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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宴席

覆雪归春 陌上殊 7552 2022-11-05 02:50

  距离谢淮安前往玉林关还有几日的时间,温老太爷却带着书院里的书生,将整座莫城逛的差不多。

  同行的书生,有些打算留在莫城当教书先生,准备体会一下教书育人的感觉,更多的人还是选择跟着温老太爷一起离开的。

  阿蘅知道温老太爷拐到莫城,本就是与他原来的计划出现了偏差,但她没有想到矫正偏差的时间会如此之短,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就已经听到温老太爷催促离开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熟悉名字的下人已经在管家的指挥下,分门别类的收拾着行李,大包小裹的收拾出了许多东西。

  青叶不知什么时候,也忙活进去了。

  她捧着红木匣子跑到阿蘅面前:“姑娘,匣子里的信都已经装满了,您在路上还要打开这个信匣子吗?倘若不需要的话,我就将它收在行李下头,也省得占地方了……”

  阿蘅低头看着游记里的内容,估摸着自己若是到了游记中所记载的地方,应该会如何写信回去,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怎的这么早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按照她的打算,是想要在莫城过个年的。

  等翻过年后,玉林关外面的征战差不多也就已经结束了,阿蘅总要听到谢淮安他们一切安好的消息,才能放心离开的。

  已经开始改变的未来,最不可捉摸。

  谁也说不好它的改变是向着更好的方向而去,还是变得更加恶劣。

  不过就目前的情形而言,应该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的吧!

  阿蘅默默地猜测着。

  青叶捧着红木匣子的手微微收紧,小心的看向书桌前的阿蘅:“老太爷那边的下人已经在准备离开的事宜,我是听管护卫说,再过几日就要离开了,这才开始准备收拾行李的。”

  这就很奇怪了。

  阿蘅放下手中的游戏,食指蹭了蹭自己的下巴,微微沉吟道:“祖父没有和我说要启程的事情,许是他准备带着书院的学生离开,却没打算带我一起走吧!”

  如果事情真的如同她所猜测的那般,那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就不用她费心费力的想着与祖父分道扬镳的理由,也不用担心祖父会发现她的异常。

  想象中的事情当然是最美好不过,可现实往往会教大家重新做人。

  阿蘅被温老太爷叫过去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准备,不过温老太爷没有在第一时间提起离开的事情。

  他问阿蘅:“先前管易送来的消息说,你同欺霜碰到匪徒时,意外走丢了,邓傲说是他带走了你们。阿蘅当时可害怕?”

  嗯?

  没想到过去了好多天后,祖父又问起了这件事情。

  阿蘅抿着唇,摇了摇头:“当时的马车跑的太快了,我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脑袋都是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感觉害怕,就已经瞧见了邓叔叔。”

  “应该是不害怕的……”

  她是这样回答着温老太爷的,却不知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苍白。

  温老太爷抿了口杯中的茶,又对阿蘅说:“阿蘅离开京都的时间也有几个月了,路上也不止一次遇到了拦路的匪徒,应当知道在外面游历远不如京都的生活舒适。外面的风景也看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回家的事情了?”

  转来转去,最后还是停在了劝人回家上。

  “祖父,我今年十七岁了。”阿蘅抬头看向温老太爷,那张因为回忆而变得苍白的脸,此刻多了几分血色。

  “明明在我还小的时候,京都的街上时常也会有女子来来去去,可等我长大之后,能到街上行走的,要么是已经嫁做人妇的平民百姓,要么就是前后都簇拥着下人的大家闺秀。前者独自一人,就是很平常的打扮,后者随行者众多,还带着帷帽,外人难以窥见其容颜……”

  “然而即便是如此,街头酒肆间,也还会有人恶意嗤笑着她们。”

  阿蘅抬起头,她知道自己将事情说的太过严重,而且她见到的也只是个例,可她只能这样说。

  “我不知道等我嫁人以后的京都,会变成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嫁人以后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就想在祖父和爹娘还能为我做主的时候,去做一些往后或许不能做的事情。”

  “祖父,我……可以多看看外面的风景吗?”

