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纽约
傅洐与荣扶桑坐着车回到他们在纽约租住的酒店式公寓。
电梯里,傅洐就着头顶那盏灼热的光看着扶桑的那张小小素颜,轻声道:“不高兴?下次再陪你去看电影。”
荣扶桑的样子的确是有些恹恹的,但自然不是因为傅洐今晚没有能陪她一起去看电影。
她微微抬着头,与傅洐大胆对视:“刚才在商场的洗手间,怎么回事?”
“有人想要将你扔去黑人区,而我阻止了,放心,已经没事了。”
“他们……是冲我来的吗?”
傅洐看着她,反问道:“如果他们是为了对付我所以才算计你呢?会不会后悔跟了我?”
荣扶桑垂眸,眸色沉沉,望着自己脚上那一双格外厚实保暖的雪地靴:“傅洐,我必须得承认,当初找上你,接近你,我的确是目的不纯。”
“我想要利用你对我的那点点兴趣,利用你的权势,利用你的所有资源。”扶桑说着,自嘲地笑了笑:“说到底,我跟那些意图接近你的别有居心的女人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但是……”扶桑忽然又抬头深深地望住傅洐:“既然你明知我居心不良却还是决定要我,既然我也已经决定要跟着你,那么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是因为你而出任何的意外或是不测,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无需自责,也不用介怀。”
“毕竟,你并不是无所不知的神,而我绝不会因为自己没有能力自保而将一切的不幸都归咎到你的身上……”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傅洐一把抱了起来,他温热的双手轻托着她的翘臀,扶桑因为害怕失去平衡所以双手便很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四目相对,傅洐琥珀色的眸光在这一刻仿佛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绝色。扶桑被他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凝着,心跳就不争气地失了常。
“扶桑……”傅洐用鼻翼轻柔地摩挲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告诉我……”
荣扶桑眨着一双水润的眸子:“告诉你什么?”
“开始有点喜欢我了,是不是?”
荣扶桑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又毫不转弯地说出来这样直白的话,她俏红着一张脸躲进傅洐的怀里,闷闷地不作声。
傅先生却心情大好。
他轻笑着将她抱出电梯,又将她抱进屋子。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男人的手已经开始在熟练地脱她身上的层层衣物。
而这一夜,同时经历了温暖与危机的这样一个暴风雪的夜里,荣扶桑也不再能轻易地抑制自己的情绪与渴望。
她紧紧地环住男人的腰,双手则开始颤抖着,生疏着,却又丝毫不扭捏胆怯地主动解除着傅洐身上的衣服……
然后……
一刻沉醉,两相缱绻,窗棂镜中,云雨梦轻,唯嫌艳夜太短,不够缠绵。
后来,傅先生无比满足地将扶桑紧搂在怀里,正欲入睡,却听到怀间小女人的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傅洐先是一怔,随即便毫不留情地笑了起来,他伸手捏了捏扶桑的鼻子:“饿了?想吃什么?”
他说着,就要打电话,却被扶桑阻止了:“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傅先生还是决定打电话叫客房服务。
荣扶桑有些不满地瞪他:“你是不会做,还是不愿意为我做?”
傅洐眯眸望着眼前这个明显就是恃宠而骄的坏东西,微微有些咬牙道:“冰箱里只有水和酒,你让我做冰水给你充饥?”
