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只能再对不起他
陈诗仪畏惧的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勇敢的迎上了他的目光:“爸,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君夫人刚才的电话你也听到了,你是想让陈家家破人亡?”
之前,因为她跟君南风的婚礼,陈家已经丢人丢的抬不起头来,再出点什么丢人的事儿,他还要不要活?
陈博远震怒非常,陈诗仪鼓足了勇气,盯着他开口:“爸,君夫人跟君南风比起来,你觉得谁更重要?”
“你什么意思?”
“君夫人大势已去,君氏药业这几年,要不是靠着我们医院,早就被南方荣业医药给打压的破产了,我们何必再去在乎一个垂死挣扎的人?”
陈诗仪顿了顿,接着开口:“我们救了君南风,不仅可以把君夫人送进去,君南风感激我们的帮助,还怕以后南松医药公司不跟我们合作?”
陈博远盯着她,久久没有说话,陈诗仪鼻尖冒汗,手心里已经是一片黏腻。
这次的事,她没有问询过陈博远就自作主张这么做了,虽然刚才,她按照某个人的话,尽量让自己底气十足,可到底陈博远会不会被说服,却是未知。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陈博远才开口:“往下说。”
陈诗仪暗松口气,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她理了理思绪,按照那个人的指点,接着往下说。
这些年,医院是黑了不少钱,但账面都已经抹平,君夫人就算举报,也无从考证,还有栽赃嫁祸,更是无稽之谈,他们手中的录音笔,已经决定了一切,君夫人的威胁,根本不足挂齿。
陈博远略微沉吟,点了点头:“我去安排,就按照你说的来。”
“好的,爸爸。”
陈诗仪松口气,后背已经汗湿一片。
等陈博远走了,陈诗仪才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你说的真管用,谢谢你,只要事情办成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冷静而理性的女声从电话那头流出:“嗯,既然已经说服了令尊,那,就着手办吧。”
“好。”
陈诗仪喜滋滋的挂上了电话。
有了陈博远的参与,事情进展非常快,录音笔的内容一经公开,君夫人和君南亭母子俩,即使满口狡辩,也挡不住铁证如山。
母子俩急的乱咬人,可陈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算计一番,到头来,只把自己给算了进去。
君夫人试图一个人抗下所有的罪责,将君南亭给择干净,可陈家却没有留任何情面,直接把他也送了进去。
事情水落石出,媒体在报道的同时,也大肆夸赞了一番君南风之前的处事作风,没有逃避,没有抵赖,抗下所有责任不说,还在看守所里坐了几天牢。
这天,君南风被释放,陈博远带着陈诗仪亲自去接,君南风神情恹恹的,没有多看他们,视线一直在人群里逡巡,可他期望着出现的那个人,却并不在这里。
君南风心下微沉,苏浅予人呢?
从那天过来看过他之后,就没再露面,乔柏松说,这几天媒体报道轮番播出君家的恩恩怨怨,只要她不是生活在外太空,应该知道自己被释放的消息,他满心以为,苏浅予会在门外等他,可,人呢?
君南风淡淡的跟陈博远表示一声谢谢,没跟他们多说,径直走了。
陈诗仪愤愤的,原本兴奋开心的心情也因为君南风的态度折去了大半,她小跑几步追上去,拉住了君南风的胳膊:“南风,你……”
她本来满心怒火,看到君南风凌厉的眼神时,气焰顿时小了一半:“那个,你刚出来,爸爸在海星酒店订了位子,说给你去去晦气。”
“不用了。”
君南风甩开她,还要再走,乔柏松却挡在了他跟前:“南风,这次,陈家的确帮了很大的忙,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去吧。”
他盯着他,良久,才闷哼了一声。
其实,这件事,他自己调查也会水落石出,完全不用依仗别人,君南风神色严肃,低声跟乔柏松开口:“谁允许你去求陈家帮忙了?”
乔柏松满脸无辜:“我可没有啊。不过,南风,多个朋友多条路,我知道你不喜欢靠别人解决问题,但有人帮忙,事情明显进展的快了不是吗?”
