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诡辩之论
“不为别的,就只为了让自己的形象看着光辉伟大许多,他们便可以不顾事实真相,只为了做这表面上的功夫,装出一派正气凛然的姿态,但其实自私冷漠至极。”
听着很是正常且有道理的话,只是慕容胤不知怎么的,总是觉得慕容麟似乎是在明里暗里的讽刺着自己。
而慕容羽听了一半,虽说是赞许的点了点头,但心头总有些不太舒服,却又说不出原因,为何,只等着慕容麟后面还有什么高见。
“这便造就了许多人示弱凌强,仗着别人的同情为非作歹,倒比那些本就厉害的人更加可恶,大有一种我弱便是对的的觉悟。”
慕容麟得了慕容羽的肯定,心里也算多了几分底气。而慕容胤此时倒是听出来了,他这就是在暗语自己。
像这明摆了就是说自己仗着不受宠爱,便会多得慕容羽的几分心疼,然后借着这一份感情,对他这个明面上的使绊子。
慕容麟这是想要借此暗喻,让慕容羽看明白自己的真实面貌,如此说来,慕容麟这个人还真是十分歹毒和心机。
如此想着,慕容胤顿时满心不悦地悄悄瞪着慕容麟,似乎想把满心的怨恨全部化为了实物,通通砸在他的身上。
却不想慕容麟根本没有这么个意思,只不过实话实说就事论事而已。
“说的不错,那么你对此事的看法究竟是如何?”慕容羽在藩地上呆了这么久,曾与企图侵犯边界的人来过无数场的厮杀。
在这阴谋遍布的沙场上,慕容羽也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都是对方派过来的苦肉计,他时不时的会因此吃上几个大亏,因而慕容麟的这番话叫他很有些共鸣之处,更对慕容麟的态度关心了几分。
慕容麟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慕容羽也能顺着自己的思路去想,他便十分含蓄地把真实看法说了出来。
“就如现在这样,倘若真如慕容胤所说,这几只蜘蛛是两只母的共争一只公的,那么就算那只试图插足别人之间的母蜘蛛,看上去再怎么可怜,被欺负的再悲惨,也是她应得的惩罚?”
“嗯,如此说来,麟儿这是与本王的想法如出一辙了?”慕容羽还以为慕容麟先前铺垫了那么大一串,是有着别样的想法,谁料最后却仍然无出自己之右。
虽说有些淡淡的失望,但索性慕容麟观点正常,并没有往歪处走。
想着慕容麟如今还年轻,不能考虑的完全也是情理之中,慕容羽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多余的点评与说教。
看慕容羽听过后就此沉默了,并有转身离开的意思,慕容胤心头不由得一急,像是预料的到慕容麟还有别的话要说,只依旧静静的站在原地,并有试图叫慕容羽留下来的心思。
却在慕容胤犹豫之时,慕容麟又开口了。“对不住父王,孩儿并不是这个意思,孩儿方才的话可有个前
提在的,是得正如慕容胤所说的一样。”
“你这是何意?”慕容羽好奇地回过身,慕容胤不由得有点激动,万分期待的同他一道看了过来。
并没有察觉到慕容胤心中还含有别的意图,只当他是乐得看热闹,慕容麟便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只往前走了几步,对着慕容羽万分恭敬的一拱手。
“儿子的意思是,便是假如是那公蜘蛛先对不起别人,叫那母蜘蛛找上门来,反而被原配一顿收拾,这该如何评说。又或者是那对夫妻两个故意找那只母蜘蛛的麻烦,又该如何?”