“嘻嘻,”荣扶桑狡黠一笑,忽然一个翻身爬到了傅洐的身上,调皮的吻随即便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精壮的胸膛上:“既然没东西吃,那……我就只能拿你充饥啦……”
傅先生望着身上难得主动又格外撩人的美丽小东西,完全没料到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意外惊喜,他闷闷地笑着,轻轻地抱住她用力地深吻着:“小色女……”
*
清晨,纽约的酒店式公寓里,荣扶桑一觉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就已经不知去向。
她揉着依旧有些惺忪的双眼从床上坐起身,刚走到客厅,就看到餐桌上竟然放着一盘水饺,待到走近了一看,才发现那些水饺的形状奇怪得简直可以用丑陋来形容,坑坑洼洼的,有的太过胖,有些又太过瘦小。
扶桑忽然转身走向客厅旁边的开放式厨房。
果然,原本整洁如新的厨房里此刻真的是一片不堪入目的杯盘狼藉,砧板上,台面上,炉火旁,到处都是散落凌乱的白色面粉与肉馅。
荣扶桑双手环胸倚靠在一旁的门框旁,无声地望着眼前的这一片满目狼藉。
她眼底眉间的笑意是一点点地倾洒出来的,悠长而透明,竟被窗外那一线三寸暖阳更加的柔美而莹亮。
几分钟后,她走回卧室,认认真真地更衣洗漱之后,才重新回到餐桌盘,开始享用这一顿是由傅洐亲手烹制的手工水饺。
早餐吃完,傅洐的电话才打进来。
“我今天有事,一会儿林栋会过来接你去医院。”
“好。”扶桑顿了顿,然后道:“傅洐,今天的早餐我很满意,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饺子。”
“……”哪怕是隔着电话,哪怕扶桑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毫无涟漪,可傅洐还是听出了她声音背后的丝丝笑意。
傅先生莫名地感觉到一阵耳热,随后便又想起自己昨天夜里一晚上都没阖过眼睛。
等到扶桑沉沉睡着之后,他就起身打了电话,叫上林栋陪着他几乎逛遍了整个曼哈顿区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的卖饺子皮和肉馅的中餐厅。
回到公寓之后傅先生又上网查菜谱,耗费了足足三个多小时才终于做出那一盘水饺。而这样曲折的经历,对于傅洐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值得赞许的事情,而是赤果果的耻辱!
于是,某个疑似恼羞成怒的男人,别有居心地拿着电话,问扶桑:“一共20个水饺,你都吃完了?”
“是啊。”在感情上一片单纯的扶桑完全不知道前面有个巨坑正等着她。
“老子辛苦操劳地伺候了你一晚上,你连一个水饺都没想到要留给我?!”
“……”荣扶桑有些心虚:“那……我晚上亲自做顿饭补偿你?”
“嗯……”傅先生声线高冷,满脸正经地耍流氓:“我想吃的是谁你会不知道?一粒水饺一次,用你喜欢的姿势?嗯?小色女,今晚还是你主动?”
“……”荣扶桑忍无可忍,小脸通红地直接挂了电话。
*
新年伊始,美国纽约的天气暴雪初停,暖阳倾城;而与之相反的,则是南城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的变故。
纽约时间上午九点不到,荣扶桑刚刚到医院里,就接到了岳女士的电话:“扶桑,家里出事了。你爸爸情况若是稳定,你就尽快回来一趟吧。”
荣扶桑并没有直接答应,挂了电话后,正巧科特博士拿着荣玉澜的各种检查数据走进病房。
扶桑连忙迎上去:“博士,我父亲的情况如何?他……还有恢复的机会吗?”
科特博士眉头微拧:“机会还是有的。”
荣扶桑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欣喜,正欲急问,却又听到科特道:“我正研究一种新的神经试剂,只是还未在任何病患身上实验过,也没有得到任何正式的官方批文。”
科特博士说着,用一种格外迥异而奇妙的目光看向荣扶桑:“荣小姐,你是否愿意……”
荣扶桑一下就明白了科特的话语未尽背后的深意。科特的意思,是想要让荣玉澜成为他新试剂的第一个活人试验品。
重生归来之后,荣扶桑做事向来果断干脆。可这一次,她犹豫不决。
沉默许久之后,她才对科特说:“请容我仔细考虑两日。”
科特离开之后,林栋便对扶桑道:“荣小姐,这件事风险太大,我会告诉傅先生,请他重新联系其他脑科专家。”
荣扶桑心中很明白,林栋所说的才是最稳妥的方法,可她此刻的脑海中却泛起了另外一种想法。
她在医院一直待到黄昏,傅洐都没有出现,而林栋陪着扶桑吃过午饭之后就已经离开了。
荣扶桑想起早晨与傅洐的约定,于是决定独自先去一趟超市采购一些食材。
一个小时后,等到她从超市出来,好不容易晴好了几个小时的天气又开始下雪。鹅毛大雪,看着在天空飘荡得仿佛毫无重量,可落在人脸上却有着格外凌厉的力道。
地上的积雪已经深至脚踝,街上行人稀少,连出租车也几乎看不到。荣扶桑只得从超市步行回酒店。
平时步行只需要几分钟的路程,可因为天寒地冻,积雪湿滑,她今天足足走了二十分钟。
抬步走上酒店台阶的时候,荣扶桑轻轻地舒了口气,正欲低头拂去身上大片大片的雪花,却不料脚下突然一滑,她跌倒在地,整个人被厚厚的积雪深深地嵌住,一时间竟完全动弹不得。
原本装在环保袋里的食材也随之散落了满地。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强壮而有力的臂膀将荣扶桑从雪地里拉了起来。
荣扶桑被冰凉的雪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她站定之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揉了揉已经有些冻僵的脸,对着那位将她扶起来的好心人笑着道:“谢谢。”
她一边道谢,一边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一片白茫昏黄之中,随着尘世喧嚣嘈杂一起飘入扶桑耳际的,是一把格外清澈却又低磁的迷人声线:“你渴望的东西都得到了吗?”
