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求存,武力不是最重要的!正相反,善泳者溺,善马者堕,武功好的常常是“成也武功,败也武功”,多半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而如曹操刘备孙权之类,武力三流却可割据一方三分天下,又如司马懿,武力不入流却笑到了最后使三分归晋。
想活得好,要么像大象,要么像蝼蚁。吕林的使命注定他做不了蝼蚁,只能做大象。要如大象,就得武装到牙齿。武装,就是军队。除却常规军队,曹操还有虎豹骑,刘备有白耳兵,孙权的劫营骑,由此可见特种兵的重要性。
眼下,吕林最可能得到的特种兵就是高顺的陷阵营!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陷阵营,真是让人期待啊!兵贵神速,说得可不止用兵,凡征兵练兵都应该如此。是时候看看高顺来投奔了没有,早一日建成陷阵营,手里有枪,心里不慌!只要有强大的实力,任何的阴谋也成了儿戏!”
心中有了计较的吕林正准备离开小院去军营看看,却遇着甄朱来了。
“公子,茶具已经烧制出来了,茶叶也新制了一批,接下来该当如何?”甄朱边说还边拿出样品来。
吕林接过来一瞧,形状正按他的设计,与后世带碟带盖的茶碗没什么区别,但颜色却没有后世白瓷那般雪白透亮,有些暗淡泛黄,毕竟受限于此时的制造技术,这样的成色已经算是精品了,也无谓再挑剔,留点空间给后人改进也好,赞许道:“做得好!明日便是家师寿宴了,自然是要借此机会广而告之,在文人雅士中打开销路。这样吧,州平,你跟甄掌柜用我的名义把东西送到家师府上。我这边还有要事,就不过去了!”
二人领命而去。
......
侍中一职,放晋朝跟唐朝,就相当于宰相的要职,但现在还只是皇帝的顾问,比较清闲。因着明日寿宴,蔡邕早早向皇帝请了假回家。
一进门,蔡琰就迎了上来为他解下披风,道:“爹爹,师弟派人送来一些物什作寿宴之用,爹爹见了定然喜欢。”
蔡邕一听是吕林,抚须微笑道:“昭姬啊,你这个师弟,可真是了不得!他建议陛下在西园设求贤馆,求贤于天下,此举不逊于郭隗请燕昭王设黄金台。连子干兄都称赞有加!这几日在宫里可没见他身影,想来是忙着求贤之事。难得他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师。有徒如此,夫复何求啊!”
“是啊!师弟可谓忠孝两全!”蔡琰也跟着赞叹道,心中补上了一句:若是将来有师弟照顾爹爹,那我也就能安心了。
随即摆好了茶碗。蔡邕一下子就被茶碗吸住了目光,准确地说应该是碗盖上那绕成一圈的五个字。
“可以清心也?”蔡邕喃喃念出声来,又问:“什么可以清心?”
蔡琰笑着将茶碗轻轻一移,道:“爹爹你再看!”
蔡邕一瞧,微微一讶:“咦?也可以清心,以清心也可......妙极妙极,原来这句话围成一圈,从哪里念都可以。莫非又是我那徒弟的手笔?”
见蔡琰点头,蔡邕万分期待道:“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配得这么一句妙语!”
蔡琰从木盒中取出茶叶放入碗中,随即倒入沸水,茶叶顿时跌宕起伏,青翠欲滴,香气氤氲。
蔡邕深嗅一口,陶醉道:“青青白白之色,清清正正之气,这般感觉,如见知音,幸甚幸甚!”
蔡琰道:“这个叫做茶叶。就说爹爹会喜欢,爹爹请用!”
呷了一口,蔡邕闭目回味,口中味道变幻,心中亦有五味杂陈,忽然,眼角划落两滴老泪,随即睁眼叹息道:“我这一生,便如这碗中之物......平生于宦海,浮沉本应该。留得清白在,苦尽自甘来......我说林儿是我知音,果然不假!做知音多好,可偏偏他为着社稷着想,因缘际会成了我的徒弟。哎,天赐佳徒,可我这个当老师的,却实在没什么可以教他的!”
蔡琰安慰道:“为师者,不止传道授业,还有解惑释疑。爹爹自认不能传道授业,那就与师弟解惑释疑便可。或者问问师弟自己需要哪些知识,家中藏书无数,总有师弟需要的。”
蔡邕又呷了一口茶,点头道:“你说得对!可惜藏书都放陈留老家了!”
蔡琰嫣然一笑,道:“爹爹怎么忘了女儿。家里藏书,女儿至少记得一半,师弟若需,我默写出来便是!”
