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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路上

覆雪归春 陌上殊 10196 2022-11-05 02:50

  温芙她们要说的事,确实是与阿蘅有着莫大的关系。

  “原先我们几个姐妹都是形影不离的,然而自你去白马书院读书之后,再想要见上你一面,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温蓉缓缓说道,似是想起先前姐妹相处时的模样,嘴角都不免带上了一抹笑。

  然而又想到如今姐妹早已分别,笑便又止住了。

  她忽然又说“我们这些日子都在族学之中,与阿柔日日相处,她平时看上去不争不抢,实际上也是很要强的人。族学里的先生不止一次夸过她,天资聪颖,还总说让她留在书院着实屈才,合该让她去白马书院的。阿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初阿蘅执意从族学换到白马书院,其中的缘由未曾过多宣扬。

  不该知道的人,依旧是毫不知情。

  应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譬如温芙姐妹俩,她们纵然不知阿蘅为何对席柔两看相厌,但她们也知道,阿蘅确实是真心不喜欢席柔的。

  温芙对阿蘅说“你是怎么想的呢?席柔她一早求的便是在族学中读书识字,祖父应下了她,却不会她朝令夕改。可现在我与蓉蓉也想换到白马书院中去,族学之中便只留下她一人。”

  “先生上次就劝席柔去书院,只是席柔以她想要与我们姐妹俩一道,便否了先生的提议。但若是我们都走了,她肯定不会再拒绝先生的……”

  凡事可一不可再。

  先生提议的第一次,席柔以温家姐妹为由拒绝了。

  等到第二次,她们也都去了白马书院。

  席柔便是想要拒绝,但只要想想她上次说出的理由,怎么着第二次也都是会答应的。

  温芙与温蓉都坐在阿蘅的对面。

  日光透过窗棂,将她们的侧影拉长。

  阿蘅看着熟悉的两个姐姐,她们要比温如故幸运的多。

  二伯与二伯母为她们挑选的未来夫婿都是心地良善的人家。

  便是后来温如故在外的风评被害,她们也都想尽办法到段府中来探望她,还特地收买段府的人,希望她们能够好好侍候温如故与温柠。

  可惜钱帛动人心也不是在什么时候都适用的。

  她们的银子是白花了。

  阿蘅不由得有些愧疚,她忽然想起温如故最后一次见到温芙与温蓉时的场景。

  那时她才知道段瑜之始终在骗她。

  青叶与青蕊又接连去世,她的身边几乎没有可信之人。

  在见到温家姐妹时,她已经想不起来过去的情谊,也看不到她们满身的疲惫,只将她们与段瑜之一起归为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人。

  硬生生的将她们都给逼走,然不顾她们俩的苦心解释。

  现在想来,她做错的事情又何止是一件。

  阿蘅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过多的纠结往事。

  她说“这也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情。”

  温芙与温蓉同时抬头,皆是诧异的看向她。

  阿蘅笑了笑“虽说书院就是咱们家开的,可祖父早就说过,白马书院是有教无类,你们和她,若是想到白马书院读书,那就都来吧!”

  只有小孩子才会把厌恶表现得那么明显。

  成年人大部分都已经学会给自己带上伪装的面具。

  从前的温如故没有学会。

  可阿蘅现在已经学会了。

  温蓉愣了一下,她想要和阿蘅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良久之后。

  她问阿蘅“你不想问问我们为什么会想要去白马书院吗?”

  虽然阿蘅不问,但温蓉还是想要同她解释的。

  阿蘅抬起头,眼中满是温柔。

  “我知道呀!”

  就算是将来到了名声尽毁的地步,三姐姐都不忍心丢下她不管不问,甚至爬墙来看望她。

  现在她们也是因为想念,所以才想要和她一起去白马书院吧!

