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是纪家未来一定会越发兴旺,坏事是纪家大少爷纪凌宇降为奴籍的事情怕是逃不脱了。
纪孝先深深低下头去,重重叹息,许久才能够抬起头来,大声叫道。
“王妃这般处置最是恰当,罪民岂有不认可之理,我这就把犬子的官籍送过来,由王妃更改。”
不能违抗,便只能顺从,为了保全纪凌宇不受重责,也唯有主动认错了。
“既如此,那便去吧。”
洛少祎点了点头,随后拉过纪婉心的手,心疼地皱眉说道。
“心儿,这些事情你为何没提前向为夫言明?你竟遭遇了这么多的苦难,连自己的亲生兄妹也如此加害你。”
“夫君不必忧心,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原本是不想提的,只是觉得大哥一直倍受父母宠爱,做出这等事情来,如若不加以惩治,只怕以后会酿成大祸,我此番出了门,娘家的事情未免有些力不从心,也是为了纪家着想,别无他意。”
纪婉心柔弱地靠在男人怀中,这番话说得真情实意,却是故意说给跪在地上咬牙切齿的纪白氏听的。
纪白氏咬着牙,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又下不去,别提有多难受了,可是即便是再难受,也无话可说。
谁让如今做王妃的偏偏是这个贱丫头呢?
好在她马上就要出门了,往后纪家的事情她也插不了手,宇儿也不过是暂时降为奴籍,横竖还是在自己家里,受不了什么委屈,日后再想办法就是了。
不过,被这丫头视为亲人的三姨娘母子可就逃不脱了,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母子给除掉!
她正咬牙切齿地计划着,纪孝先已经取了纪凌宇的官籍过来了,郑重地交给了纪婉心,低声说道。
“王妃,这就是纪凌宇的官籍了,请王妃处置。”
“父亲果然深明大义,那婉心就自行处置了。”
纪婉心微微一笑,接过了纪孝先呈上来的官籍,却不急着更改,只是转头笑着看向洛少祎,撒娇一般柔声叫道。
“王爷,大哥虽然犯了错,但是降为奴籍已经是很重的责罚了,何况他毕竟是我大哥,就不要再行别的处罚了,可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夫都听你的。”
男人笑容宠溺温柔,眼底的柔光笼罩在纪婉心身上,是掩饰不住的宠爱。
纪婉心略微低头,不胜娇羞,二人看似浓情蜜意,十分融洽。
一边的纪孝先松了一口气,这丫头终归是纪家人,总算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看来她之所以处置纪凌宇,也不过是为了暂时出出气罢了,并不会太过分。
毕竟是血亲,怎么会真的狠狠处罚呢,这丫头到底还是个心软的,出出气也就罢了,哪里会当真处罚?
不料,这个心思刚在心里转了一圈,他却又听到了纪婉心带笑的声音。
“王爷对妾如此疼爱,妾身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不过妾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王爷答应。”
“王妃只管说,本王一定答应。”
洛少祎的声音柔软得犹如一股清流,让人心中十分熨帖,那语气中的深情足以让每一个女人动心。
纪婉心心底微微一动,犹如一湖春水荡漾出波澜。
何其相似,前世里,这个男人也曾经用同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那样温柔和宠爱,如果不是最后那场逼杀,她可能会一辈子都沉溺在爱的假象中吧。
无奈的是,这一世,她还是挣脱不过命运,折腾这许久,还是要留在这个男人身边,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把真心交付,她只是要利用这个男人,利用他给自己的权利。
她凝住心神,竭力让自己从那宠溺的语气中清醒过来,做出一副感激模样,轻声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着大哥现如今的身份,只怕是去哪里我都不放心的,倒不如将他安排在王爷身边伺候,一来爹娘也能安心了,二来也好让他长长见识,岂不是好?”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事好说,我新升为林王,身边正缺两个得力的人,让大舅哥做这份差事,再合适不过的,此事,本王允了。”
洛少祎畅然大笑,当下就答应了。
他长相本来俊秀,大笑起来却颇有些不拘小节,笑声十分爽朗。
纪婉心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笑却有些淡淡的,目光转向了一边呆住的纪孝先。
“爹,此事这样处置,您看可好?”
“好,好,能让宇儿跟着王爷长长见识,还能多多历练,这是他求之不得的福分。”
纪孝先回过神来,慌忙躬身下拜,高声叫道。
“孝先替犬子谢过王爷王妃大恩。”
“岳父大人快快请起,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咱们说了这么多话,也该歇歇了,坐下来一同吃个早饭吧。”
洛少祎亲自扶起了纪孝先,脸上早已换上了恭敬的神色。
纪孝先哪里敢多说什么,连忙招呼人上了菜,又拉着失魂落魄的纪白氏坐在一边,陪着洛少祎和纪婉心用早膳。
这顿早膳吃得真是前所未有的丰盛,可同时,也是前所未有的艰难和痛苦。
纪白氏向来贪吃,可是这顿饭的每一口都是苦的,那一小碗百合莲子羹喝了半个时辰,却连一半都没有喝完,她的心头像是扎了一把刀,血水慢慢流出来,淌了满怀。
早饭用过,她便起身告退,脚步艰难地走出了大厅,迈过了院门,远远看到一个身影被人带着向这边走来,忍不住心头一阵剧痛,脑袋发蒙,不由惨叫一声,顾不得许多,拎起裙摆大步赶了过去。
“宇儿!”
“娘,快救我,他说我成奴才了,娘,咱们家犯了什么事儿,怎么我就成奴才了?”
纪白氏一汪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抓着纪凌宇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纪婉心这个贱人,一点儿时间也不给自己留的,这会子就派人硬把宇儿带过来,急着要当奴才使唤!
纪凌宇原本正在房中跟丫头们鬼混,自以为逃过一劫就没事了,谁料到乔莫突然冲进来,押着他就走,这会子心里又急又慌,而此刻又见纪白氏只是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不由更加着急了,脱口嚷了起来。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孽障!你还有脸嚷嚷,你做的什么好事,自己心里难道没点数?”
院门口冷不防响起一声怒斥,虽然很是激愤,声音却压的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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