“是极是极!改日好好与他说说!”念头通达的蔡邕将茶一口饮尽,只觉酣畅淋漓。
......
吕林到并州军营时,正巧遇见穿着便服正要离营的吕布。一看他这身装束就知他要到卢植那里听课,带触角的那一身装备虽然吕布更喜欢,但实在太张扬,是踢馆打脸的高配,却不是学生该有的样子。吕林迎过去问道:“父亲,高贼曹可曾来投?”
吕布点了点头道:“以后就不是贼曹了,而是我吕氏家将!”
吕林大喜,又问道:“那父亲给他安排了什么职务?”
吕布道:“他武艺不错,为父让他做了亲卫。”
吕林愕然:我曾说过他能练兵,敢情老爹一句也没放心里!如此敢战能战之将,去当亲卫,岂非是拿斩马刀去当仪杖?!
然则吕布又道:“不过他性子冷,不合于群,似乎也不太适合当亲卫。”
好嘛,居然还嫌弃......吕林对吕布的论据感到无语,内心吐槽:性子冷才不会结党,才不会跟外臣勾结,中南海保镖就得这种酷哥!你倒是喜欢能跟人打成一片的,像魏续候成,打成一片的结果就是合伙把你卖了!
这种话吕林自然是不会说的,而成廉魏越这两个小迷弟也值得信任,暂时还不用插足亲卫队的问题,再者,吕布的观点也正好让吕林趁虚而入。
“父亲既然认为他不合群,不如让他做孩儿亲卫吧!”
吕布自然无不应允:“好!对了,蔡大家明日大寿,为父还没准备礼物,不知什么礼物合适?”
吕林道:“此事就交给孩儿安排吧!”
别了吕布,吕林便去营中寻高顺。
......
见了吕林,高顺抱拳施礼:“见过少主!”
吕林亲热道:“高叔,无须客套,请坐!”
对于吕林套近乎的称呼,高顺毫无受宠若惊的神色,也未有任何推辞之语,只淡然问道:“少主唤我何事?”
吕林道:“我特请父亲调配高叔做我亲卫,父亲已经应允,不知高叔意下如何?”
“全凭主公安排!”神情语气依旧如深渊之水。
吕林却道:“可我以为,让高叔做亲卫,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就好比让千里良驹去拉盐车!”
高顺道:“那少主以为,我该拉什么车?”
吕林道:“庄子说剑,分为三种——天子剑,诸侯剑与庶人剑。我说车,也分三种——王者车,将军车与布衣车。高叔要拉,那自然是拉将军车!”
高顺好奇道:“何为将军车?”
吕林意气风发道:“以将为马,以兵为轮,以阵法为缰绳,以忠义为梁辀,奉天命而讨不臣,所过之处,顺天者弃甲投戈,望风而降;逆天者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此为将军车!”
高顺沉默半晌才道:“少主何以认为我能堪此任?”
吕林笑道:“别人都说我的慧心,其实我更有慧眼,能识石中玉!高叔这块玉,做佩饰可惜了,应该做虎符才不负平生!我想让高叔组建部曲做为吕家私兵,高叔以为如何?”
没有哪个武将不渴望统领千军万马,高顺亦是如此。然则吕林能遂了他的愿望,他却没有任何感激的话语,只淡淡说了两个字:“可也!”
吕林又道:“听闻从袁绍离开时,有一批士卒投我并州军来了。高叔便去从中挑人可好?”
高顺摇头:“不好!”
吕林:“这是为何?”
高顺道:“这些人是逃兵,逃得了一时,便逃得了一世,不配做我的兵!”
这个理由,还真让人无法反驳啊!
吕林只好问道:“那高叔选兵要什么标准?”
高顺道:“将士同心,才能成为无往不利的箭矢。将为箭头,兵为箭杆,虽然铁木不同质,但只要契合,就能牢如一体。我若选兵,自然选能与我契合者!”
吕林也明白陷阵营绝非随便拉点人就能练成的,便点头道:“那高叔自去挑选,一应资费都交由我处理,有其他困难也来找我。另外,韩信点兵是多多益善,不知高叔准备招多少人手?”
高顺道:“兵在精而不在多。以我目前的能力,三百人以内,可如臂使指!”
吕林点点头道:“如此,便拜托高叔了!对了,我正负责求贤馆之事,或许会有一些入得高叔法眼的,我带你过去认认门!”
“好!”
.....
到了求贤馆,吕林介绍高顺与甄俨祢衡认识,随后还让祢衡支一百金给高顺当招兵资费。离了求贤馆,吕林又往宫里去了——替吕布为蔡邕准备的礼物,最最合适的就在宫里!