  阿蘅一点也不心虚的将缘由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

  当她的话说出口,原本还觉得她是不是在偷偷生气的温芙都被口水给呛到了。

  虽然事实确实是如此,但阿蘅的性子未免变化的太大。

  连这般自恋的话都能说出口。

  甚至都不会脸红的。

  “你知道就行了,也不必特地说出来。”

  温芙是不大习惯这么温馨的气氛。

  “我们从小就是在一处儿长大的,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们也都能猜个七七八八,比如说你不喜欢段瑜之,也不喜欢席柔。”温蓉停顿片刻。

  整理会儿思绪后,接着道“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但我们和你,总要比他们更亲近一些的,所以不管你想做些什么,我们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她们在来之前,其实已经商量过一次的。

  在她们看来,阿蘅十有还是会拒绝与席柔共处。

  如此一来,温芙与温蓉便不能两个都去往白马书院的,至少得留下一人在族学之中。

  只有这样做,席柔才找不到借口跟着她们一起往白马书院去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温蓉她们的解释都还没有说出口,阿蘅就已经转变了想法。

  她看上去好像没有从前那么排斥席柔了。

  这应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纵使温蓉她们已经决定去白马书院读书。

  这种打算在近期内是无法实现的。

  书院中的学子有各种各样的出身,其中世家与寒门基本各占一半。

  盛夏时节,酷暑难耐。

  世家子弟往往会随着家人去外地避暑,而寒门子弟便是在盛夏,也不能像世家子弟那般轻松。

  别处的学子不好说。

  但从白马书院走出来的寒门子弟,就算是放假归家,也不可能只一门心思读圣贤书,扫把倒了都不扶一下的。

  他们还要帮着家里做农活。

  故而农忙的时候,书院也是会直接放假的。

  现在已经是初夏时节,离农忙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所以这段时间,书院是不会招新的,就算再想到白马书院读书,也得等到秋后了。

  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足够阿蘅调整心态,不与某些人计较的。

  回书院之前,阿蘅又去温三夫人的院子里告别。

  结果被掐着脸,训了好长一段时间。

  “阿蘅以后莫要再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

  温三夫人摸着阿蘅被掐红的脸颊,言语之中满是后怕。

  她先前在院中散步,听见小丫鬟们说阿蘅的院中失火了,真的是吓到手脚发凉。

  要不是柳嬷嬷在一旁扶着她,温三夫人险些又要跌坐在地上。

  即便是后来知道那不过是虚惊一场。

  可害怕的时候,是真的害怕呀!

  阿蘅抱着温三夫人的胳膊,忙不迭的做着保证。

  “娘亲,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小姑娘信誓旦旦的模样,确实很能唬人。

  温三夫人姑且信她这一回,没有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她伸手替阿蘅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吩咐侍女将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送到门口的马车上,给阿蘅一起带回温家别院去。

  “已经到了夏天,接下来怕是会越来越热了。”

  温三夫人心疼女儿,接着往下说道。

  “左右书院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放假,阿蘅接下来就在别院好好待着,等放假了再回来吧!”

  免得来回跑,累到她们家的小姑娘了。

  阿蘅回京都时,是她与兄长温桓同行。

  再会书院时,队伍却又加了两个人。

  起初阿蘅在车厢里补觉,并不清楚外头多出来了人。

  等出了城,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官道上,车厢外的谈话才惊醒了阿蘅。

  有些陌生又有些耳熟的声音,始终在耳边盘旋。

  阿蘅在车厢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想要让外面的人闭嘴。

  抱怨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的是对那道声音的解读。

  虽然没有听见在说些什么,但那好像是谢淮安的声音啊!

  真是有够奇怪的。

  为什么她在自家车厢里补觉,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扰人清梦可以说是世上最恶劣的事情了!

  懵懵懂懂间的睡意渐渐消散。

  虽然还有补眠的心思,可实际上她已经是越来越清醒了。

  “阿兄?”