君南风眼睛微眯:“你懂什么?”
生意场上,谁不是各怀鬼胎?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上了乔柏松的车,往海星酒店而去。
路上,君南风给苏浅予打了个电话,通了,没有人接。
乔柏松看看屏幕上的号码,随口解释:“可能是苏平安要出院了,正在忙。”
“嗯。”
君南风应一声,心里却隐隐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晴了几天,京州市忽然起了雾,大雾漫漫,几乎将所有的一切都掩藏了起来。
苏浅予盯着窗外雾茫茫的一片,有些苦涩的想,她,是不是应该消失了?
君南风一出来,她也该兑现自己的承诺,永远的离开京州。
苏浅予沉默半晌,终于深吸口气,往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苏平安的病情反反复复,还没有好利索,但,她已经没有时间再等,苏浅予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本来想跟医生说一下苏平安的出院问题,一进门,却发现陆俊一再跟医生打架?
他揪着医生的白大褂,面目狰狞,见她进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自然而然的松开医生的领口,笑问:“浅浅,你怎么过来了?”
“我找医生有事,你这是?”
陆俊一笑嘻嘻的,抚平了医生的领口:“没什么,医生说,他最近想去学学跆拳道,我正好有练,先给他热热身,你说是不是?”
他盯着医生,眼睛里隐隐有威胁,医生却脸色凝重的开口:“陆先生,我知道你的用意,但人命关天,我不能再帮你瞒着。”
医生说完,盯着苏浅予就要开口,陆俊一脸色一变,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你,你有话就跟我说,浅浅是个女孩儿,有些事,男人之间说起来,比较方便,嗯?”
医生挣扎着,却被陆俊一死死的摁在椅子上,想出声又被捂着嘴,最后,只能把眼神放在了苏浅予身上。
他满眼急切,焦急,担忧的情绪从眼眶里满溢出来,苏浅予盯着他,忽然道:“陆俊一。”
“浅浅,这里不用你管,你先出去,等会儿我就回去。”
陆俊一回头跟她说话,捂着医生的嘴,却不敢放松。
苏浅予走到他跟前:“你,出去。”
“干嘛?浅浅,这可是个男医生,说话不注意,还是我来对付就好,你放心,他说的话,我会挑重点传达给你的。”
“出去。”
陆俊一讪讪的,眼看苏浅予脸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对看一会儿后,他警告的看了医生一眼,才不甘不愿的转身出去了。
苏浅予走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头问:“医生,你想跟我说什么?”
医生缓一缓,递给她一份病历:“这是苏平安的真实病历,之前,陆俊一怕你接受不了,一直在弄虚作假,你……看看吧。”
苏浅予心头一震,她拿过那份病历,小心翼翼的翻开,记录很详细,刚开始,与陆俊一给她的差不多,但后续诊断和给药,却渐渐让她瞪大了眼睛,什么叫造血干细胞恶性增殖?
苏浅予看完,心里隐隐发抖,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问:“医生,我对医学名词不是很懂,这上头的意思是?”
“血癌,就是老百姓口中的白血病。”
“怎,怎么会呢?你不是说,他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没事的吗?”
苏浅予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明明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一下子这么严重?
又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她?
苏浅予一连串的质问脱口而出,医生等她情绪稍稍平复,才开口说话:“之前,你刚做完清宫手术,顾虑到你的心情,所以一开始没告诉你,至于现在……”
医生顿了顿,沉重道:“孩子的病情开始恶化,再不做骨髓移植,谁也说不准他还能拖多久,你是他的母亲,直系亲属配型成功的概率会高一点,一会儿,你去抽个血,我马上送去化验,如果配型合适,近期就安排手术,你看如何?”
苏浅予脑袋里“轰”的一声,脑海里只剩下几个关键词,病情恶化,骨髓移植,直系亲属……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苏平安的命,可,她不是他的直系亲属,他的亲妈早就难产而死,这么多年,她又去哪儿找苏平安的爸爸?
