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不再等了
君南风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考陈诗仪的话,见他表情认真,陈诗仪接着道:“南风,你不用顾虑那么多,我爸知道咱们倆的事,你缺钱,他肯定会全力帮助你的。”
南松医药公司市场潜力巨大,君南风的野心不仅仅在制药一方面,各种金融圈子其实都有涉猎,明面上他只有这一家医药公司,但实际,京州市著名的风投公司,实际控股人也是他。
虽然这些野消息,陈诗仪不太信,但爸爸却异常肯定。
若是君南风这么有钱,瞎了一双眼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陈诗仪盘算着,脸上的神情既得意又精明,反正他是瞎的,以后有钱,她想跟什么男人在一起,还不是随便自己?
君南风视线没有焦点的盯着某处:“这么大的事情,总得面对面,坐下来谈,约个时间如何?”
陈诗仪欣喜着点头:“好,那我这就给爸爸打电话。”
她掏出手机就要拨号,君南风低头看看自己身侧鼓鼓的被子,淡淡的道:“我还没吃早饭,你,会做饭么?”
陈诗仪神色一僵,做饭?
她?
别说是亲自动手,她连厨房都很少进去。
但这毕竟是君南风第一次这么问她,陈诗仪沉吟片刻,语气有些发虚的问:“你想吃什么?”
“绕过这栋楼,左拐走大概二百米,有家包子做的还不错,你若是不嫌麻烦——”
“不,我不嫌,我这就去给你买。”
陈诗仪如或大赦,她还真的怕君南风万一说出来让她亲自做一顿早餐这种话,只要不是自己动手,跑跑腿又算得了什么?
她起身往门口走,再次跟君南风确认过在哪之后,关上门出去了。
苏浅予动了动被陈诗仪压的发麻的手,急忙掀开被子从里头钻了出来。
她大口呼吸几下,才有功夫跟君南风说话:“你说的那个地方,确定有包子铺?”
她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这片地方熟悉的谁家新换了个窗帘她都一清二楚,往左拐走二百米,除了一个破旧的废弃厂房,根本什么都没有。
君南风老神在在,他转过头,眼睛没有焦点,眼神却精准的落在了她身上:“我不找个借口支走她,你怎么出来?”
哦,是这样。
“那谢谢你啊。”
“不用。”
莫名的,他声音有些粗哑。
苏浅予没注意到这些,感觉到胸前一阵冰凉,她低下头,这才发现刚才在被子里蒙了太久,衣服早就凌乱不堪,大片春光倾泻,苏浅予心里一慌,正伸手要挡,想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不过是个瞎子,顿时不着急了。
反正他看不见,她慢慢整理也没什么。
清晨,一米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渗进来,在她脸上留下浅淡的光影,远山眉温婉大气,鼻子秀气小巧,低垂的眸子睫毛翕动,青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苏浅予专注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完全不知道有人在用视线勾勒她的轮廓。
她昨天穿着淡紫色的薄毛衫,因为跟君南风睡在一起,直接和衣睡的,今早上起来,因为蒙在他的被子之下,内衣扣子勾在了毛衫上,怎么都弄不下来。
苏浅予想着君南风也看不见,干脆背过身去,连内衣带毛衫的都脱了下来。
本就喉咙发紧的君南风,冷不丁见她这样,身体里一股原始冲动,再也按捺不住,直接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身。
苏浅予正专心的往下解扣子,感觉到君南风抱住自己,苏浅予一个激灵,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她去卫生间弄不好吗?
为什么非得在床上?
苏浅予一边懊恼自己脑子大概是被驴踢了,一边想着该如何脱身。
她眼珠子转了几圈,正要挣脱开他往卫生间跑,还没解开君南风围在自己腰间的手,门口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陈诗仪又回来了!
苏浅予脑子轰然一片空白,这要是让陈诗仪看到了,算怎么回事?
若是刚才被她看到也就罢了,反正大家都穿着衣服,最多只是让她误会,什么事情都只是想象,现在……
她光着膀子坐在这儿,还被君南风这样抱住,说他俩一点事也没有,谁会相信?