  小姑娘如水的眼眸中满是盼望,一眨不眨的看向对面的温老太爷,将所有的期盼都寄托在对面之人的身上。

  温老太爷顿了顿。

  他想说如今的世道并没有阿蘅所见的那般恐怖,她说的妇人与大家闺秀只是个别的特例,京都也并没有对女子禁锢太多。

  然而只要一想到他在游学路上的见闻,那些劝解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也不知是从何时而起,酸腐书生不思及如何提升自己的学问,反而满脑子都想着如何打压别人,同辈的天才他们不敢去招惹,便将目光放在了女子身上,借着圣人之言,四处宣扬‘女子无德便是才’的说法,偏偏还有许多人信了他们的那等诛心之言。

  温老太爷上次写给皇上的奏折中,便谈到了这件事情。

  朝廷需要顾及的事情太多,并不能直截了当的禁绝酸腐书生的诛心之言,虽想着用上行下效来规劝百姓,但皇室没有多少的公主,只勉强在京都宣传白马书院的女子学堂,至今见效甚微。

  若是再不想办法对酸腐书生的诛心之言加以制止,或许阿蘅所说的那般场景真的会成为京都的常态。

  思及此,温老太爷忽然没了劝说的心思。

  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是想要将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家的晚辈,他看阿蘅是千好万好,却不能确保阿蘅嫁入别人家中后,别家的人是否也会觉得阿蘅千好万好。

  人的一生中,总会有那么几次错眼,温老太爷赞同阿蘅这种不将期待放在别人身上的想法,但又是实实在在的担心阿蘅的安危,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心软的长辈都经受不住晚辈的苦苦哀求。备用站

  阿蘅看见温老太爷叹了一口气,就知道自己肯定不需要跟着温老太爷一起离开。

  她心中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房间后,就开始准备给温老太爷送行的事情,她想着温老太爷既然已经和她说起回家的事情,想来就是已经定下了离开的时间了吧!

  该准备的行李自然有下人去整理,倒是不需要阿蘅特地去准备。

  能让她亲自准备的东西,也算不上太多。

  只是她还没有等到温老太爷离开的日子,就已经接到了谢淮安送过来的信,说是他明日便要离开,准备在今日请温老太爷与阿蘅过府一叙。

  此处的府邸指的是先前借给了阿蘅,如今是邓家兄妹在用的那间宅子。

  原本按照樊家舅舅的打算,是将宴席安排在他住的宅子中,只不过他如今自己都是住在县衙之中,自己的宅子却被谢淮安动了手脚卖给了阿蘅,总不能将宴席安排在县衙之中的,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放在了谢淮安的宅子里头。

  许久不见踪影的晋忻言这次也出现在了谢淮安的宅子里头。

  温老太爷看见他的一瞬间,摸着胡须的手不自觉的多用了几分力气,一不小心就拽下了好几根胡须。

  指尖轻轻捻了两下,断裂的胡须就顺着风飘落到了地上,他的视线越过晋忻言,停在了谢淮安的身上,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在樊泽语的迎接下坐在了宴席的上座。

  上座的位置除了宴席的主人以外,也还会留给长辈,温老太爷自然是做得的。

  地方不大的宅院,加之主家也没有女眷,就不曾男女分席而坐,反倒是合在了一起。

  在场的,只有阿蘅和谢淮安是小辈,他们两人便凑到了一起。

  阿蘅见温老太爷似乎与晋忻言聊到一起去了,就小声的同谢淮安说着话。

  “我还以为你会再晚一些离开呢!”阿蘅夹了块鱼腹上的肉,小口吃了下去,“人们常说边关苦寒,我来了过后确实没有看到多少的田地,也不知你们的粮食可还够用……”