宛如一万只蜜蜂在脑海里飞舞,苏浅予脑子乱糟糟的,好一会儿,才找回思路。
听医生的意思,苏平安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换骨髓是最好的治疗方式,而当务之急,是找到苏平安的爸爸……
苏浅予跟医生问询了几个注意事项,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谢谢,脚步虚浮的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她没有理会陆俊一,径直往病房里走去。
陆俊一见她整个人异常平静,眼神却透着一股绝望,心底顿时生出一丝害怕,他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一个劲儿的解释:不是故意要瞒着她,也一直在积极配合医生,苏平安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陈辞正在帮忙找志愿者……
他说了一大堆,苏浅予都没什么反应,听到陈辞在帮忙找志愿者时,才转回头问他:“找到了吗?”
陆俊一一愣,神色有些无奈:“没有。”
如果找到了,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陆俊一还想再安慰她两句,苏浅予眸色已经黯了,她惨笑一声,有些失魂道:“一会儿,你陪我去趟墓地吧。”
“啊?”
陆俊一吓了一跳,苏平安还没死呢,现在就去墓地?
而且,看苏浅予整个眼神轻飘飘的,难不成,是受不了打击,提前去寻死?
他后背升腾起一股凉意,额头也是冷汗涔涔:“浅浅,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我这就给陈辞打电话,问他志愿者的事,说不定已经找到了呢?你等着,我这就打。”
“不用了,先陪我去墓地吧。”
苏浅予不由分说,直接就往外走,陆俊一想拉她,看她这个样子,又不太敢动手,只得一路跟着她往外走。
在医院门口打了个车,苏浅予竟真的报出了一个墓园的名字,陆俊一更加害怕,不死心的劝:“浅浅,什么事不到最后,都不知道会怎么样,说不定明天,不,今天,不,一会儿,志愿者的电话就到了呢?”
苏浅予甩开他的手,淡淡的看他:“要么上车,要么回去,别废话。”187
她很少有这么固执的时候,苏浅予没什么耐心等,直接吩咐司机就要开车,陆俊一只得扳住车门,飞快的坐了进去。
天雾蒙蒙的,越往墓园开,路上的车越少,快到的时候,司机都有些害怕了,直说他只能送到这儿,不能在往前开。
苏浅予也没为难司机,付钱之后,直接让他走了。
陆俊一以为她终于想开了,带着她就要往回走,苏浅予却还是朝着墓园的方向走去。
这样的天气,苏浅予这幅样子,陆俊一心里毛毛的,他拉一拉苏浅予的袖子:“浅浅,你知道我胆小,我害怕,咱们,回去?”
苏浅予看他一眼,没有作声,直接往前走了。
陆俊一无奈加心酸的停了片刻,只得硬着头皮追在了她身后。
这边的墓园不算很大,墓碑稀稀拉拉的立着几个,大多数都是没有名头的小坟包,起初,陆俊一还能正常的走,被突然窜出来的野狗吓了一跳后,直接惊恐的抓住了苏浅予的胳膊。
苏浅予本来心情沉重,见陆俊一胆小的样子,也是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微笑,还真是没见过这么怕鬼的大男人。
她摇摇头,一路拉着陆俊一往前头走。
一直到尽头的那个墓碑跟前,苏浅予才停下了步子。
这些年,她只要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可饶是她拜托这边看墓园的时候多收拾收拾,曹书墨的坟边,还是长了已经枯掉的杂草。
她生前,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苏浅予鼻子酸酸的,弯腰拔掉了她墓碑前的枯草后,跟陆俊一开口:“把这个墓给我掘开。”
“啊?”
陆俊一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后退了几步,刚才,她说什么?
跑了这么老远,来这儿掘墓来了?
这是对逝者的不尊敬,而且,她想干什么?
把里头的拿出来,她自己进去?
这个念头涌入脑海,陆俊一整个人都打了一个激灵,他拦住就要掘墓的苏浅予,一个劲儿的劝:“浅浅,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不到最后,什么事都有办法,你千万不要这么消极,听话,咱们先回去,好不好?”
