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不改初衷
诚如钱森话中所说的,这朝廷上下有许多大臣家中的女儿已经足岁,就等着这几年什么时候可以有机会被选入宫,便能够带领母家一同飞黄腾达。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方面,像钱森这样想要给慕容麟使绊子,以求稳固自己定位的人大有人在,他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代表罢了。
若是慕容麟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草草了之,那这些人就可以揪着这一个名头大肆宣扬,败坏名声,然后就能吸引来更多的人,和钱森一样同仇敌忾。所以这件事情咋一眼看上去好像与钱森没有多大关系,但实际上无论怎样,于他都是一个莫大的益处。
慕容麟看着钱森那张藏在两只袖子下面欠扁的笑容一会儿,将手中的奏折愤愤的丢在了桌上,冷笑着回了一句。
“怎么,钱大人这话是想要拿此事威胁朕吗。”
“微臣不敢,这都只是朝廷众人的意思,微臣只是替他们传话罢了,一切怎样,还得看陛下您的定夺呢。”
钱森的意思,之前是领略过封潇月的厉害,所以想选些姑娘们入宫与她分庭抗礼,就可以叫她少一些心思与慕容麟相助,一起对付自己。而且换个角度,他们夫妻两个正是因为情深意重,才能如此同心,但要是中间出了裂痕,也能够大大的削减了慕容麟的羽翼。
这是他私心下打的好主意,不过他却忽略了一种十分渺小的可能。
慕容麟对于他的这一番蓄意挑衅,先前还表现得十分愤怒,不过很快就又冷静了下来,脸上带着的那一抹笑容,叫钱森看了都不禁觉得有些倍感压抑。
“说的也是,这说起来倒是朕得不是,没得叫你们的胃口一直吊在那里,反而生出些不应该你们动的歪门邪道。”
慕容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同时心里的压力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撑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走下书桌,钱森和商周他们两个就赶紧俯首躬身。
“朕看古书里面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多少宫廷内乱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引起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叫众人都没有了,反而能够收收心思。”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不光是上周,就连他也对他的这句话而感到惊呆了。
“二位大人如此聪慧,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出来?”慕容麟潇洒地将两只手背在身后,转头看向门外的阳光。
“朕曾在当初迎娶皇后之际,便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朕现在既已身为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总不好违背了当初的誓言,还要劳烦礼部尚书回去和众大臣说一声,不光是今年的选秀取消,只要是朕在位期间,都不许再提选秀仪式。”
慕容麟的这个理由虽然是子虚乌有,但是大致的道理还是对的。
此话一出,叫钱森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从未想过世上竟然还能有人用这办法,做得如此决绝,是真的有魄力,有胆量,也真的不怕朝廷众人离心。
“这,即使以前许下来的誓言,也该当根据情况不同而有所改变,还请陛下三思。”商周也是金的瞪大了眼睛,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却见慕容麟分外肯定的一扬手。
“失信于女子,与失信于天下人有何不同,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皇后还在宫中等朕回去用饭,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朕就不虚留你们二人了,你们自行离去吧。”
说罢,慕容麟便格外潇洒地离开了书房,就这么一件区区小事都能成为别人利用的筹码看来这皇帝当的还真是不容易,他现在急需要与封潇月好生的说道说道,免得日后有人求到她的面前来穿帮了。
商周眼睁睁的看着他做上轿撵离开此地,半天的诧异过后回过神来,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甩了一下袖子。
“陛下竟然如此一意孤行。”
“就是,”钱森也在旁边一声附和着,“这皇宫如此家大业大,陛下怎的连一顿晚饭都不舍得留我们用一下,也未免太小气了。”
此话一出,叫商周更是如同受到了恐吓一般,年过半百的年纪,今日竟然受到连番的惊吓,实在也是辛苦。
“怎么?难道钱大人对于陛下这样的决定竟然没有半点的表示吗,先前可是您亲自跑到我府上,说要担心陛下后继无人,怎么现在反倒是你先打算跑了?”