  清醒后的第一件事,阿蘅揉了揉眼睛,开口唤着车厢外的温桓。

  总是坐在车厢里,也是会觉得烦闷的。

  如果能够出去骑马,那肯定能让她很快就高兴起来的。

  小姑娘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在时刻关注着她的人的眼中,就算声音再小,也能有着如雷贯耳的效果。

  温桓对谢家兄弟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骑着马来到阿蘅的车窗外。

  依旧是昨日一般的做派,他压根就没打算让阿蘅将窗帘给打开。

  昨天从温三夫人院子出去之后,温桓就特地寻来了匠人,让他帮忙将温府的马车给改造了一番。

  原本安在车厢内的窗帘被拿了下去,向外推开的木窗糊上了一层窗户纸,四个边都钉得严严实实的。

  推是推不开的。

  只能隔着窗户说说话而已。

  阿蘅这时也瞧见了窗户的异样。

  她只是愣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推窗,因而失去了一个提前知道车窗真相的机会。

  事实上,她这会儿还挺高兴的。

  车厢上的窗户纸要比别处厚实一些,但日光从白纸中渗透进来,整个车厢仿佛都要比平时亮堂许多。

  温桓问道“可是饿了,这儿离别院还有一段距离呢!你要是饿了,就先用些点心……”

  自从上次谢淮安驾车带着阿蘅跑到迷路之后,温家的马车里安放的东西就变得更多了。

  茶水点心,银票干粮。

  完是按照外出游玩的规格准备的。

  阿蘅从点心盒里拿出一枚花生酥,细嚼慢咽的吃了好半天。

  花生酥都已经吃了两三块,她这才慢半拍的想起自己要找兄长说的并不是吃东西的问题。

  这会儿再将阿兄喊回来,会不会有些不恰当?

  阿蘅捧着手中的点心盒子。

  琢磨着要不要现在就出去瞧瞧。

  温桓再回到队伍的前头,一眼就看见愁眉苦脸的谢淮宁。

  想着他们先前说的那些话题,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他这般头疼的!

  温桓问他“你这又是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么?”

  说话间,他的视线忽然就停在了谢淮安的身上。

  按照往常情况来推断,谢淮宁每每有如此表现之时,都是因为谢淮安做了不合时宜的事情。

  这一次也会是如此么!

  谢淮安感觉到温桓投递过来的视线。

  不过他以为那是询问的意思。

  而他与温桓也算不上很熟,便偏过头去,只当做是没看见。

  温桓眉毛一挑,他觉得谢淮安这小子很有意思哈!

  “我舅舅昨天出发去了边关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谢淮宁开口道。

  知道肯定是知道的。

  不仅如此,温桓还曾亲眼见过他们谢家人送行的模样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看向了谢淮安。

  他可没忘记昨天这小子怀里还抱着襁褓,也不知道那里面的是谁家的孩子。

  谢淮宁见温桓点头,他便接着往下说去。

  “外祖父他们将舅舅留在京都,本意是为了给樊家留个后,毕竟边关时局,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温桓“但是你舅舅现在请旨也去了边关……”

  他接过话头,对谢淮宁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有了个大致的猜测。

  这人莫不是因为担心樊家的香火问题,才变得这么愁眉苦脸的。

  那他方才岂不是错怪了谢淮安。

  虽然知道谢淮安十有是不知道他刚才在想些什么的,但温桓还是向他投去歉意的目光。

  然而这次谢淮安并没有回头。

  也不知道就在刚刚,有个人因为错怪他,而对他满怀歉意。

  听着温桓的接茬,谢淮宁的脸色也没能好转过来。

  他说“是啊,我舅舅去了边关,外祖父他们便又送了一个孩子回来。”

  温桓也差不多猜到会是如此。

  他并不奇怪的问道“你是担心他们路上会遇到危险么!我看没必要太过担心的,你外祖父镇守边关多年,就算是要送孩子回来,肯定也会派人保护周的。”

  谢淮宁担心的并不是小孩的安。

  虽然同外祖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在护人安这一点上,是没有人能比外祖父做得更好的。

  “你知道外祖父他们将谁送回来了吗?”谢淮宁也不需要温桓说话,就自问自答道,“他把我小表弟给送了回来,就在昨天才到的京都。”

  “可是小表弟他才满一岁,连抓周宴都还没办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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