,她也终于可以放声大哭出来。听见小钰如此一问,她忍住了眼泪,喘息几下,刚打算说些什么,听到了慕容麟匆匆赶来的声音。
“你说潇月和母后两个人在山上怎么了?你把事情说清楚。”慕容麟心急如焚,外头人通报的声音还没有喊完,他便大步跨进了房间之内,连小云与小钰的行礼也都免了,直接上来就问。
小云就怕慕容麟手边有事,不能打扰,会耽误了说事,这下终于看到他出现了,当即跪倒在地,把那日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遍。
“奴婢无能,救不了小姐,连太后的尸首也还在五台山山路上的马车之内,当日随太后一同出行的侍卫也全都死了,唯有奴婢一个被歹徒放回来回禀消息,后续应该如何应对,还请陛下做主,为我家娘娘和太后讨回公道。”
“简直是欺人太甚,这群歹徒居然连五台山都能控制得住,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兴风作浪,实在是未曾把朝廷放在眼里!”
慕容麟愤怒的拍案而起,才刚站起来,就感觉眼前一阵发晕。又晕晕乎乎的跌坐了回去,可见他此刻的心情究竟有多么悲痛。
四本赶紧在旁边扶住了他,又低声劝导,“陛下还是应当保重身体,才能够为太后和皇后两人报仇血恨,可不能如此糟蹋了自己的身子,叫亲者痛仇者快,太上网皇那边只怕还得有好一番解释呢。”
“四本说的不错,还请陛下千万小心身子,那群强盗将小云放回来回禀消息,目的就是想要叫我们自己方寸大乱,他们既然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就必然不会是普通的,绝非那么简单。”
小钰一把跪了下来,好歹是在封潇月身边跟的久了,也学会了她的脾性与冷静,自持越是这样让人悲痛难忍的时候,就越应该保持理性,才不会感情用事。
慕容麟看着小钰,仿佛能从她身上看到一星半点封潇月的影子。有小钰劝说之后,慕容麟也很快清醒过来,只是一双眼睛仍然被愤怒给渲染的通红。
“传令下去,命人上五台山搜寻太后与皇后两人的尸首,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慕容麟一只手死死地扣在了椅子扶手上,由此可见他能够从嘴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心中是有多么的伤痛。
“太上皇那边派人去回禀,只是尽量说的和缓些,莫叫太上皇伤心过度。命刑部与禁军出动,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把那群在五台山上行凶的贼人给你找出来,要是半点线索都找不出来,就叫禁军教头和刑部尚书两人提头来见!”
这话说出来也就是气话,这两个人位高权重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丧命,最多也就是削了官职,降了品级,不过就算是这么简单的处置方式,也足够激励人心了。
说罢,慕容麟便在小云和小玉两个人千万谢的声音当中出门去了,当走在回书房的半路的时候,慕容麟特意把四本叫到了身边来询问。
“这些天,你可听说钱森那里有什么动静了吗?”
四本听得一惊,特意留意了一眼四周不要隔墙有耳,也压低了声音反问,“听皇上的意思是,担心此事怕是和吏部尚书有关?”
“朕也只是猜测而已。”慕容麟沉着一张脸,而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事实却是他身边的工部,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