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沈沐重新忽悠胡七公子踏上了官场之路,晚饭时,受到了胡家几名长辈男丁的热情招待。
就算明知沈沐是锦衣卫身份,胡家人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来。
拜胡七公子小厮书宝所赐,这件事很快传遍了胡家大院。
胡七公子招待沈沐去前院吃饭时,一路上偶遇了胡家的下人无数。
沈沐倒是比较淡定,不过从穿越起,他还没进过这种大家族的宅院,一路行来,虽装作淡定的样子,没有四处张望,但行走间,就跟林妹妹进贾府一般,处处留心。
在饭桌上,他说话时就多了几分顾忌,不像先前面对胡七公子时,那么使劲忽悠,慷慨激昂。
这落到胡家人眼中,反而对他多了几分忌惮。
也是,一个还没入锦衣卫的新丁,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却能改变胡家最难缠的七公子,这种人要是在鼓动七公子干点别的什么事情,不是让家族更加无法招架吗?
胡家人也不是傻白甜,相反,像他们这样的家族一般想事都很深远。
沈沐从胡家人的表情中也能看出点什么,不过他看中的是胡七公子本人,对胡家人各样眼光倒也能坦然受之。
总体来说,他对胡家并无恶感,大概因为胡家是书香世家的缘故,家风还是很不错的,几位与沈沐差不多年纪的公子虽然也有些小心思,但没有那种特张狂不懂礼数的。
沈沐在胡家享受一顿晚餐后,天色已经黑了,胡七公子看样子,还有邀他秉烛夜谈的兴致。
可他现在是有组织的人了,怎能不经报备,随意留宿呢,该有的分寸他还是有的。
当即就起身告辞,言道改日有时间再聚。
并道就算他离开了绩溪县,两人也可书信来往,这才脱身。
回去驿馆的路上,他又经过街中心搭灯台的地方,经过一天的时间,台子基本都搭好了,就等着明日挂灯了。
今晚,他倒是没有遇到荣致,反而遇到了那位荣致身边的中年师爷,他正在带人负责最后的收尾工作。
回到驿馆后,梁百户正在自个房中提着酒坛子饮酒,他进去将今日所发现的一切都做了个简单的汇报。
倒引起了梁百户的几分兴致。
“你是说,你通过胡七的一幅画,确定那老乞丐的儿子可能是冤枉的?”
“有八成可能。”
“好,那就继续查下去,让本百户看看,这件毒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荣致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还请大人另调人手,查查那地痞王二的下落。”
“这个你去找孟云,让他调调他手下的探子帮你查查。”
“多谢大人。”
沈沐这才发现,他原本只知道孟云也是个总旗,最擅长追踪,却没想到孟云身为总旗,下面还有许多人手,倒是他,真真是光杆一个。
没有自己的班底,以后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呀。
在这一刻,他恨不得马上将大虎小猫他们培养起来。
总不能每次都以梁百户的名义去求人呀!
但他随之就压下了自己躁动的心,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不能噎着。
就在沈沐打算回房休息时,梁百户又喊住他。
“对了,还记得你妹妹被掳走所藏身的孟家,那个看门的醉老头吗?”
“当然记得,敢伤害小子家人的人,小子岂会轻易忘怀。还请问大人,查出什么了?”
沈家小妹到现在还处在沉睡中,就算梁百户找了张太医询问解药的配方,这路上也要耽搁一段时日。
还不知能否配出解药来。
在这一点上,他两眼一抹黑,实在全无头绪,帮不上什么大忙,又因这两日都绩溪县,他也只是暂时将心中这种烦忧压了下去。
此时,听到梁百户提前那孟家守门的醉酒老头,难不成解药有了新的线索?
“关于这个老头的身份,我们锦衣卫倒是查出了一些事情。
别看这醉老头子现在喝的醉醺醺的,可年轻时,却是塞北道上很有名的马贼头子,专门向出塞的那些客商们下手。
后来,终于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又遭手下出卖,家人被杀,从此心灰意冷,金盆洗手,投奔孟家做了一个寻常的看门人。
那个掳走你妹妹又在赌场被抓住的贼人,是这老头子年轻时在道上认识的一个好兄弟的子侄,他年轻时欠着那好兄弟的人情,这次对方的侄子恰好找上门来,他也没觉得什么,想着孟家人不在,就想短暂地收留对方几日,却没想到对方另有目的。”
梁百户也没卖关子,直言道。
“如此说来,这醉老头跟那弥勒教是没有关系的,只是他这个好兄弟的子侄极有可能与那弥勒教有关?”
“也不尽然,我们都知道,以弥勒教的能力,造几个假身份是轻而易举的,那被抓住的贼人多半是顶替了别人的身份!”
“大人说的是。”这古代有没有照相技术,许多人认亲时,都凭着手中的信物和书信来认亲,这些东西最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可他心里还是希望能尽快查证贼人身份,追寻毒药来源,于是又开口道:“大人,越是如此,说明我们的对手不可小觑,他是如何得知那醉酒的老头昔日的身份的,并巧妙地利用这醉老头的念旧之心,这才是值得我们关注的地方。”
“正是如此,这点本百户也已经想到了,已派人去细查。”
“不仅如此,小子还建议大人派人在追查那贼僧昙真时,也要多加留意这贼僧身边之人,
小子总觉得,这贼僧昙真身边另外有人为其出谋划策,有这个人在昙真身边,才会让我们步步受制,处处被动,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个人也给挖出来。”
沈沐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想到了那枚现在还被他收着的玉佩,当初既然没有交上去,就算现在他得知梁百户与沈父另有渊源时,也不好再交出去。
那样会引来更多的麻烦,在他还没有在大明活腻了的时候,自保永远是第一位的。
这枚玉佩既然如此重要,他无法明言,只能暗地诱导梁百户顺着这个方向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