荣扶桑一愣,随即起身抬头,仔仔细细地再一次看向对面的男子:俊若玉冠却又格外高大挺拔的一位亚裔男子,他大约三十岁上下,双眸若潭,凤目美髯。
男人看清楚了她眼中陌生而疑惑的神色,:“不记得了?年初一的傅氏庄园廊前……”
荣扶桑总算是想起来了:“原来是你,无聊好奇的人!”
男人勾唇莞尔一笑。
扶桑看着他,不禁在心中暗叹,好一副难得的斯人如玉的雪中美景。
电话震动,她忙而不乱地从包中取出手机,傅洐在那一头问她:“你离开医院了?现在在哪?”
“我已经回到酒店了。你……晚上会回来吃饭么?”
很显然,就连荣扶桑自己都有些不习惯此刻这个温情又乖巧的自己。
“嗯,已经在路上,大约一个小时回来。”
荣扶桑挂了电话,再抬头时,身旁已经只剩寒风寂寂,以及来来往往的稀落路人。唯有地上那一团模糊的雪地印子提醒着扶桑,她刚才的跌倒并不只是一场恍惚间的白日梦境。
回到酒店,她用了大约半个小时就做了一桌清淡可口的小菜,一直到她洗完澡换完衣服出来,傅洐还没有回来。
荣扶桑坐在深棕色的沙发上用电脑详细地查找了关于科特博士的所有相关资料,她甚至利用一些特殊技术悄悄地入侵了科特的私人电脑,并且将他所有的研究数据和报告都拷贝了下来。
随后,她又给洪之帆打了一个电话:“之帆,关于那种新试剂你帮我看看是否安全可信。还有科特这个人你也帮我彻底调查一下。”
“好。”
*
这一晚,荣扶桑专门为了傅洐做了一桌子的菜,准备等着他回来一起用晚餐。可她一直等到午夜10点钟,那些菜被热过又热,窗外的那场大雪短暂的停过之后又开始越下越大,却始终不曾等到傅洐回来。
深夜11点半,当傅洐带着满身的湿冷与风雪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荣扶桑已经抱着一条薄毯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沉睡着了。
整间面积并不算很大的酒店公寓里,只有正面的白色墙壁上亮着一盏浅黄色的壁灯,淡淡甜柚香味混合着清浅的饭菜香气。
傅洐作为一个商人,他一年四季不知要游走于多少个异国他乡,他有时候甚至会分不大清楚,究竟何处是异乡,何处又是故土。
大约,其实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冰冷而没有人情温度的城市,格局大同小异的星级酒店,环境优雅味道极致的顶级餐厅,还有各色各样曲意奉承或是各怀目的的人。
可是这一晚,在这个拥有着荣扶桑陪伴的纽约,在这间环境和条件都算不上最好的酒店公寓,傅先生在那些充满着人间烟火的简单菜色间,仿佛体尝到了一种名为家的温度。
大约是这种温度令他太过贪恋,又太过在意,所以……
傅洐脱去外套和鞋子,尽量轻声地缓步朝着扶桑走过去。可即便如此,睡觉一向警醒的荣扶桑却还是睁开了双眼。
看到傅洐的那一瞬,她眼中的锐利与危光便渐渐被一抹慵懒所代替,她懒洋洋地从沙发上坐起身:“你口中的一个小时好像有点长。”
傅洐淡淡一笑,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他凝视着扶桑娇颜似画的素颜,忽然伸出手轻捏了捏她腮帮处的一点不甚明显的极细的刮痕:“这里怎么了?”