耳听的门已经被推开,苏浅予干脆也不管了,抱着自己的衣服,再次钻进了君南风的被子里。
君南风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轻咳几声,将她身上的被子盖得更严实了一些。
陈诗仪从外头进来:“南风,我刚才照着你说的路线走的,没看到有包子铺啊。”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陈诗仪盯着他:“那,要不你收拾收拾,咱们出去吃?”
反正只要不是她亲自动手做,怎么样都可以。
她盯着君南风,本来还想着若是他要她动手该怎么推脱,可他脸上怎么有细密的汗珠?
陈诗仪几乎立刻转移了话题:“南风,你生病了?”
她急忙凑过去,伸手就要搭上他的额头,君南风淡淡的偏头:“最近有些感冒,可能发烧了,不碍事,你别过来,小心传染给你。”
苏浅予在被子里直翻白眼,还真是心疼妻子,感冒又不会死,传染一下能怎么的?
用她照顾的时候,怎么就用的那么起劲儿?
苏浅予愤愤的,但很快就端正了自己的位置,她本来就跟人家陈诗仪没有可比性,人家是君南风的未婚妻,含着金汤匙长大,又美又有钱,还能在君南风财务有困难的时候帮上忙,而她呢?
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君南风花钱请的护工。
没法比,也不能比。
她揪着自己的那件薄毛衫,在被子里闷的久了,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
快走吧……
苏浅予一边祈祷,一边懊恼,刚才陈诗仪出去的空当,她先回家多好?
为什么要在这儿整理衣服?
懊恼之间,听君南风道:“你回去跟陈叔叔定个时间,无论是公司合作,还是资金帮助都是大事,我会亲自跟陈叔叔去谈。”
陈诗仪点头:“哦,好。”
她松了口气,转身要走,但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妥,她脸上神情不耐烦,声音却是温柔的:“南风,你生病了,真的不用我在这儿照顾你吗?”
“不用,待会儿医院的护工会过来。”
“那,我就先去安排?”
“嗯。”
陈诗仪神色彻底放松,漫不经心的叮嘱君南风几句,才转身走了,还没走到门口,君南风出声叫她,陈诗仪步子一顿,略带僵硬的转身:“南风?”
“出去把门带好,我要睡一觉。”
“哦,好。”
陈诗仪尽职尽责的把两道门都关的严严实实,这才走了。
苏浅予趴在被子里,听着没什么动静了,正要从被子里出来,君南风却也钻进了被子。
她被他突然凑过来的脑袋吓了一跳:“君教授,你,你这是干什么?”
“生病了,闷在被子里发发汗。”
“哦,那你闷着,我,我给你腾地方。”
她说完就要起身,君南风一把压下她,声音带了一丝戏谑:“不用,被子大,装得下。”
“……”
这是被子大小的问题么?
她也怕被传染啊。
她上有……
呃,上已经没有,下有苏平安嗷嗷待哺,她得出去工作赚钱养活他呀,生病了还怎么工作?
苏浅予打算跟君南风好好谈谈,毕竟,她有个好身体,也才能好好的照顾他不是?
可还没开口,君南风忽然把她压在了身下。
被子闷的严严实实,透不过一丝光亮,苏浅予什么也看不见,更不知道君南风要做什么,想想自己现在的样子,苏浅予忍不住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君教授,有话好好说,要不,先让我出——唔——”
唇瓣上传来滚烫的温度,他芝兰清桂的气息涌入鼻息,苏浅予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他的疯狂给吓得脑子空白。
枉费她自诩是失足女青年,可对这一方面,却是什么也不懂。
虽然在月亮城陪酒,什么也都见过,多少了解一些,但看见归看见,可从来都没有亲身上阵过啊!
以前,她最多被客人占点小便宜,仅有的那一点亲密的经验,还是君南风回来后,偶尔的亲吻,现在这样闷在被子里,周围都是黑暗,感官里全是君南风,他的味道,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的亲吻……
苏浅予几乎没法思考,胸腔里的空气渐渐抽空,君南风离开了她的唇,苏浅予这才得空说话:“君教授,苏平安还等着我做早饭,送他去幼儿园,你快起——”
她喘息着,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的吻再次侵袭过来。
苏浅予极力挣扎,她是护工,不是他的未婚妻陈诗仪!
她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可君南风却是没有任何松开她的意思,她的挣扎,反而让他更加疯狂。
“小尾巴,五年了,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也不想再等了!”
