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已经有些许熟悉的身影,有些高大,有些寂瘳。
月光清冷,看着那身影,沈沐的心不觉暖了几分。
父亲的身影,对男孩子来说,永远是他们想用脚步去触摸的东西。
前世的老爸,是一个有良知的执法人员,可工作同样很忙,许多时候,是他戴着家中的钥匙,等着老爸疲惫的身影归家。
而现在,沈父的影子被月光拉长了几分,他站在路口,在等他归家。
快到沈父面前时,他翻身下马,牵着马走过去,真诚没有伪饰地喊了声:“爹!”
沈父习惯性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儿子一眼,从鼻子哼出一个“嗯!”字,就率先大踏步向家走去。
月光下,他们父子连带一匹马的影子被越拉越长。
回到家中后,沈沐简单地将在梁百户处所听到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只不过,他并没提及韩总旗的死与弥勒教这种组织有关,更为了不让沈父沈母太过忧心沈家小妹中的毒,谎称梁百户认识太医院一位医术精湛的太医。
这位张太医曾诊治过类似的病患,一定会为自家妹妹配置出解药来的。
果然,沈父和沈母闻言,两个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总算有了得用的好消息。
否则这样用人参汤吊着女儿的命,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再得知儿子明日已经打算跟着梁百户去邻县继续追查杀死韩总旗的凶手后,沈母又开始跟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开始为儿子连夜准备出行的行囊来。
而沈沐去了沈家小妹房中,又观察了一番沈家小妹脸色变化,觉得没什么异常,这才提了水到自己房中沐浴,准备早点休息。
每到深夜,他就可以用意念唤出那个鸡肋的惩治贪官系统。
不过这次,系统的内容终于有了变化,他打开声望值界面,发现里面竟然有了完成任务的任务选项。
一个标注吏部员外郎的人物图像下面,打了一个勾,然后下面是对方的个人资料和一些罪状。
他一看就明白了,这个被惩治的官吏就是梅公子的老爹,那位南京吏部员外郎。
虽说从头到尾,他都没跟这个吏部员外郎打过照面,可他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客观上促成了这位吏部关外郎被问罪抄家。
梅家的女丁充入教坊司,男丁被发配辽东戍边。
所以,系统还是判定他完成了一项惩治贪官的任务,并增加了声望值。
从这个设定上,他也受到了启发,觉得惩治贪官,直接真刀明枪地跟那些贪官们对拼,别说他现在没这个实力,就算他有这个实力,他也不打算高调地走到前台与对方比拼,两样不会两败俱伤,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渔翁得利。
他现在应该躲在锦衣卫这座森林里面,将自己化成一棵隐藏其中的小树,时不时地因势利导,顺便搞点事出来。
第二日,用过早餐后,沈沐就背着个简单的行囊骑着马打算与跟梁百户到驿馆门前汇合,他们要一起赶往邻县继续追查那弥勒教护法昙真的消息。
太平县城消息灵通之人也知道今日锦衣卫要走了,终于敢大着胆子出门凑热闹了。
到了驿馆门口,围观的人还真不少。
王县令、胡县丞的轿子,夏巡检的马已经到了驿馆门口。
沈沐是赶着点来的,他前两天在县城的铁匠部定制了几样防身的物件,特意绕了路,去取了来。
只是这小县城铁匠的本事本就一般,打制出来的物件也很一般,只能暂时凑合着用。
幸好,昨晚在他沐浴完毕时,沈父敲门进来,送给他一把样子平淡无奇,却削铁如泥的防身匕首。
那把匕首是从哪来的?
他没原主的记忆,也不好贸然发问,只是收了起来,贴身藏着。
他到驿馆后,料想王县令和夏巡检他们可能还在驿馆内跟梁百户寒暄。
他这种小人物就不去凑热闹了,只是牵着马在驿馆门前等候。
“沈兄弟,你来了。”这时,孟校尉从那边的街道走过来,看到他后,打招呼道。
“孟大哥!”他也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就这几日的观察,他发现梁百户这次带来的锦衣卫们,从表面上来看,还真没那种人品特别极品的人。
韩琳萧柒他们虽然有几分傲性,但也还不至于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孟校尉跟他的关系要更亲近一些。
“那边轿子里的人可是来送你的?是相好的?”孟校尉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示意道。
他顺着孟校尉暗示的地方看过去。
看到在不远的街角停着一顶粉色小轿。
小轿边上站着几个粗壮的仆妇,以及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
从轿子的外表和轿子旁站的人来看,这轿子里可能坐的是谁家的女眷。
可问题是,他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对这轿子和仆妇毫无印象,更别说里面的主子了。
而且沈家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对方是相熟的人家,至少会派人来照应一声。
但从这几天的经历来看,并没有出现这样的人物来。
所以,沈沐看了这轿子一眼,就移过目光,他觉得孟校尉应该是多想了。
孟校尉看到沈沐只是看了轿子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当下又开口道:“怎么,不愿意搭理人家?”
“孟大哥误会了,小弟真的不知对方是何人,又怎敢随意搭理?”沈沐有些哭笑不得道。
倒是他的眼睛余光留意到,那轿子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小姑娘。
这姑娘也正向他这个方向望来。
是刘寡妇家的那个大女儿。
看到他看向她时,不由地向他这边走来。
他记得对方是叫莫颜还是什么名字来着,那日问过牛蛋的,又忘记了。
凭心而论,莫颜小姑娘的长相还是很不错的,虽是小户女,但行走间却无那等小家子气。
加上气质和沈沐前世的老妈有三分类似,沈沐对这小姑娘还是没有恶感。
可这姑娘向前走了十多步,终究还是停下步子,就这么远远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