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到底谁哄骗了谁?
“在此之前,本官对这小子是没有任何印象的。
甚至根本不知邻村还有这么个人。
但当晚心虚,对所遇到的任何人都有很强的警惕心。
后来,本官还是特意打听了他的身份。
不过当时本官虽心虚异常,但并无其他想法。
接下来,有了这些金银钱财后,本官不仅很快还清了家中那些欠债,而且还请了好的大夫,用了好的药材,让娘亲的病一天天好起来了。
娘亲身体好点之后,也曾追问本官钱财从何处来,本官只好哄骗娘亲说,那是一个富商看荣致学业有成,暂时送的,将来等本官考取功名后,自会还回去的。
有了这些钱财后,似乎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来年,本官更是春闱秋闱连连得中,成了大明朝的新科进士,先是在京中翰林院历练了几年。。
后来,又被外放到绩溪县来任职。
到了绩溪县任上后,本官觉得自己这功名来的如此不易,不能对不起头上这顶乌纱帽,立志要做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不仅如此,本官也知道,贫穷对一个人的摧残有多大,所以,尽量让绩溪县的各行各业都活起来,不管是种地的,还是经商的,尤其对鳏寡孤独者,官府还有一系列扶住措施。
本官更是将自己的俸禄拿出来一些,资助那些家境贫寒的学子,让他们能安心读书,考取功名,改善家境。
本官是真心当一个好官的,虽然所作所为,也曾被一些人嫉恨,还引来一些上官的不满,可本官的座师,是内阁三大辅臣谢阁老,他对本官极为赏识,又特意做媒,为本官搭上了一门不错的亲事。
这一切,让本官做事也少了些许顾忌,再加上本官与本县的士子们普遍交好,他们对本官的观感也很不错,一切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可就在四年前,绩溪县被要求协查隔壁县四处流窜的几个盗墓贼,再次唤醒了本官那沉睡已久刻意压制的记忆。
此时,本官已是受百姓爱戴,上官看重的荣致荣大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连娘亲药费要四处去寻借的可怜小子了。
没有人愿意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本官也不甘心。
当年发生的那件挖坟掘墓之事,更不能被知情人宣扬出去。
可如何让这些知情人都统统闭嘴呢?
这世上,也许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特别是,有一日本官从福运楼对面的酒楼出来后,恰好遇到了那李小有。
如果这小子当时将本官看成陌生人,也许就没有以后发生的事情了。
偏偏这小子看到本官时那讶异的表情,让本官回府后,想忘也忘不了。
从此成了本官新的噩梦。
在梦中,本官梦到自己挖坟掘墓的事情被人宣扬的四处皆知,原本对本官很是爱戴的百姓不仅对本官暗地里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说本官是丧了良心的狗官,不配为官。
本官出行时,还用菜叶臭鸡蛋丢本官。
昔日的同窗同年,还有老师们看到本官,也好像是在看一泡臭狗屎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一时之间,本官在梦中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抛弃本官了,那种感觉让人很少窒息。
噩梦醒来之后,本官还是有理智的,知道那仅仅是噩梦,并不会真的发生,
并在心中无数次安慰自己,那三名盗墓贼还有李小有不可能真找到衙门里来敲诈威胁本官。
更不会将本官盗墓至少宣扬的路人皆知,可心中却总像住了一条毒蛇一般,这条蛇不时地吐出毒液,一点点侵蚀本官的理智和良心。
当最后一点理智被本官所抛弃后,本官决定亲自制定计划来结束这个噩梦。
只有让这些知情人都死了,本官日后每晚才能安枕无忧。
本官终于制定了一个将他们全一网打尽的计划,又派心腹管家私底下选了王二那个让全县城人都厌恶的地痞,开始执行本官的计划。
反正那个王二,本官看他也很厌恶,将来灭口,也不会有什么愧疚心,权当本官为全县百姓除害了。
本官在事先计划好了每个细节,计划很完美,那三个盗墓贼如愿地被毒死了,李小有作为杀人嫌疑犯被抓起来了,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三人的死会与本官有关?