  听着阿蘅说这话,谢淮安忽然就想到几个月前被送到边关的粮食。

  比起军饷来说,那一点的粮食自然是算不上数的,但确实也给他们解了燃眉之急。

  谢淮安用公筷给阿蘅夹了块鱼肉,放到她的碗里后,小声说:“上次的粮食还得谢谢你,不过往后还是不要再往边关送这些东西了。”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在别人看来就是另有图谋。他们那些人惯喜欢用恶意来揣测旁人的。”

  说到那些怪声怪气说话人,谢淮安感觉自己的心情都变差了。

  阿蘅将碗里的鱼肉吃了下去,又喝了一小点茶水,她攒下来的银子大部分都用在了上次买粮食上,剩下的银两也买不了多少的粮食,同样的事情就算没有谢淮安的提醒,她也做不了第二次的。

  她抬头看了眼聊的正开心的众人,放下手中的筷子,从袖袋里拿出了两个药瓶,中间还夹带了一张白纸,白纸上用楷书抄写着药方,药瓶是当初在酒楼包厢拿出来的那种,五颜六色又花里胡哨。

  “我本来是想要找杨神医要那种敷了不会很痛的金疮药的药方,但他只给了另外一种,幸好我这里还有两瓶成品的,你先拿去用着。”她将药方往谢淮安手里一塞,“你也知道杨神医的金疮药有多管用,这药方你就拿去给军医,让他们过配一些药散,到时候真的上了战场,也能多几分活下去的机会。”

  便是没有上过战场,她也听过不少类似的东西,知道战场上的伤兵,许多受的不是致命伤,却因为流血过多而去世。

  有这样一幅快速止血的药散,想来应当能够保下更多人的性命吧!

  虽然它的副作用也很强,但同失去性命相比,疼痛应该是更好忍受的。

  谢淮安愣了愣,没想到阿蘅会给他这两样东西。

  他抬头看去之时,就瞧见小姑娘笑语盈盈的模样。

  “莫城里的叛徒已经被抓住了,想来玉林关那边也差不多的,我在梦中瞧见的场景应当不会再发生了,可我还有些担心你,偏偏我能做的事情也不多,这伤药你就收下吧!”

  谢淮安拿走了药方,将那两个花里胡哨的药瓶又给推了回去。

  “我看上面的药材也不是很难找,军中的药库里就应该能够配齐,到时候让军医制好了药散,统一发放便是。这些特制的药散还是你留着以防万一……”

  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一个会更先到来。

  他当然希望阿蘅不会有需要药散的时候,但以防万一总不会出错的。

  阿蘅还想再劝他两句,这时上方的晋忻言不知怎的就注意到了她们这边的小角落。

  “我看小姑娘和谢家小子挺聊得来的,看上去就是一对欢喜冤家,不如我来给你们做个媒,请太后给你们两个赐个婚,你们觉得如何?”

  晋忻言摇了摇桌上的酒壶,精致的酒壶中能装的酒水自然不多,倒完了三四杯,就已经变得空荡荡的。

  谢淮安捏紧了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当然知道谢家已经有意为他求娶阿蘅,可就是因为家中有了这个打算,他才更想要在军中谋得一个出身。至少让阿蘅嫁给他的时候,能多几分面子。

  但绝不是在旁人的三言两语中,就定下两人的婚事。

  晋忻言看到了谢淮安皱紧了的眉头,忽然轻笑两声,手里的酒壶不曾放下,眉眼之间却带上了些许的恶意。

  早在他说出赐婚之言,就已经盯住他的邓霜,这会儿正好看出了他隐而不露的恶意。

  扬声道:“你喝醉了,要去休息吗?”

  她在说话间站起了身,朝着晋忻言走去,拿下了他手中的酒壶,将人半拉半拽的带出了宴席。

  温老太爷眯了下眼,不知出于何种缘故,竟没有拦下他们。

  樊泽语倒是想要出声拦下那两人的,却被邓傲拉住了衣袖。

  “欺霜要找他说些事情,就让她们先聊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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