苏浅予擦擦脸上的土,看他一眼:“我就是想找办法救苏平安,才不得不这么做。”
五年前,曹书墨留下苏平安,死在宿舍,是她将曹书墨和她生前的东西整理了一番,一并放入这个小墓地里头的,虽然,她也很不愿意打扰曹书墨的安宁,但是,为了苏平安,她也顾不上那么许多,苏浅予三言两语的解释一通,直接拉陆俊一的胳膊:“发什么愣?快点帮我。”
“呃,哦,好。”
陆俊一都没来得及理顺苏浅予说的话,但只要不是她想寻死,其他的都好说。
俩人吭哧吭哧的弄了半天,总算是把墓给撬开了,苏浅予对着一个小小的盒子,抱歉的开口:“书墨姐,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苏平安。”
她抿紧嘴唇,声音泛着哽咽:“求你,一定要保佑他平安无事。”
小盒子旁边,放着一个小布包,那都是曹书墨生前最珍爱的东西,苏浅予从里头拿出来,吩咐陆俊一把坟墓再恢复原样,她自己,则打开了那个布包。
里头放着几本书,厚厚的一叠书信,还有一个,早就已经过时的,不再能打开的手机。
苏浅予深吸口气,才坐在曹书墨的墓碑之前,拆开了那些信件。
当年,她整理这些的时候,也曾想看一眼里头的东西,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曹书墨甘愿给他生孩子,可信都拆到一半,她还是放了回去。
曹书墨到死都没有告诉她,苏平安的生父是谁,大概,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苏浅予摸着旧时的物件,微微愣神,正要看,天上淅淅沥沥的,忽然飘起了小雨。
初春,天气乍暖还寒,小雨淅淅沥沥的,更平添了一分凄寒。
陆俊一弄好手头的活儿之后,眼见苏浅予要打开一个信封,急忙提醒:“天上下着雨呢,你在这儿看,不是都打湿掉了?”
苏浅予回过神,摸了一把脸上的小水珠,从地上起身:“那,走吧。”
“嗯。”
陆俊一跟在她身后,往出走几步,又回头,双手合十的盯着墓碑上的名字:“书,书墨小姐,刚才无意冒犯,您千万不要怪我。”
墓园地处偏僻,又大雾茫茫,路上走了好久,也没见到一个车子。
陆俊一将他的外套给苏浅予披上,眼看这小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先拉着她躲到了一个废弃的亭子下。
他偏头,无奈的看了苏浅予一眼,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我在京州的静园,嗯,没错,这边没车子,你派个车过来接我。”
挂上电话,陆俊一眼见苏浅予的手都冻得青紫了,不忍道:“东西我来拿着吧。”
苏浅予倔强的摇头:“不用了。”
等了一会儿,俩人的衣服都快湿透,大路上终于来了一辆车。
陈辞从车上下来,见他们俩冻的双颊青紫,浑身湿透,连头发都湿漉漉的沾在头皮上,他眸色微暗,将自己的外套扔给陆俊一,凉凉的开口:“走吧。”
“嗯,浅浅,快,上车。”
他将陈辞的外套披在苏浅予身上,没注意到陈辞更加阴暗的眼神。
车上暖气开的很足,一上车,陆俊一就舒服的感慨:“陈辞,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来,我跟浅浅,今天冻死在这儿了。”
陈辞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声音一如这凉意绵绵的天气:“陆家都快撑不住了,陆三少还有闲心到这儿来掘坟,真是悠闲。”
陆俊一没听出来陈辞话里话外的嘲讽,满不在乎道:“君南风都被放出来了,也证明君家生产的药物没事,经过这一闹,南松医药名声大噪,陆家代理灵芷,我看也会水涨船高,不用担心。”
陈辞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苏浅予满脑子都是苏平安,没心思听他们的话,也没什么心力去管,饶是明白,陈辞对自己并不友好,当下,也顾不上这么许多。
她撕开了曹书墨的第一封信,因为时间长,纸张已经泛黄,很多字也随着时间,已经看不太清楚,她费力的看了半天,才大致明白里头的内容,这大概就是苏平安的亲生父亲写的,里头表达了他对曹书墨的绵绵情意,还有要许给她的温暖未来。
苏浅予满心嗤笑,白纸黑字的写了,那为什么不兑现自己的话?