为了提防夜长梦多,也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来,本官很快地判了那李小有死罪,等秋后问斩后,所有的知情人终于死了。
本官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对本官产生威胁了。当时所有可能被查证的痕迹,都被本官抹去了。
就算别人对这案子有疑问,也不会找到什么证据的。然而,本官还是没想到,锦衣卫竟然会盯上了这件案子。
不仅锦衣卫盯上了这件案子,那弥勒教也是神通广大,竟然也是当年事情的知情者,这点本官也不知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在此之前,本官对那弥勒教也多少厌恶,那些弥勒教徒不好好正经过日子,却把心思寄托在神佛之身上,如果神佛有用,本官当年,早就求神拜佛了,还用的去做那等让人不齿的事情,以致引来今日种种恶果。
对方用这样的把柄来威胁本官,特别是锦衣卫还在绩溪县中时,本官不能看着自己现在的一切在一夜之间全化为乌有,不得不想法子帮那贼僧昙真一把,结果却害了那老大夫一家。
如今,本官是真的更加无颜面对绩溪百姓了。
唯一值得本官欣慰的是,今日本官被锦衣卫带走时,会有那么多百姓为本官张目,本官在那一刻心情的确是很复杂的。
不过也罢,现在本官将这些事情全说了出来,自己反而真的轻松了,只是担心家中的娘亲知道事情缘由后,会无法接受,更担心对不住家中有了身孕的妻子。
如夫人没有身孕,还可以现在给她一封合离书,让她另嫁,也不至于连累与她,可现如今……”荣致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其中情绪难。
沈沐听完后,也有些默然,情绪同样复杂难,片刻后,他又继续开口道:
“既然荣大人能抹去李小有案件中所有留存的证据和痕迹,为何偏偏放了李小有父亲一条生路,难道您不怕,他也是一个知情人吗?”
像荣致这样的人,智商在线,不会犯这么致命的错误,如果李小有的爹也死了,就不可能在官道的饭铺上遇到梁百户沈沐他们。
就不会抱着一线希望告状,自然就没有后来,沈沐抓着这个案子紧追不放的事情。
这个案子的真相可能会被岁月真正的掩埋掉。
“这个,大概本官不是一个畜生,有些恨不下心吧。”
“荣大人可知,沈沐现在听完这一切,很想陪大人大醉一场,敬大人为绩溪县百姓所做的一切,也可惜大人因一念之差,却再也无法回头。”
“好!有酒吗?那就陪本官喝几盅吧!”
守在门外的王总旗毕竟是负责看押荣致的,唯恐出了什么乱子,当沈沐进了关押荣致的房间后,他就守在门外,探听动静。
当荣致开始供述时,他早找了两哥书吏来做记录。
荣致的供词,他也听到了,此刻同样心绪复杂难,此刻听到里面要酒,竟然没有劝阻,还真为荣致和沈沐准备了几坛酒。
可惜,沈沐的酒量实在不咋地,这酒虽不如梁百户平日所喝的那么烈,可他现在还真是畏酒体质。
喝了两盅又倒了。
在迷糊过去之前,他很真诚地起身,向荣致作了一揖道:“很抱歉,荣大人,老大夫一家其实还算安好,还有,老大夫一家其实是没有孙女的,沈沐为了知道福运楼毒杀案的真相,骗了你。”
白日里,沈沐见到老大夫一家后,又从锦衣卫探查出这老大夫一家的为人后,他心中就浮现出了这个计划。
说起来,这个计划明显有很强的诱供的嫌疑,但大明律法那讲究这个。
任何计划都是有局限性的,如果此计划换到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身上,可能一点作用都没有。
在这一点上,沈沐其实是在赌荣致是真心关心绩溪县所有百姓的,事先和那弥勒教匪又无任何勾结,对那昙真的为人又不信任,才敢捏造这样一个事实出口咋唬。
目的就是为了打开荣致的口。
结果,一切还算顺利。
荣致真的招供了,虽然现场没有其他人作证,可他想以荣致的骄傲,还不至于事后再翻供。
却不知他醉倒过去后,那荣致看着醉倒的他,自自语道:
“其实你一开口,本官就知道,你说的不是真的,本官与老大夫一家还算熟悉,那老大夫多次来过县衙为本官的夫人看诊,还开过养生的方子,本官又如何不知那老大夫并没有孙女!
既没有孙女,又怎么可能被那贼僧昙真糟蹋?”
说完后,他看着面前摆的酒坛子,
抬手为自己倒上一盅,一饮而尽。
接着,又倒上一盅,又一饮而尽。
一盅接着一盅。
直到酒坛子里的酒渐渐见底。
他却不见什么醉意,反而是眼中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落在酒盅里!
落在桌面上!
一滴又一滴!
一滴又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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