君南风喘着粗气的声音砸入她的耳朵,苏浅予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走神的间隙,身上最后一点遮挡被他撕扯下去,她甚至都没有准备,就感觉到了他贴过来的滚烫的胸膛。
他紧紧将她拥在怀中,似乎要将她嵌进骨血,血肉相融。
“小尾巴,抱我。”
他的声音低沉粗哑,似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苏浅予鬼使神差的般的伸出手,环住了他。美女窝
她明明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千重山峦,万里海洋,可此时此刻,他们如今靠近,近的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
理智告诉她,现在就应该推开君南风,然后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回去给苏平安做饭,送他去上幼儿园,之后,再回来若无其事的照顾君南风,她甚至都为他的疯狂找好了借口,彼此都不尴尬,可话到嘴边,却被他的一句话都堵在了喉咙:“我好想你。”
毫无保留,抵死缠绵。
直到那分激情退去,苏浅予意识才渐渐回笼。
她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君南风的话落在耳边:“疼么?”
疼!
他如同划破黑暗的最初一道光亮,为她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苏浅予打着颤,如果是这样的疼痛,为什么她之前毫无感觉?
她脑海里乱七八糟的,被子被掀开,身体被凉意寸寸侵袭,苏浅予才回过神。
这……算什么?
暴风雨过后,总是宁静的,君南风拥着她,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浅吻。
良久,苏浅予才开口说话:“你……”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总觉得,是应该说点什么的。
“房子不隔音,你老公在隔壁,我知道。”
君南风声音略带着一丝戏谑。
他接着道:“可现在已经发生了,你打算怎么解释?”
不需要解释,她刚才忍着,一声都没吭,最多告诉陆俊一,君南风在健身?
她感觉自己脑子已经不太灵光,这种事情,一般是新婚之夜,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的发生,然后两个有情人相拥而眠吧?
他们不是新婚夜,这也不是情到深处的自然而然,而且,现在是大白天,也不能睡。
苏浅予甚至连从被子里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大概是感觉到她很久都没动弹,君南风问:“苏助理,你在想什么?”
苏浅予癔癔症症的:“分期付款,我这算是一次性还完了吧?”
话音还没落,君南风脸色已经发沉,他刚才的情不自禁,就被她归结成了这个?
他胳膊一收,将她抱得更紧:“分期付款是还完了,不过,我突然想跟苏助理长期保持这种不正当关系。”
啊?
君南风从上而下,斜睨她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当然有!
苏浅予还没来得及表达她的意见,君南风道:“不同意就还钱。”
她气势立刻就萎靡了下去,不说都忘了,人家还是债主。
苏浅予裹着被子往卫生间走,一边走一边想,她这种情况,算不算是……被包养了?
不过,别人被包养都是风光无限,到了她这儿,怎么就这么可怜?
她冲了个澡,又将衣服套在身上,才从卫生间里出去。
苏浅予刚想回自己家叫醒苏平安,送他去上学,君南风出声叫她。
她很想不理他,直接走了,可都走到了门口,还是没出息的折身回去,站在他跟前:“君教授,您有什么吩咐?”
他眼神落在那张落了鲜红的床单上,君南风眼睛微眯:“苏助理不是号称是月亮城的失足女青年,而且还是陆俊一名正言顺的妻子么?这是?”
苏浅予脸颊滚烫:“这,这是,血,血啊。”
她忙着养活苏平安,没有心思去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任由那些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时间久了,她自己都相信了她是那样的人,看到那抹鲜红,她也是啧啧感慨,原来她是那么的洁身自好,风尘里混迹那么久,到现在才……
君南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嘴角才勾起了一抹颇有深意的笑:“苏助理,你不是说苏平安是你生的么?”
苏浅予:“……是。”
“所以,你有缝缝补补的习惯?”
看到他眼神还落在那片血迹上,苏浅予顿时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呃……
苏浅予恨不得此刻有个地缝让她钻一钻,这种事情,吃亏的不都是女孩子么,为什么到了她这儿,不仅得不到半点疼惜,还要被问到这种承认也尴尬,不承认也尴尬的境地?
她硬着头皮强行解释:“苏平安,是,是试管婴儿,剖腹产生的,所以,那个……”
“所以什么?”