她一封封的看过去,里头大部分都是在诉说相思之情,看书信里的意思,这男人应该是要出国的,叫曹书墨一定要等他回来,落款上,还留下了一个地址,苏浅予心里一动,急忙记下,她本来打算直接朝着这个地址过去,医院里打来电话,说苏平安情况不太好,要她赶紧回去。
苏浅予心蓦得一沉,差点连手机都拿不稳,她一叠声应着,跟司机催促:“求求你,快点开。”
回到医院,苏浅予还没来得及去病房,就先被陈诗仪给拦住了,她眉头紧皱,满脸厌恶的盯着她:“苏助理,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南风已经出来了,你还不走?”
幸亏她提前过来看了看,要不,苏浅予还真打算再次黏上君南风?
她好不容易才将君南风从里头捞出来,却白白便宜了苏浅予?
陈诗仪语气生硬:“我告诉你,我有办法把他弄出来,就有办法再把他给送进去,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我不想再这里再看到你!”
她丢下这句最后通牒,连给苏浅予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就趾高气昂的走了。
苏浅予盯着她的背影,满心都是愧疚,如今,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能离开这儿,若是真的叫她选择,她也只能,再对不起君南风一次……
深吸口气,苏浅予急忙抱着东西回了病房。
苏平安正在床上睡觉,小脸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她奔过去,摸了摸他还在发热的额头,心里更加沉重。
正要去叫医生,门开了,苏浅予下意识的以为是陆俊一跟了过来,头也没抬的吩咐他:“你去叫医生,苏平安又发烧了。”
“我刚刚去问过医生,孩子的病情的确有些严重,但目前还在可控制的范围里,你不要太担心。”
温柔的,掺杂着一丝心疼的低沉男声,不是陆俊一。
苏浅予回头,见周棠站在门口,勉强的勾起了一抹笑容:“谢谢你的安慰。”
她其实,是没什么心思说话的,但周棠毕竟是院长,苏平安现在这样子,将来,她可能免不了要去求着周棠先宽限她几天医药费,苏浅予弯弯绕绕想了一通,决定先提前跟他打个预防针:“周院长,有个事,我想求你。”
周棠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眉眼温润:“你说。”
“我最近——”
“妈,你刚才上哪儿了?”
苏浅予神色一顿,打住了话茬子,转身,神色如常的盯着苏平安:“没去哪儿,你不是老想出去玩吗?我去问了问医生,你最近能不能出去。”
苏平安顿时来了精神,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兴奋的问:“可以吗?我可以出去吗?”
“可以,不过,要等天气好一些。”
“好!”
苏平安更加兴奋,眼睛滴溜溜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苏浅予鼻尖微酸,怕周棠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她随口安顿苏平安几句,拉着周棠到了外头。
一直到楼梯拐角,苏浅予才停了下来,她本来想直接切入主题,跟他谈谈钱,但想着他们之间其实也不太熟,直接谈钱有些不好意思,她想了想,寒暄道:“最近好像都没见到你,周院长很忙?”
“嗯,去外地参加了一个研讨会,昨天刚回来。”
“哦。”
“研讨会好玩吗?”
“还可以。”
“嗯,那你……”
这样没话找话,实在是有些痛苦,不到三句,她已经想不出来再说些什么了,苏浅予舔舔嘴唇,还没想到下一个话题,周棠温柔的看着她,笑道:“这样没话找话,累吗?”
“有点。”
“呵呵,我都替你累,想跟我说什么,直接开口,不用客气。”
“好,那——”
“等等,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跟我说,苏平安的医药费暂时交不上,需要拖延一段日子?”
被周棠这么说了出来,苏浅予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实摆在这里,她也没有办法,只得窘迫的点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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