那么一点点的伤痕,就连扶桑自己都没有发觉:“刚才在酒店门口不小心滑了一跤,大约是那时不小心蹭到的吧。”
傅洐眸光有些复杂,动作却有些亲昵地刮了刮扶桑的鼻子:“谁会忍心看着像你这样的女子跌倒却不上前扶你一把?”
扶桑终于明白了。他已经知道了在酒店门前发生的那一幕,也知道了那个神秘男人来了纽约。
她无声地看了傅洐好一会儿,说:“你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所以才故意迟迟不回来?”
“他自然不是路人。”
“所以,他是谁?”
很显然,傅洐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起身走向浴室:“总之,以后无论在任何场合遇到他,你只需记得与他保持距离。”
十多分钟之后,待到傅洐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整间屋子里已经不见了荣扶桑的踪影。
他皱眉,刚要打电话,放在茶几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一看,正是扶桑的号码:“跟我耍脾气?这么冷的雪天玩离家出走?”
却没想到接话的人会是林栋:“傅……傅先生,荣小姐说她今晚会住医院陪荣先生,她还叫我买了明晚回南城的机票。”
傅洐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连外套都忘了穿,甚至连房间的门卡都忘了拿,直接拿了手机就出了门。
谁知他刚打开房门,一个娇小灵活的身影就顺势蹿进了房间。
于是,傅先生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荣扶桑站在温暖的房间里面,冲着他格外娇艳美丽地漾起一抹笑:“傅先生,您今晚就好好享受一下这纽约难得一遇的暴风雪天气吧。”
她说完,直接将傅洐关在了门外,还特别故意地将反锁门的声音弄得很大。
而门外走廊里,也不知道是哪个小王八蛋,故意将两边的窗户都开到了最大,凛冽而格外酸爽的北风就这样毫无遮拦地吹在衣衫单薄的傅洐的身上。
傅先生的脸色阴郁的几乎已经不能看了。
然后,林栋格外小心翼翼地从一旁的角落里走到傅洐的身旁,很主动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递过去:“傅……傅先生,这不怪我,我都是被荣小姐胁迫的啊……”
傅洐格外冷冽又格外阴沉地剐了林栋一眼,然后从口袋里取了一支烟,走到一旁的消防通道慢慢地吞云吐雾了起来。
林栋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温声道:“傅先生,这个画面好像有些似曾相识,倒是与您第一次遇到荣小姐时的场景有点像……”
傅洐夹着烟的手顿了顿,黑暗一片的楼梯间里,唯有他指缝间的那一点点星星红光。
傅先生低头看了眼那微弱的一点点红色星火,眼前浮现的却是当初第一次遇到荣扶桑时,她满脸仓惶失措地从极远处狂奔而来,然后直直地扑进他怀里的画面。
傅洐是个唯物论者,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什么宿世姻缘。
可当时的那一撞,那一面,如今细想来,却仿佛总带着一种名为宿命的味道。
要说,这林栋不愧是已经跟了傅洐那么久,多少总还是琢磨出了几分傅洐的脾气。
所以,傅洐心中虽然明知道林栋的心思,却沉默地纵容了。只因他此刻正为了一个顽劣精怪却又美丽的小女人而柔肠百转。
他站在门口慢悠悠地抽完了一支烟,又去酒店的行政酒廊深一口浅一口地喝完了一整瓶威士忌,一直到凌晨时分,才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房间。
卧室里,荣扶桑正抱着厚厚的羽绒被子呼呼大睡,中央空调的温度大约有些高,她热的将一双白的晃眼的大长腿全都露在了外面。
傅洐走过去将她逆天的睡姿扶正,又顺便帮她重新把被子盖好。
谁知他刚一起身,床上的小女人就一个翻身恢复了原样,不仅如此,她的那双长腿还猛地一甩直接就踹在了傅先生的脸上。
“……”傅洐俊脸微沉,眯眸目不转睛地凝着她,心中非常怀疑这坏丫头是在装睡伺机报复。
可是傅洐站在床边凝着荣扶桑左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可除了将她狠狠地压进床衿之中尽情的缠绵欺负之外,他发现自己竟然对她完全没有其他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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