君南风紧盯着她,一双眼睛满目流光,脸上的笑容也带着深意。
苏浅予编到半截,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君南风能看的见?
她伸手在他跟前晃晃,君南风握住她的胳膊:“干什么?”
“你眼睛好了?”
君南风盯着她,一本正经的瞎扯:“可能是因为刚才太激动,血管急速扩张收缩,脑子里的淤血都吸收了,所以,看见了。可是,这眼睛还是有些不舒服,偶尔能看得见,偶尔好像又突然会看不见。”
苏浅予一阵紧张:“那我带君教授去医院看看吧。”
眼睛好不容易能好,要是因为什么事情没注意到,再看不见了,多得不偿失。
还是去医院问问医生比较放心。
君南风拉住她,意味深长道:“刚才我们……我就好了,不如这样,我眼睛看不见,苏助理就跟我……嗯?”
苏浅予:“……”
这事还能治病了?
苏浅予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某处隐隐发疼,她当机立断:“还是去医院好了。”
她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就要去医院,拖着君南风走到门口,苏浅予想到了什么,回头道:“君教授,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回去安顿一下苏平安。”
没等君南风说话,苏浅予已经闪身回了自己家。
屋子里没人,陆俊一和苏平安都不在,冰箱上有他们留下的字条:妈,陆俊一送我去上学了,你好好照顾君叔叔,我这边不用操心。
后面还画了个稚嫩的笑脸。
真是个“懂事”的好儿子,依照苏浅予对苏平安的了解,他从来都是能跟自己腻在一起就腻在一起的,绝对不会说出这些话,除非……
他也被君南风收买了?
对,苏平安那小子是跟她说过要挣工资来着。
苏浅予莫名觉得头疼,觉得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未知。
换了件衣服,苏浅予这才出门。
君南风虽然能看得见了,但苏浅予还是很小心翼翼,生怕他脑袋受点什么伤,再出现点别的毛病。
去了医院,君南风突然有事被乔柏松叫走了,苏浅予没拉住他,但还是不放心,打算去跟君南风的主治医生交流一下,问问他,君南风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以后需要注意些什么。
坐在医生对面,苏浅予问:“医生,血管扩张收缩,有助于脑子淤血吸收,进而让病人能重见光明吗?”
当时,医生说的君南风就是淤血压迫了视觉神经,吸收有希望能看见,但他没说,淤血要怎么样才能被吸收,如果真的如君南风说的那样,那她岂不是……
苏浅予想着想着就红了脸。
医生奇怪的看她一眼:“君先生的眼睛早就可以看见了啊。”
“嗯?”
“君先生恢复的很快,出院那天,眼睛已经可以看见东西了。”
苏浅予脑子里轰然响起一个炸雷,所以……
君南风这个骗子!
她愤愤的起身,从医生办公室出去,还是觉得心绪难平。
可,人家是老板,又是债主,她就算生气能怎么办?
苏浅予郁闷的想撞墙,正打算出去好好的吃一顿,填一填她心里的怒气,刚出医院大门,迎面碰到了秦笙。
她脸色苍白,一只手捂着肚子,正慢慢的往医院里走。
苏浅予急忙迎上去:“秦笙,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我,我肚子疼。”
“啊?”
苏浅予吓了一跳:“那你怎么自己来呢?”
她赶紧搀住了她。
秦笙眉头紧蹙,但还是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家里就我跟奶奶,她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诉她。”
苏浅予搀着她往医院里走,扶着秦笙坐在医院的休息座儿上,她赶紧去挂号了。
上午,挂号的人特别多,前面还排着四五十个,苏浅予眼看秦笙脸色越来越不好,嘴唇也发白,顿时有些焦急,偏偏医院都是按照流程叫人,她略微思索一下,走到了护士跟前:“护士,能不能跟医生说说,先给我们看?我们情况急。”
护士头也不抬:“要生了?”
“没,还不到四个月。”
“那着什么急,等着吧,没看见那么多大肚子的,要生的也得等着吗?”
“可她现在肚子疼,麻烦你去跟医生沟通一下——”
苏浅予话还没完,护士不耐烦的摆手:“等着叫号,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那叫号还有什么意义?”
在医院工作时间长了,什么人都见过,护士斜睨她一眼,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不是过来做人流,就是陪着人来做人流的,着什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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