“这些情况都是有可能的,并非慕容胤说的那一种情况。”
早先便说了,今日之事的评说都是为了以小见大,将慕容麟口中所言的,原配蜘蛛两个比作此处翻地多出来的那只母蜘蛛比作外敌如此带入进去,叫慕容羽如何能有得好脸色看。
“确实不能排除这些可能,但我们现在所说的,只讲胤儿提出的这一种情况,你便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且先确确实实地讲出来才是正经。”
“要是单单说出来,自然是十分简单的,但是父王可知,倘若我们一开始站的位置便是错的呢?”慕容麟今日察觉到了满满的不对劲,但他或许是因为封潇月失踪的这件事情,使得整个人都沉淀了不少,说话清晰条理了许多,还沉稳了自己的脾气。
旁边慕容羽心头挂念着事,倒是未曾留意,但静静将这里的事情尽收眼底的慕容胤却看了出来,顿时心上脑海里都是十足的不服气,恨得几乎想要要碎一口好牙。
都是一样的成长,都是面对着慕容羽的追问,凭什么他慕容麟就能进步的这样快,总不可能自己真是天资不如他吧。
才刚在脑海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慕容胤很快便又自我否定了起来。自己与慕容麟身上都有慕容羽的血脉,说起来都是一样的。
而慕容麟的生母又是韩玉凤那么一个蠢到骨子里的无用妇人,除了身份尊贵些,几乎一无是处,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比自己更聪明。
正如慕容麟刚才那句话所说的,一开始的定位便是错的,慕容胤若是继续对自己抱着如此认知,那他日后的境遇便可见一般。
若是转念一想,慕容羽心里倒是能舒坦上不少,他勉强忍住了几乎宣之于口的暴躁,只沉着声音,以一种意味不明的语气询问道。
“在自己的地盘上,却要把别人放在更好的位置上,这样的说法本王倒是甚少见到,你若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正好也让本王开开眼界。”
“是。”慕容麟俯首弯腰,“只是儿子不会说话,希望父王原谅儿子一会儿的僭越之言。”
“你但说无妨。”慕容羽如此应下,在心里已然料到慕容麟一会儿恐怕并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却隐隐地有了些许期待。
或许他早也盼着能有一个
和自己想法完全相悖的人出来指点指正,这样才能更加的促进自己进步。那么一会儿不论他说了什么话,自己只要听着并守住自心便可,万不可与他真挚或者擅发脾气。
“倘若我们才是那只心怀不轨的母蜘蛛,在面对这样好的机会或者想要的东西时,可会乖乖的站在一边,无动于衷吗?”慕容麟弯起嘴角,第一句话就叫慕容羽愣住了。
“就算面对可能会遭到的沉痛打击,我们又可能会这么轻易放弃吗?”慕容麟此言很有些双关的意味,一是为阮月华辩解,二是为自己登门求慕容羽帮忙寻找封潇月而坚持。
“换而言知,事情败露了之后,我们理所当然的会受到惩罚,却够放任别人随意怎样处置,而不想乞求他们下手轻些吗?”
“自己做错了事情,便要受罚,但这处罚不外乎人情,父王和慕容胤当真要这么斩钉截铁的立下规矩吗?”
“你放肆。”慕容羽本还想再多听一会儿,但这最后一句话实在叫他有些忍不住脱口而出。慕容麟赶忙住嘴,后退一步颔首鞠躬。
“儿子失言,请父王恕罪。”
“原只是简单的一个小小辩论而已,但本王听着你这话中似乎满含深意,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说出这么大一段貌似合理、却又是主观无比的话来的?”
慕容羽听着慕容麟的道歉,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眯着眼睛很有些深意的看着他。慕容麟扬起一抹小心翼翼的笑容,很有些讨好的拱了拱手。
“父王英明,真是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闻言,慕容胤身上不由得一怔,他耐心等候了这么久,可算是等到慕容麟开口了。
从慕容麟一进入王府开始,慕容胤得知后便在心里有了自己的计划。不然慕容麟又会如何顺利的得知阮月华将被处罚的消息,又会这么凑巧的遇到自己和慕容羽,并插入这么一个四处皆是陷阱的话题之中。
慕容胤心中愈发的欣喜,面上就越是装作毫不在意。他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尽量地缩小自己的存在,就等着慕容麟没有丝毫自知的得罪慕容羽。
“人犯了错,便应当受到处罚,只是这处罚是否也应该按规矩来,不可太过分了。”慕容麟将右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腰杆。
他虽然瞧上去并没有多么紧张,手心里却悄悄地冒出了一层虚汗。“儿子方才从母妃的院子里过来,那之前被父王接进府里的阮姑娘似乎犯了些错误,正被母妃动用家法。”
“儿子倒也不为了给那姑娘求情,只是能理解她如此做的原因,也担心这么继续下去会闹出人命来。毕竟那阮姑娘说到底也并不是我们王府里的人,传出去实在有碍父王母妃在外面的名声。”
要是这番话真的能够说动慕容羽出手相助,慕容麟便能有些自信劝说他改变主意,封潇月是自家儿媳,比起阮月华还是要亲近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