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通话
第二天中午,(安奈乐家)
放学十分钟后,安奈乐用钥匙拧开屋门,安向清跟在他的身后走进屋子,两人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安奈乐便瘫在沙发上:“累死了。”
安向清打开电视,从饭桌上到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水:“你有啥累的,我最后一节体育课都没说啥。”
“行了,厨房交给你了,别弄炸了就行,冰箱里啥都有,看你自己的了。”
“那你干嘛?”安向清从衣架上取下围裙,系在身上。
“鼓励你,品尝你做的饭。”安奈乐把脚搭在桌子上(这是坏习惯,大家不要学哦。):“对了,原材料这是我家的,别忘了给我钱就行,中午饭就交给你了。”
“你……”安向清指着安奈乐:“我给你三秒钟,过来给我打下手。”
“哎呦,我肚子疼,去上趟厕所。”安奈乐捂着肚子跑进厕所。
安向清刚要抓他,却没想到安奈乐跑的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让他跑了。
只听见厕所发出“咔哒”一声,厕所门被反锁了,安向清拧了拧厕所的把手,打不开,安向清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厨房。
十五分钟后,安奈乐打开厕所门,洗了洗手,拿起毛巾擦着手走进厨房:“安向清,咋样了。”
只见安向清站在厨房,傻傻的看着饭锅,不说话,只是举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颤抖。
安奈乐觉得安向清有点不对劲,连忙抓住他的膀子晃了晃:“老清,老清,你怎么了,别想那件事!听到没有。”
安向清听到安奈乐的声音,微微颤抖的双手,放了下来,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大口的喘着粗气:“嗯,嗯,我没事,我没事。”
安奈乐连忙把安向清拉出厨房,把桌子上还没喝完的水递给安向清:“先喝点水,别想那件事。”
安向清双手接过水,张开嘴,小小喝了一口,额头上的冷汗少了一点。
“好点没?”
“嗯。”安向清微微点头,歪着头双眼无神的看着安奈乐:“我看见了,我又看见了……”
“安向清……”安奈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又想起了三年前,那个把自己伪装成刺猬的安向清:“你又看见她了?”
“不……不止是她,还有那天,那天的操场上,救护车,警笛声,我……我……”安向清的语气又激动起来。
安奈乐只能扯开话题:“别,想这……些。”安奈乐明显要比安向清紧张多了,他有些手忙脚乱的从桌子里拿出一根烟,塞进安向清的嘴里,又拿出一个打火机。
“啪嗒。”安向清下意识的抽了一口,吐出烟圈以后,安向清瘫在沙发上,安奈乐的背后已经吓出了一层汗:“你……这吓我一跳。”
安向清把烟拈灭:“对不起,我忘不了那件事,吓到你了。”
“老清,三年了,她都放下了,你也该歇歇了。”
安向清站起身来,摇摇头:“三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发现,我天真了。”说着推开屋门走了。
安奈乐想拉住安向清,但看见安向清还在颤抖的双手,便放下了手,任由他离开了自己家。
三天前(心理咨询室)
安奈乐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看着手里的一张纸。
“医生,我表哥……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他一直没有在三年前那场事故的阴影里走出来,虽然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但是,他一旦走进厨房,就会想起来三年前,必须让他摆脱阴影。”医生顿了顿:“最好不要刺激他。”
安奈乐走到电视旁边的柜子里,掏出一个相册,擦了擦上面落的灰,上面是三个人的合影,安奈乐,安向清和一个女生,照片上的安向清正微笑的看着女生,而女生正露出甜甜的笑容看着镜头,而安奈乐正翻着白眼,歪过头去一脸不爽的样子。
安奈乐笑着抚摸着照片,过了一会儿打开相册后面,从里面掉出来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安奈乐掏出手机,输入这一串数字,按下拨通键,心里却扑通扑通的跳着。
“嘟,嘟,嘟。”
“喂,你好。”电话里穿出熟悉的声音。
“喂,你好……”安奈乐颤抖着声音说道。
“请问,你是谁?”
“我是……”安奈乐沉思良久,缓缓说道:“安奈乐……”
电话里的人听到这个名字,沉默了很长时间:“安奈乐……”电话里的人轻轻重复了一遍:“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安奈乐正襟危坐在沙发似乎在在干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你现在怎么样。”
“还不错吧,新学校挺好的,同学老师对我也挺好的。”
“那边的伙食吃着还习惯吗?”
女孩走到窗边,看着外边的蓝天:“还行吧,肯定没有家里的好吃。”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父母把那边的房子卖了……”
女孩的一句话,安奈乐就知道她的意思:“这样啊,在那边习惯就好。”
“安营宁……”女孩在电话那头犹豫的说出了这个名字:“他最近还好吗?”
“他,他挺好的,挺好的。”
“那就行。”女孩的嘴角微微上扬:“他长高没?”
“高了,比我都高。”
“哈哈。”
安奈乐突然发现,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人,到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人挂电话,也没有人说话。
安奈乐在犹豫,女孩在回忆原来的点点滴滴。
“你原谅他了吗?”
“我根本没怪过他……”
“那件事……”
安奈乐话还没说完,女孩打断了他的话:“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嗯。”安奈乐左手拿着那张照片:“要是安向清有你一半豁达,我也不至于这样了。”
“他……还没走出来吗?”
“嗯。”安奈乐不知不觉的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以后便后悔了:“给你开个玩笑,那个没良心的早就忘了。”
女孩了解安奈乐,也了解安向清,知道安奈乐在撒谎:“能把安向清的电话给我吗?”
“……”安奈乐沉默了良久:“153……”
回到家后,安向清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脑海里一直闪过几幅画面:救护车,操场,被紧急推上车的……脸色惨白的女孩。
突然电话响了,安向清摇了摇头,想把那几幅画面甩出脑子,拿起电话:“你好?”
“喂,安营宁。还记得我吗?”电话里穿出熟悉的声音。
安向清已经听出来是谁,他睁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手机里的一串数字:“你……你是谁?”
“荆雅思……”
电话里传出的名字,安向清已经愣在沙发上了。
只听见电话里传出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安向清的手机脱手掉到了地上,安向清连忙把手机捡起来:“雅……雅思,你最近还……好吗?”安向清有点结巴的说道。
“还好吧,没有在家里好。”
“你的病……怎么样了?”
“三年前就已经好了……”
“这样啊。”安向清突然没话了,只是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话里穿出来的电流声。
“你为什么把我删了?”
“我……我不小心删掉了。”
“是你觉得内疚吗?”
“我……”
“营宁,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你逃避就能躲掉的,知道吗?”
“嗯。”安向清小声的回应道。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了。都过去了。”女孩转换了一种语气说道:“三年了,都不知道联系我,换了电话号码也不跟我说,是不是有点没良心了。”
“对……对不起。”
“诶,安营宁,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啊。你把以前和我抬杠的那个劲拿出来一半就行了……”
那天,电话持续了两个小时,但两个人说的话,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向清听着女孩说话,挂掉电话,安向清突然冲进厨房,打开炉子。
“等我哪天回去,还吃你做的饭哦,如果没当年好吃,小心你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