“这虽然是我一开始的主意,但是你看陛下从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你若是执意与他对着来,反而白白的惹他不痛快,咱们做臣子的还是尽好自己的本分算了。”
钱森故作可惜的川崎两手看上去就想做一个甩手掌柜,而他这样的态度,却更令商周心中愤闷。
“钱大人并不与此事有何干系,可是本官掌管礼部,就应当做到约束陛下的言行,以及维护后宫规矩,只是陛下如此,确实令人头疼,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让他回心转意了吗。”
说着,商周也万分无奈的叹了口气。钱森见状,特意张望了一下四周,然后簇拥着商周走到外面的花坛旁边,才神秘兮兮的说道。
“其实那倒还真有一个办法,太上皇就住在皇宫东面,若是有大臣前去再见,也不必惊扰陛下。”
“陛下向来重孝道,而太上皇之前在位期间,虽也是从蛮荒之地过来,却从未出现过半点岔子,想来也是会同意大人提出来的这个事情,大人得空不如去求见太上皇,反而比软磨硬泡,惹得陛下不痛快来的巧妙。”
钱森的主意一出口,就立刻得到了商周的赞同。“钱大人所言甚是,本官改日就去拜访求见太上皇。”
“好说好说,你我同在朝为官,理当相互扶持,大人可选一个日子,下官愿意陪大人一同前往。”
钱森笑呵呵的说罢,然后向前做了个请的动作,二人便心情大好的离开了皇宫。
另一方面,慕容麟去皇宫中四处走走,又去看了眼自己的父皇母后,等回到封潇月的宫中时,外头的天色就已经大黑了。
封潇月身为皇后,有自己的独立宫殿,又因为养胎,饮食方面格外的讲究,自己宫殿里小厨房做出来的菜色,到比堂堂御膳坊为了迎合众人的口味,好似吃大锅饭一样,要来的精致考究不少。
慕容麟一进来,远远的就能闻到热饭菜的香味,忍不住感叹一声,就凑过来搂住了,正在考虑如何布菜的封潇月。
封潇月先是一惊,又懊恼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你这时间来的倒是巧妙,专门赶在人了上菜的这会功夫,怎么也不叫别人通传一声,倒把我给吓了一跳。”
“事先未曾得知,才能算是有意外之喜,让我看看你这小厨房里今日又做了些什么好菜了。”慕容麟笑呵呵的松开了手,便拉着她一同到餐桌前面坐下。
桌上共有五道新奇的小菜,三样荤菜,两样素菜,还有一碗汤,里面像是用牛奶炖煮木瓜而成的,最是爽口养胃。
“怎么你现在就要吃这个了吗?”慕容麟好奇的拿勺子在那汤里搅动了一下,他倒是觉得这些菜色清淡好用,不过却并不完全能对封潇月的胃口。
“是那些太医出的药单,让厨房备着的,我自己喝不喝的下去还不一定呢。原想叫他们准备一道锅子,但是却没人敢做,说是怕刺激到胃里影响胎儿,着实是没趣极了。”
封潇月向来淡漠的脸上,今日分外稀奇的出现了一没难过,看着慕容麟心中好笑的同时,还得记着过来安慰。
“辛辣的东西确实会有些影响,我记得你以前的胃口也算清淡,若是不喜欢这这些腻味的菜就算了,咱们吃些清粥小菜,就当是在养生了。”
慕容麟说着,抱着他到位子上落座之后,自己再坐在她的旁边,然后小云和小钰就分别上前,为两个人盛了一碗汤出来,封潇月一看到这碗牛奶木瓜,心里都觉得别扭,忍不住别开了脸去。
“对了,今日不是说两位尚书大人过来找你找的十分急吗,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闻言,慕容麟夹菜的手当即就是一顿,很有些隐瞒的意思摇了摇头,“子曰食不言,寝不语,咱们先吃饭吧。”
“虽说有时怀孕确实会影响母亲的脑子,但我很清楚,我现在还没傻,你还是如实告诉我,免得我心里烦而为你悬心。”封潇月却不信他的这个借口,低头淡淡的看着慕容麟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自己的菜碟里,而后抬起头,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不变视线,直把慕容麟看的心里十分无奈,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会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了?这女人太聪明,果真是叫我们这些做男人的自惭形秽。”慕容麟讨好般的冲封潇月笑了笑,然后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大有自我检讨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